夏小洛也不争辩,莞尔一笑,道:“试试嘛。”
其实他有着百倍的信心,不用说后世强势品牌的经销权拍卖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单从原理上也很好解释,这个世界永远是垄断者说了算,在物质稀缺的90时代初,产品很匮乏,像瑞辉这样强势的厂商经过一个多月的轰炸式公关和广告宣传,已经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垄断”。面对渴望赚钱的经销商,自然很有诱惑力。
当然,在物质生产过剩的二十一世纪,形势则完全扭转了,那个时代是渠道为王,终端为王,像国美、苏宁这种终端和渠道商则占据了优势地位,把生产商的利润压缩到最低点。
世异则事异,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制高点,站到那个位置,你就赢了。夏小洛的优势就是知道各个时代的制高点是什么。
苏绛唇忧心忡忡地踱出办公室,她只能按照夏小洛的方案执行,可是,能行么?她在心里问自己。
苏绛唇安排公司市场管理人员制作出经销权拍卖的活动方案,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把方案拿给了夏小洛。
夏小洛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方案制作得中规中矩,他道:“有几个地方修改,第一,地点修改下,改成王府酒店,我们不能给人留下资金紧张的印象,要显得财大气粗。第二,公司外部重新装修下,目的和第一个一致,还是突出财大气粗。第三,拍卖过程中,我们要安排竞争对手,抬高经销权价格,具体做法就是成立一个专项工作小组,在拍卖现场不停加价,这样做可以有两个好处,首先是防止流拍,其次是可以抬高价格。这项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保密。不能由公司内部的人做,而要让王府饭店的董事长黄卓来做,嗯……另外一条,凡是来参加拍卖的人,来往车旅费全部报销。”
“这……前两条我没意见,关键是第三条,我有个担心,就是假如我们抬高价格的话,最后没有人跟怎么办?那营销权权不是砸到我们自己手中了么?”苏绛唇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经销权是可以流转可以交易的。即使拍卖权没有真正的卖出去,最后我们还可以转让。这对我们来说万无一失。而且经过一段的销售的话,人们看到其中的暴利,价格只会更高。”夏小洛玩弄着手中的铅笔,在手中飞快地打转,有几分心不在焉。
“好。这条我认可。但是还有一条,我们报销车旅费,是不是增加了成本?”
“成本是肯定要增加一些,但是并不多,我们还能承受。但是这样我们的诚意和形象,就出来了,况且,这些人都还是有点好面子的,谁真的在乎那点钱,去报销车旅费。”
“好吧,我马上去联系经销商。”
三天后,瑞辉公司蝎龙酒和脑白金口服液的全国经销权拍卖会在王府酒店隆重举行,让苏绛唇喜出望外的是各地经销商争先恐后地到来,王府酒店都快住不下了。
首先是苏绛唇站在台上用克制而充满煽动性的语言向全国各地的经销商介绍了瑞辉公司基本情况。接着,陈辉教授、马家山依次上台,介绍蝎龙酒和脑白金口服液两种产品的概况。最后,由卫生部药政司的莫瑞雄司长对两种产品给予了权威的肯定,这位司长也是曹伟业亲自“拜访”才请得动的。莫司长非常小心,没有任何溢美之词,只是很客观中立的证明两种保健品是经过严格检验、多年的临床试验证明是安全有效,并拥有正规的生产许可证。
不要小看莫司长这几句短短的肯定,这让各地经销商吃了一颗定心丸。
拍卖会采用了分省拍卖,自由自由竞标的方式,首先开始拍卖的是京城的经销权,低价是两百万,拍卖师刚刚宣布,就有经销商迫不及待地举牌85万。坐在角落里的夏小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经销商不是黄卓安排的,这说明了瑞辉公司前段时间的宣传是有效地。
接着,就不断有经销商举牌,210万、220万……现场的气氛迅速达到了白热化,举牌的经销商一个接着一个。
最后,价格已经炒到了三百万,拍卖师握着高高地扬起了拍卖槌,激动地喊道:“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
那位举牌三百万的中年男人有点傲然地环视四周,他是京城一家大医药经销公司蓝天医药公司的总经理,来之前,董事长已经说了,志在必得。而董事长经过严密的测算,给出的最高价格是五百万,现在只用二百万,一定让董事长乐死了。
“三百一十万。”坐在角落的黄卓冷冷地道。
拍卖师更激动了,把拍卖槌放在桌子上,道:“这位先生出三百一十万!三百一十万,第一次。”
“三百二十万。”蓝天医药公司的总经理道。
“三百三十万。”黄卓毫不犹豫地道。
蓝天医药公司总经理微微一愣,带着几分郁闷地看了一眼黄卓,心中纳闷,京城医药界没有这一号人物啊,而且此前这人一直没有丝毫动静,这会却跟得这么紧。
“三百五十万。”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咬牙道。
“四百万。”黄卓微微一笑道。
黄卓淡定的态度,激怒了蓝天医药公司的总经理,他一咬牙,直接叫出了四百五十万。
黄卓做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无奈地耸了耸肩,却对角落里的带着宽边眼镜的夏小洛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夏小洛抱着肩膀,淡淡地一笑。
“四百万第一次,四百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蓝天医药公司报出的价格是四百万!”拍卖师在上面“声色俱厉”地大喊。
“四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蓝天医药公司获得了京城地区蝎龙酒和脑白金口服液的为期一年的独家经销权。恭喜蓝天公司!”拍卖师激动地喊道,差点跳起来,那表情,好像四百万进入了他的口袋。
坐在角落里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唐毅面如寒霜。
所有经销商的经销权的拍卖金全部打入瑞辉公司的账户,一共是一亿四千万人民币。
瑞辉公司在曹伟业等人的协调、帮助下,拿出一千万并购了一个濒临倒闭但是资产优良的制药厂,全部股权。由陈辉教授对制药厂带领着一帮研究生通宵达旦地制药厂进行技术改造。
九十年代,华夏政府最关注的事情之一就是国有企业的亏损问题,《企业破产法》缺乏配套的社会保障机制,亏损企业职工的安置问题已经成为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国家领导人先后在各地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对策。
资金!资金!
华夏迫切需要资金,企业迫切需要资金,国债的发行量一年比一年多,银行之间的竞争日益激烈。为了吸引投资,地方政府努力改善投资环境,出台优惠政策,诸如文化搭台经贸唱戏的招数层出不穷,从武术到花卉,从饮食到民俗,凡是可以用来搭台的材料全都用上了。更有甚者,有人苦于本地区一清二白,竟“引经据典”把一座历史上早有定论的帝王陵墓从千里之外迁进自己的地方志,于是大兴土木,招来国内外大批学者和游客,居然也富了一方百姓。
当地政府想盘活了国有资产,甩掉了亏损企业的沉重包袱,引进更多的外资,提供新的就业机会,缓解了政府的压力。
此时的1991年,虽然华夏改革步伐暂时停滞,但是,也有不少地方政府私底下悄悄默默地做着国有企业产权交易,本来以夏小洛的思路,他是不愿意把来之不易的资金花在固定资产上,他的目标在原始股和海南房地产上。
可是,当时的那家药品生产企业实在是价格低廉,所有设备都是1989年从国外引进的,但是由于产品不对市场,一直亏损,员工都的工资都停发了几个月,只靠政府低保维持生活,当地政府非常着急地想把药厂出卖,因为生产设备停止运转太长以后,势必会减值。
最重要的是按照华夏的财务制度,国有资产交易都是按历史成本法计算,而不是按照公允价值,这些设备在两三年后已经膨胀了数倍。这亦是华夏数位胡润富豪排行榜前几位人物一夜暴富的秘密,比如格林柯尔的顾雏军、哈药集团的刘存周、比如美罗集团的张存海。这亦是后世饱受诟病的“国有企业MBO”,不过与这些人不同的是,这些管理层都是在企业有了转机之后,才开始进行国有企业产权改革,有侵占、私吞的嫌疑。而夏小洛则是很有远见地在国有企业困难的时候,就伸出了“援助之手”。光明正大,童叟无欺。
夏小洛觉得这是一个大漏,谁捡不是捡?别人捡肯定不如自己捡漏。
技术改造完成以后,制药厂开始昼夜开工,生产脑白金口服液,积极备货。
关于“蝎龙酒”的生产,夏小洛把目光转到了洛水县,洛水县原本就有中药种植的传统,同时也是中原地区,甚至中部省份最重要的中药集散地之一,生产蝎龙酒的中药材料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