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侯夫人心中烦躁,“玉芳,你怨我也没用。你还是问一问明玉自己,她为何深更半夜的跑来雨杰的房中?”
大夫人眼一颤,低头看怀中脸色全无的秋明玉。秋明玉神色慌乱,紧紧抓着大夫人胸前的衣服。
“娘,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被人打晕了,眼前划过一道黑影,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夫人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你没事出来干什么?”
“我——”秋明玉畏畏缩缩不敢说自己是出来找薛雨华的。
门外却有一个丫鬟急急而来,是宝珠。
“夫人,三小姐不见了……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她不无诧异的看着躺在大夫人怀里的秋明玉,眼睛一扫屋内的场景,顿时脸色煞白。手一松,‘铿’的一声,一块似金非金似银非银巴掌大的牌子掉落在地。
薛国侯夫人眼神猛然一颤,正欲捡起来。大夫人却猛然冲了过来,先一步捡起那个牌子,目光充血的看着宝珠。
“说,这是哪儿来的?”
宝珠被她这个样子吓得浑身一颤,“奴婢……”
“快说,在哪儿?”
宝珠吓得哭了起来,猛然跪在地上。
“夫人恕罪,三小姐给奴婢下了迷药,奴婢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现三小姐不见了,在门口寻见了这个。”
大夫人踉跄的退后几步,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牌子,不可置信而愤恨的看着同样震惊不解的薛国侯夫人。
“是你?”她突然若离弦的箭奔了过来,双手紧紧捏住她的双臂,满目血红。
“是你陷害明玉。你怕明玉不甘心被你退婚而造谣生事,干脆就让人侮她清白。林玉芝,你怎么就那么狠呢?明玉她可是你的侄女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呢?”
薛国侯夫人被她抓得生疼,呵斥道:“玉芳,你冷静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她拖开。”
呆愣的丫鬟们立刻走上来要拉大夫人,却被大夫人猛然推开。
“滚开。”她目疵血红,恨意如洪水般布满整个眼眶。
“林玉芝,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双手掐住薛国侯夫人的脖子,满脸狰狞恨色。
薛国侯夫人抓着她的手,呼吸不顺畅的咳嗽。
“玉芳,你……你别这样……”
薛雨杰眼中光芒闪烁,突然冲了过来,将大夫人撞开,然后扶住因为惯性差点向后摔倒的薛国侯夫人。
“母亲,你没事吧?”
薛国侯夫人好不容易站稳,被大夫人推开的丫鬟也一起围了上来,齐齐搀扶着她。
薛国侯夫人脸色有些白,眼含怒气的瞪着被薛雨杰撞倒在地的大夫人。
“蠢货,你难道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么?咱俩都中计了。”她眼神阴郁,满脸狠毒之色。
大夫人冷笑着站起来,“当然是被人设计,那幕后之人就是你。”
“你——”薛国侯夫人正想怒斥,门外却又有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薛国侯夫人正心情不好,见这丫鬟冒冒失失,更是怒从新来。
“什么不好了,给我好好说清楚。”
那丫鬟抬起头来,脸色惨白。
“是,是世子。”
“什么?”
夜色如幕,月亮已经隐进了云层里。夜深,而凉。就如同这一刻薛国侯夫人阴沉的脸色。
一路而来,她已经听丫鬟易冬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而此刻,八宝廊柱亭内,有呜咽声低而轻,却是酝酿了极大的悲伤和绝望。秋明兰现在石桌旁,面无人色,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受不了打击一般。
薛雨华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发丝倾泻,看不清他面部表情,一手撑地,一手紧握成拳。昭示着他的愤怒和愤恨。
哭泣的,便是被他醒来后一把推倒在地衣衫不整的秋明珊。宝儿跪在她身侧,脸色有些白,却不敢上前搀扶或者安慰。
台阶前站着一个人,月色如华白衣胜雪,眸子似碧波清泉,带着几分尴尬。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
“抱歉,我无意打扰……”他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不该帮着阿璃任性而为。
薛雨华没有抬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去分辨凤倾玥的到来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脑海中一直闪烁着一个画面,就是他晕倒前看见绿鸢复杂而同情又带着一丝松懈的眼神。那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神情。
而坐在凉亭那个人也不是秋明月,而是秋明兰。今日她是想利用秋明月算计自己,然后拿秋明珊做替罪羔羊最后在以受害人的名义理所当然的家给自己吧。
呵呵呵……都是傻瓜,秋明兰算计自己不成,反倒是被人家将计就计,反算计了一回。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她要报复,他理解。但是他为何要算计到自己头上?是想自己娶了其他女人,就不用再去缠着她了吗?
那么那日她对自己温和的目光,也是算计好的吗?
自嘲的笑笑,他真的不敢想像,原来外表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心会这么狠。连爱她的人都不放过。此时薛雨华真是恨不得冲到秋明月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已无可挽回。
薛国侯夫人站定,看着亭中的场景。仅仅一眼,她便猜出了所有前因后果。
深吸一口气,她目光在秋明兰身上定格了一会儿,眼神闪过凌厉失望以及疑惑。明兰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时候,凤倾玥走了过来,对着她有礼的抱拳。
“薛夫人。”
刚才薛国侯夫人一直关注亭中的情形,再加上凤倾玥又刻意站在左边一根柱子旁。又有大树枝叶遮挡,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此刻他一走过来,薛国侯夫人立即便惊了一下。
“镇南王世子?”她立即屈膝一礼,“臣妇见过世子。”她不过是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在怎么样也比不过王府世子来得尊贵。怎能心安理得的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