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来,寂静的眼神里含着飘渺且孤独的笑。
“换句话说,如果今日没有我,就算你们拥有了藏宝图,首先就会被困在这里。三个时辰内破解不了,就会死在在这个地方。而那几把钥匙,根本无用武之地。”
沈青萱扬了扬眉,倒是没有怀疑他夸大其词。
“你是怎么破阵的?”
刚才一落地,她几乎都没看到忘尘动作,他是如何破阵的?
忘尘但笑不语,转过身,径自往前走。
“走吧。”
凤倾璃牵着她的手跟了上去,很快就淹没在浓雾飞花中。穿过了世外桃源,眼前所见又变成了荒凉大漠,孤远而荒芜,犹见黄沙茫茫,夕阳残血。
这里没有风,然而每个人衣袂飘飘,发带飞扬,立在黄沙中,如遗世独立。
忘尘手一挥,眼前之景便如画卷撕裂,再见青翠山野。
一路而来,无论见到什么奇异之景,忘尘点尘不惊,很快就将这些或者环境或者生死阵法一一破解。看起来轻松,然而沈青萱知道,他此刻的淡定,必定是经历无数次的时间演练而得来的经验。
他这些年四处远游,自然不会只是游山玩水而已。
看得出来,他为了今天,做足了准备功夫。
不知道穿过多少花海,度过多少暗夜冥境,终于来到一扇门前,周围有枯枝藤蔓缠绕不绝,那门是巨石打造,不下千金,便是武林高手,也未必打得开。没有缝隙,显然需要机关。中间有三个孔,看起来是锁眼。而周围又有一副很奇怪的图案,似凤非凤,似龙飞龙,似花非花,然而那些线条明朗而纤细,隐隐有流水之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忘尘看着那扇门,眼底隐隐有着激动之色。
“丫头,过来。”
沈青萱和凤倾璃对视一眼,走了上去。
“我要怎么做?”
忘尘颤抖着手指着那副图案,“将你的血滴上去。”
“等等。”
凤倾璃大步走上来,“需要多少血?老头儿,我可告诉你,虽然我答应她帮你打开墓穴,但是如果对她有伤害,我可以立即反悔。”
他宁愿不做什么君子,这图案看起来很小,但是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而且还必须需要异世之魂的鲜血才能打开的墓穴之门,怎么可能小觑?万一需要很多血怎么办?
忘尘似乎有些无奈,“你放心,只需要三滴血就可以了。她若死了,我也进不去。”
凤倾璃这才放心,沈青萱咬破手指,按照忘尘的指示,将血滴在那三个锁眼里。接着,奇迹发生了。那三个锁眼慢慢发出金光,能看得见刚才沈青萱滴入的血开始涌动汇聚,然后延生……
沈青萱睁大了眼睛,颇有些惊奇。凤倾璃握着她的手,掏出帕子来给她包扎伤口。
忘尘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些涌动的鲜血,然后血丝从就看到那几个锁眼里流出来,沿着那个图案的线条,从三个方向汇聚,很快就将那些线条填满。
图案突然活了,似有金色凤凰飞出,又似百花开遍,凤羽尾雕,掩落了泣血琳琳。
“把那几个盒子拿出来。”
忘尘连忙吩咐。
沈青萱从怀中掏出那三个黑色的盒子,她至今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三个盒子,怎么取出钥匙?
很快她的疑惑就解开了,只见先前被沈青萱的血浸染激活闪亮的图案,有渺渺的三缕金光飞出,落在她手心的三个盒子上。
她睁大眼睛,接着就看到那三个盒子被缭绕的金光拖了起来,在空中飞舞旋转,然后慢慢蜕变,融化在那金光里。
这也太神奇了吧?
沈青萱屏住呼吸,只觉得眼前金光慑人,她忍不住眯了眯眼。一阵强光刺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挡。下一刻,就见空中出现几把金灿灿的钥匙,还未等她看清楚那钥匙的模样,就见那几把钥匙似活物一般,直接飞到了石门上的锁眼上,嵌了进去。
光芒大盛,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急速的往那个方向涌动,带起阵阵强烈的风,要将人也给吸纳进去。
凤倾璃连忙护住沈青萱往后退,唯有忘尘站立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周所有风景都被那强光吸引,化作风化作空气化作云全都吸纳进去。慢慢的,空气开始轻缓而绵长,那股凌厉的风已经消散。
轰隆一声——
石门打开。
沈青萱靠在凤倾璃身上,听到声响,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忘尘却已经闪身进去了。
“我们也进去吧。”
“嗯。”
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又是一阵强光逼来。与其说这是墓穴,还不如说是一个密室,不,藏宝室。
沈青萱站在凤倾璃身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满室的金银玉器翡翠玉石,以及那些金块珠宝名人宝鉴,著名诗画。再加上那些猫儿眼黑曜石,极品翠玉……足足上百箱。随便一样拿出去就是价值连城。这何止是富可敌国啊,简直可以组建一个大国了。难怪之前姬敏慧那么想要藏宝图呢,就连她这个一向不怎么喜爱黄白之物的人看到这些都不免心旌摇曳,何况那些总是追求富贵荣华的人了。
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往前走,发现这是一间房,女子的闺房,然而期间所有装饰都是用琉璃打造。梳妆台,吊床,桌子,屏风,殿宇……光怪陆离,美轮美奂。
此刻,忘尘就站在那吊床边。承尘上垂下淡蓝色的轻纱,上面闪烁着斑斑五彩的光芒,倒影在这满屋子的琉璃之中,美得让人头晕目眩。
他的身影就在前端,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道不尽的孤独,然那孤独之中又衍生出夙愿得尝的欣喜,微微泛着几分常人无法理解的苍凉。
沈青萱看着他有些苍老的背影,觉得此刻周遭的一切富丽堂皇,似乎都化作了虚无。只留下那个寂寥的,萧条的身影,久久的伫立,书写着属于他六百年的孤独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