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感动你一生的156个爱情故事(影响一生的故事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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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说“缘”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据说人的相交、物的聚散是有缘分的。我相信。

30年前我当中学语文教师,对教材中阿累的《一面》一文印象极深。电车工人阿累在上海内山书店,捧着《毁灭》爱不释手,偏偏囊中羞涩,悻悻然时鲁迅突然出现了,还送他一本。那时,我傻想:我什么时候见到阿累就好了。

1981年我编《范文创作谈》,请作品入选中学课本的作家谈创作,四处打听阿累其人,无人知晓,更不知他是否健在。是年,在羊城的一次笔会上,偶与张扬邂逅,时张扬因《第二次握手》声名鹊起,供职于湖南省作协。他说阿累真名叫朱凡,是他们省的宣传部长。张扬热情为我牵线,联系上了阿累,阿累寄来了《关于<一面>》,还送我一张他的照片给我作纪念。

上世纪90年代,我编《双叶丛书》,请巴金、肖珊夫妇入盟,未果。我又托请萧乾、文洁若出面斡旋,也无济于事。1997年,我到舒乙家去玩,告别时他托我一事:说中国作协为每位90岁以上的会员定做了一双麂皮鞋,问可否劳驾我捎给巴金。我一口应允。返宁后次日即赴杭州汪庄,乘送鞋之便,向李小林旧事重提。盛情之下,小林碍于情面,说带我当面聆听巴金的意见。巴老竟欣然首肯。霎时间时来运转,《探索人生》终获出版。

我与浩然的相识,全缘于我偶然得了一幅别人假冒的他的手迹,向其求证而结交。后在他的关注、帮助下,跻身编辑行列。

也曾慕名拜访钱钟书先生并组稿,可钱先生每每见我叩门,他老人家与我“躲猫猫”,不与我“过招”。

--缘,是可遇不可求的。

令我抱憾的是坐失了拜会冰心先生的良机。

粉碎“四人帮”不久,因工作关系我与冰心先生通信。策划《双叶丛书》第一辑时,便想请她加盟。因自己与她交浅,人微言轻,不敢冒昧,便托请她的“饼干”弟弟萧乾说项。以助人为乐著称的萧乾却一口回绝。他说冰心先生年事已高,不能打扰了。他已答应过冰心及其家人,不再“多事”,说到这种份上,我已心冷如冰了。后来巴金同意加入丛书,我心不甘,遂致函陈恕(冰心小女婿)请他玉成此事。大概见我情真意挚,陈恕鼎力相助,出版了冰心、吴文藻的合集《有了爱,就有了一切》。1998年,我参加国际图书博览会赴京,打电话向陈恕表示,如方便想请他带我到医院拜访冰心先生。陈恕告诉我,恰好次日他要到北京医院去看冰心,我可同去。可次日一早,社里突然安排我到展台去值班。无奈中我只好向陈恕说明“看先生的事,只好待下次了”。一个月不到,冰心驾鹤远去。人生如过客,时岂我待!

--缘,是稍纵即逝的。

我结识陈从周先生是王映雪介绍的。时他已中风。我编徐志摩、陆小曼的散文合集《爱的罗曼》时,陈从周先生及女儿帮了大忙,为我提供了两帧徐志摩、陆小曼的照片,都是首次刊布的珍品。为表谢意,我先后两次到府上致谢。第一次是途经沪上,去时匆匆,未打电话,先生上医院去了,不适。第二次去时,面是见着了,然陈先生已是双目紧闭,不能言语了。端详墙上那幅和蔼儒雅的肖像,真不忍再看久卧病榻昏昏沉睡的先生本人;回眸再视屋内悬着友人送的《长寿鹤》、《长乐翁》字画,教人不胜感慨。

能有缘分见到陈先生一面,固然是我的幸福,但从另一角度来说,倒还真不如见不着的好。先生暮年的那种景象是教人无法承受的。

--不以有缘(一面)而喜,不以无缘(一面)而悔。

物的聚散亦然。

戈宝权先生逝世后,其夫人梁培兰赠我一册鲁迅先生印制的《铁流》(三闲书屋印,1931年初版,毛边本)。据扉页多处题识考证:此书原为译者曹靖华的改校稿本,上有曹先生二十余处用毛笔润改的手迹。不知何时何因,此书流入北京东单旧书肆,为研究鲁迅的专家戈宝权淘得。唐山大地震后的第七天,戈宝权持书拜谒曹靖华,曹先生挥毫题识以记。戈先生走后,梁培兰女士将故人宝物赠我。我惶恐之至,请梁培兰女士题墨纪念。两年后,在南通纪念鲁迅诞辰120周年会上,我见到海婴先生,述说该书流传经过。海婴先生听后,感慨万千,应我之请又题了一句话:“书缘缘于人缘。”

其实,缘有时也源于物。古人云“以文会友”即是。

我与《读者》的缘分就很有趣,了而不断。1987年我办《东方记事》,《读者》那时叫《读者文摘》,常转发《东方记事》的作品,遂结识郑元绪先生。《东方记事》停刊了,郑先生离任了,我与《读者》的缘分没有中断。胡亚权先生主持工作时,我与友人合作为其选编了一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美文选》。时至彭长城先生任主编,我正“赋闲”等待退休,偶写小文自娱,不经意中《读者》转载了我的《贺卡藏趣》等文章。正为此种种,适《读者》原创版面世之际,我写下了这篇《说“缘”》。

--缘,却也会脉传、延续的呢!

--缘,是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