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如果到明天还想不到,大不了我自己去救!煜宸根本就不是坏人……”小丸子说着说着眼睛里慢慢冒出水汽。
煜宸?光翼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个名字……
光翼伸手一把拉住小丸子的手,把她拖到自己的身边,皱着眉下了结论:“总之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小丸子的小宇宙熊熊燃烧着。这只臭吸血鬼,总是让自己不要再管!每个朋友的事情都不管,那自己和冷血动物有什么分别?
看到小丸子赌气地别过头,泪水却不停地往下掉,光翼投降地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开了口:“真不知道你从哪儿认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
你才是我认识的最奇怪的家伙!小丸子鄙视地瞪了光翼一眼。
“你以为每个妖怪都有那么大的本事从风纪委员们的手上逃脱吗?就连我也要费一番工夫的,更何况带着你这个笨蛋。那个叫煜宸的……”
听到这里,知道光翼要说什么的小丸子打断他:“他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光翼挑起眉看着小丸子。
“可是,仅仅因为这样就这么苛责地对待煜宸,真的很不公平。”小丸子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毛团。
小丸子脑海里浮现出煜宸在月光下的样子,纤细的身体和柔弱的脸,带着一点透明的苍白,还有浓烈的如同月光一般的忧伤。
她没办法忘记,在他问她“我们是朋友吧”这样的话时,煜宸眼睛里闪过的光芒耀眼得如同最璀璨的星辰。
只要想起来她就觉得想要把手伸过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有我在,没事的。”他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光翼,难道你不觉得煜宸很无辜吗?”
“不觉得。”斩钉截铁的声音。那种家伙,关一辈子最好了,免得出来碍事。
“恶魔!”
“什么?” 光翼拔高声调,眼睛向外喷着火。
“冷血动物!”
“哼,你见过吸血鬼是热血的吗?”光翼眯起眼,冷哼。
“呃……”小丸子语气一窒,继续吼,“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不想帮忙就闪一边去!”
说完,小丸子气鼓鼓地跑远了。
光翼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可是,到底怎么办才好?她现在连煜宸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小丸子正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人却突然地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怎么回事?小丸子挣扎着,还没成功地释放出一根手指头,就见旁边跳出了一道小小的身影,冲她挥了挥手。
“你在想什么?刚才叫了你半天都没反应。”说着,小面伸出手指一点,小丸子浑身的束缚就被甩掉了。
“小面。”小丸子叫着那道身影的名字,同时好像看到了希望之光。
小面浑身发寒,警惕地后退几步:“你想干什么?”
可是小丸子没工夫去理解他的动作,而是焦急地说:“我一个朋友被抓了,你对学院的地形熟悉吗?能不能知道他最可能被关在哪里?”
“这样啊……”小面的眼睛闪了闪,问出一个问题,“可是就算你知道他关在哪儿也没用,你以为自己能做什么?救他?”
“也许是救不了他……”小丸子扬起一抹笑,“但至少可以让他知道,他不是孤单一个人。”
“是吗?”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样,眼睛有些泛酸。小面想了想,甩甩头伸出手,不知道默默念了一句什么咒语,一片七彩的光晕就在手上聚集,阳光也被吸引似的如流水般鼓动,接着他的手上就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张纸,上面画着简单的线条。
“呃,这个就是学院的地图。”小面指着那张纸,“你的朋友应该是被关在禁闭室,顺着这条线,一直走,就可以到了。”说着,小面指着纸上一条标着箭头的浅绿色的线条。
“谢谢你啊。”小丸子大力地给了小面一个拥抱。
但是小丸子却没有深究,那么隐秘的禁闭室,为什么小面会知道呢?
空气中渐渐浮现一个问号,可惜,没有人回答。
Part 4夜色中的心情
深夜,校园里静悄悄的,小丸子偷偷摸摸地绕过警戒区,跑到了那间关着煜宸的禁闭室的外面。唯一的那扇窗户开得那么高,没有支撑点,而她又没有法力,根本就够不到。难道连见一下煜宸,和他说几句话来为他排遣下寂寞也不可以吗?
小丸子悲伤地叹了口气,沿着墙角坐下来。没想到,墙的那边却像感受到温度似的,传来几声轻响,随即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小丸子?”
“是我!”小丸子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地点着头。点完之后才发现,煜宸根本就看不见她的动作。
但是即使这样,也还是让她开心得不得了。
“煜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以。”煜宸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点笑意,“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定会来,我猜得果然没错。”
“当然了,你是因为我才被关的。”小丸子的脸皱皱的,垮垮的,“煜宸,你在里面冷不冷?饿不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要说对不起啊。”煜宸的声音温柔而纯净,“你不是说过朋友是不用说对不起的吗?”
“可是……”小丸子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想问,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但是煜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你知道我的身世了吧?被很多人猜测过,但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母亲也是只有一丁点儿的记忆。不明的来历让我从小就过着孤单的生活,孤单地长大。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有时候也会想,说不定我真的是一个恶魔,某一天就摧毁了身边的一切……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心脏慢慢地像按捺不住轻微扇动的蝶翼,鼓噪着,等待着那个审判的答案。
生或者死。
最后全部融化成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们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
墙的另一边,听到答案的煜宸微微笑着,无声地说:“谢谢。”
心脏变得柔软起来,一点一点地灌入糖水一样,曾经踮起脚尖却始终触摸不到的东西,仿佛一下子跳到了身边。
小丸子靠着冰冷的石壁,在泪眼朦胧中看着草丛中有许多光点慢慢升起。那是萤火虫,自然界的精灵,在这充满着妖力、法术、贵族、血统、等级的冷酷世界里,它们竟然还能存活。
萤火虫提着荧绿色的小提灯,在空中慢悠悠地飞,随着歌声轻移曼舞。无数荧绿色的光,潋滟成一片。
“即使是被人看不起的杂草、虫子,只要彼此团结、扶助,也能自由地生活下去,”小丸子的手指拨动着脚边的草丛,低声说,“你说是不是,煜宸?”
煜宸靠着墙壁,在距离小丸子最近的地方,闭上眼睛。
渐渐地,空气中响起了一个美妙的歌声。小丸子听到,也跟着轻轻唱了起来。
我记得
你跣足而来
柔软的河床千疮百孔
我记得
你垂目而思
月光在眼角聚拢
在两个歌声的共鸣下,萤火虫们更兴奋地舞动,慢慢蜿蜒成一条条璀璨的光河,照亮小丸子擦干泪痕的双眼。
没有谁发现,在月光照不亮的地方,一道孤寂的人影披着月华,攀着花枝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那个人脸上是受伤的痛楚,酒红的眼睛宛如旋涡般地下坠下坠,一直沉到海底三千尺以下,变成凝重的黑,嘴角抿得紧紧的。
随着悠扬的歌声,他的眸色变得越来越深,深成了苦涩的红葡萄酒。他慢慢收紧手指,花朵在他象牙色的指间慢慢揉皱、破碎。看着小丸子头一点一点地往下低,终于睡着,光翼轻叹了一口气,松开手指,那被伤害的花朵却已恢复成原先娇嫩柔美、备受呵护的样子,在花枝上摇曳。
没有人发现。
第二天,小丸子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奇怪,自己怎么会在宿舍的,难道是自己在迷糊中走回来的?
小丸子歪着头想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对自己强大的功能赞叹了一下。
不过……小丸子看了一下手表,糟糕,为什么,时间的指针已经跑到下午了?
本来打算今天一大早就去找院长坦白的,结果,居然睡过头了。
煜宸,你等着我。我来了!
小丸子三下两下把自己整理好,拔腿就跑。
“可恶,为什么学院要这么大啊?”跑了30分钟才抵达目的地的小丸子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喘着气,恨恨地小声嘀咕。
“因为大家都会法术,飞过去就行了,省时,省电,节约能源。”一个声音好心地回答了她的提问。
“这样哦。”小丸子恍然地点点头。
等等,谁的声音?小丸子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正对上一张妖媚的脸。
“院长?”小丸子惊呼出声。
“恭喜你,答对了!”艾美丽开心地祝贺小丸子,接着用高跟鞋尖无比熟练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停下来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品?特别奖励给你。”
咦?猜中这个还有奖品吗?小丸子迷惑地眨眨眼。
仿佛读懂了小丸子的心声,艾美丽激昂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当然如此”的表情:“你以为本院长的身份很容易被猜出来吗?No!No!No!你看看我今天的装扮,是最最新潮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能认得出来?”
“哦。”小丸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走过来一只外形像罐头、却长着一只兔子耳朵的妖怪,很恭敬地冲着人妖院长打招呼:“院长好。”
“啪嚓”一声,什么东西破碎了。
“咳,看来大家对我的了解相当深刻啊。”院长用无比欣慰的声音感慨着,然后转过头,看着小丸子,“不过,你放心,那个奖励还有用。你想要什么?说吧。”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小丸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期待地望着院长,“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一个朋友被关了禁闭,能不能请院长把他给放了?他叫煜宸。其实那次的事……”小丸子正打算把事情的真相解释给艾美丽听,却被他打断了。
“啊,他不是已经被放了吗?”
“呃?”突然的回答让小丸子愣住了。
“今天早上有人来这里帮他请求了赦免令。现在他应该已经出来了吧。真是让人感动的同学之爱啊。”说着艾美丽的脸上浮现陶醉般的梦幻之光。
有人请求了赦免令?小丸子被这个消息轰炸得晕头转向。不过,现在没工夫思考这个,重要的是——
“院长,谢谢你啊。我有事先走了。”说着,小丸子就急匆匆地向禁闭室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想,到底那个帮了煜宸,也帮了自己的人是谁呢?
一个金发红眼、外表看起来酷到不行、拽到要死、自恋加暴躁的形象慢慢地从心底浮上来。
会是他吗?
Part 5 冷战进行时
温暖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洒落在地上,就像给青草盈盈的大地披上闪亮的外衣。一个小小的身影藏身在粗壮的大树后,探头探脑地望着由远而近的俊美身影。
第78次,一定要成功。
小小的拳头攥在身边,无声地宣誓。
“那个……光……”小丸子猛然从树后跳了出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冲着走到近处的光翼打招呼,尽量做出偶遇的样子。天知道,这已经是小丸子试图接近光翼的第78次抗战了。可是事实永远是残酷的,结果永远是失败的……
光翼望着地上那个滑稽的影子,即使没有面对她的脸,也能想象出那傻傻的表情。但想到那夜她守候着煜宸的样子,就让他的眉头再次紧皱在一起。
他已经向所有人宣布对小丸子的所有权,唯独这个单细胞笨蛋依旧不明白他的心意,还与别人打得火热,真是气死人了。
光翼的脸上阴得可以滴出水来,他看也不看小丸子一眼,从她身边笔直走过,留下维持着打招呼动作、但是脸上表情已经僵硬的小丸子。
啊!又失败了!望着光翼冷冰冰的背影,小丸子实在没有勇气再跟上去。如果自己胆敢那样做,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掉。
被讨厌了!
不要啊!呜呜!小丸子的心一阵剧痛,光翼的身体动作无一不在透露一个信息:小丸子!我讨厌你!
到底是怎么了嘛!自己本来想问他,是不是他帮助了煜宸,但是每当她提到“煜宸”二字时,光翼的表情就像白垩纪的恐龙,想要一口将她吞掉。
到底该怎么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哈哈……”古怪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没想到笨蛋也会为了爱情烦恼啊!”
“小面!”小丸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从树上跳下来的可爱男生,“偷听是不好的习惯。”
“偷听?”小面鄙视地看着她,“我能偷听到什么?只听到某个笨蛋说了一句‘那个……光……’就被人用目光秒杀了。”
Orz!小面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正因为是事实才让人觉得更加丢脸。
“你找我干吗?”羞愧的小丸子赶紧转移话题,免得继续被挖苦。
“给你这个啊。”小面从身后拿出一张大大的表格,“真是的,总是丢三落四。”
小丸子这才想到刚才下课的时候,老师似乎叫她拿什么东西,而她为了埋伏在这里,早将老师的呼唤抛之脑后。
小丸子接过来,刚看到第一行就忍不住反问起来:“运动会?”
“运动会是格瑞特学院的一大特色,在妖怪世界很出名的。”小面翻了下白眼,给小丸子介绍着,“它可不单单只是比赛而已,更是我们最好的放松与玩乐的游戏。每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好好地玩上一场,很多外校的人也会来参加。”
“这样啊。”运动会小丸子当然知道,只不过她不知道妖怪学院居然也有这个传统罢了,她不禁好奇地问,“那运动会要比赛些什么项目呢?”小丸子在脑袋里想象着许多妖怪比赛立定跳远的样子,一跳,所有的妖怪们全都不见了,因为跳得太远了。哈哈哈哈。
“比你们人类的运动会好玩多了。”小面继续翻白眼,“比如飞行比赛,抛头比赛……都很好玩的,我也很久没参加了,真是好期待呀。”
小丸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期待,热闹有趣的运动会真的很吸引人,尤其吸引她的是,在运动会上,应该可以看到光翼吧。
到时候一定要努力跟他说上话!
三天后,当当当,晴朗的天空下飘过一朵俏皮的白云。随着格瑞特学院城堡中心那座古老的顶楼上代表神圣的钟声被敲响,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