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下一站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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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一片水晶心海

啊,羊卓雍错!

望着你,我的身体已迷恋上你圣洁的泪滴

投入你蔚蓝色的心海

我长出天使的翅膀

跟随那深远悠长的钟鸣飞去

是不是有雪的山上都有一个传说,都有一处神的居所

遵循群山众神的指点,迷路的圣徒便可找到你

找到他迷失已久的灵魂

——无仑的博客

一场相遇

我的行程是这样安排的,下一站先去羊卓雍错,接着走江孜、日喀则、拉孜、定日,一路前往珠峰,然后再返回拉萨。这段旅程估计需要五天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五天之后我会再次从拉萨出发前往纳木错。应当说明的是,即使时间可以安排过来,我们也应该给每一段路都预留一点时间,因为这样的旅行会轻松一些,可行性也才大一些。

19日下午我一直在八朗学旅馆的留言板上寻找同往羊卓雍错的旅伴,可是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些留下言语的行客,多半是前往纳木错方向的,而我把纳木错放在了旅行的中间部分,准备从珠峰回来之后再去领略它的美丽。

幸运的是当晚刚好遇到两辆从西安自驾而来的北京现代,其中一辆车主是个年轻女孩,同乘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而另一辆中是一男一女,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好像是刚刚结婚的小夫妻。他们把车停在八朗学门口时,我就跟他们打了招呼。攀谈之后才知道他们20日也要去羊卓雍错,而且那两个西安女孩非常热情,听说我辞掉工作来西藏,都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很佩服我的魄力,我也只是微微一笑,对那对小夫妻说,你们这种蜜月旅行才让人佩服呢。

在旅途中能够搭乘便车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一则可以节省不少资金,一则能认识新的朋友,给旅行带来更多感受。当晚他们就住在了八朗学二楼的一个套房之中,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出手不菲的人,而我怎么也猜测不出这么年轻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呢?或许他们是富二代吧。

当晚他们来我这边玩,我给他们看了这两天在拉萨的照片,一个劲说我专业,我想说我也只是随便玩玩,我在意的不是照片,而是某一刻的感觉。可是看着人家那么信任的眼神,也就只好默认了。他们说先去日喀则,旅行回来再看拉萨,就好像有一堆葡萄有人喜欢先吃小的,有人喜欢先吃大的一样,各有各的心态吧。前者感觉日子越过越好,后者觉得这一天总是最好的。

鸿沟

20日早晨8点钟我们就从八朗学出发了,因为那一对是夫妻,所以我和两个女孩同乘一辆车。事实上从拉萨前往日喀则有两条路,走以前的老公路才能去到羊湖、江孜,而从新路——318国道直接就能到达日喀则。当然老路一般都是环山公路,迂回环绕且坡度很大,所以一般前往羊湖的人都是租车前往。而我能够搭乘西安女孩的车算是够幸运的了。你能说这不是缘分吗?只因为目的地相同,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这就是缘分。

拉萨西郊外柏油路两边的白杨黄绿交加,路边是蓝色的拉萨河,景色非常优美。但是从拉萨到羊湖途中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我的心情由此颇为抑郁。一路上她们两个都在讨论她们的精致生活,而我似乎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只是不时看着窗外的阴沉天空出神。听到她们的话我才觉得,有时候几个人看似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做着一样的事情,却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无形但有力。也许这也是我此行需要克服的困难之一,怎样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冲破自己的枷锁。

我在内心深处赶紧调节自己,因为我必须在自己的路上不卑不亢地走下去。

一饱眼福

车子过了曲水大桥右转,就踏上了去羊卓雍错的道路。这条路甚为险峻,盘绕在群山之间,大弯小弯不断。我不时要抓紧车上的把手以保持身体平衡。听说曾有人因过度紧张而把车上的把手掰断,道路之险峻可见一斑。向上远远地眺望过去,一辆辆旅游车就有如小小的虫子在视野的尽头处移动。盘山公路一层层地被慢慢消化,但山顶依然还是那么地遥不可及。眺望雅鲁藏布江对岸大山的视角,也慢慢地由仰望变成了平视,最后终于变成了俯视。山上云雾缭绕,恍若仙境,似乎手伸出窗外就能随意地摘下一团云来。记得从前曾经去过罗浮山,第一次看到云团在山腰飘动,便被那里的灵气折服。而此时看得多了,却又难免疲惫。

过了浪卡子县和贡嘎县的蓝色分界牌,就到了飘着经幡的海拔4990米的冈巴拉山垭口。快到山口时,车被拦了下来,在这里很多车都被拦下来检查,交警因为车门没有贴什么贴纸,教育了西安女孩一通,最后还是放行了。

终于来到了羊湖,西安女孩把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下车走几步从山口的另一边向下看,在深深的山崖之下,就是西藏人心中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错了。在这三大圣湖之中,羊卓雍错以她的一碧万顷而闻名。我原本以为此湖像琥珀一样,成圆形或者椭圆形,谁知看过之后才发现她就像一条蓝色的飘带,萦绕在群山之间,或绵长如丝帛,或散乱如网状,晶莹剔透仿如宝石。

此刻她就在我们眼前,然而越靠近她,心中那种小鹿撞怀的感觉就越强烈,像是初次约会倾慕的人一般。那一刻,西藏寻梦的感觉在心中荡漾开来。相机在不停地工作,因为每时每刻的景致都是“触目惊心”的。

羊卓雍错像是一幅油画,让我相信了网上看到的那些照片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我想,任何的电脑软件都无法雕琢出一个如此秀色可餐的羊卓雍错。

站在山口细看羊卓雍错形如鸡爪,蜿蜒曲折。从山口处看,只能看到它的修长柔美,宛如一条湛蓝的缎带围绕在山腰。岸边绿色的草场和田野,湖面上不时有惊起的成群野鸟,草原上是正在吃草的牛、羊、马,这一切组成了一幅天然美景,虽然是阴阴的天气,但也没有丝毫失色。远处的云朵似乎完全掩盖着这个湛蓝水域,显得水天浑然一体了。据说在不同时刻,不同角度,阳光照射在羊湖上,会显现出层次丰富的蓝色,似梦似幻。如果在晴天,坐在白云蓝天下的湖边,看着悠静的湖面,内心的浮华是否会被安然拂去呢?遗憾的是今天还没有出现明显的太阳,阴云还一直没有散去呢。

远望湖畔一座座以石块垒成的玛尼堆星罗棋布。藏族人受万物有灵的昭示,把石头视为有生命、有灵性的东西,而有灵性的物体必然有神佛的灵光,所以人们垒玛尼堆用以祈福。清风拂过,蓝天上云卷云舒,《红楼梦》中神瑛侍者因以甘露灌溉绛珠仙草而结一段缘,不知这些有着“爱心”之石的玛尼堆陪在美丽的羊卓雍错旁曾有过什么奇遇?

由于羊卓雍错现在已经建成了水力发电站,所以一般游人都不会下到湖边去观赏,而只能在山口远远眺望此湖。可惜这排名第三的圣湖,由于天空中云层太厚,并没有很明显地呈现出传说中层次丰富的蓝色,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被打扰得不胜其烦的主人,已经没有精神再来招呼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远处的湖面在拐了一个弯之后,就隐藏在了山的背后,更不知道后面是怎样的一番美景。所以在看了羊卓雍错之后,仍然感到它是神秘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时两个西安女孩开始感到不适,因为现在是在海拔将近5000米的高山上,氧气特别稀薄,她们又都兴奋地又蹦又跳,所以高原反应很快就出现了。她们都没有准备氧气袋,我只好把自己的拿出来给她们用,带着氧气袋她们还是闲不下来,不停地拍照。我就坐在旁边等她们。突然两个西安女孩一起喊“快看”,我循着她们所指方向看去,是几匹毛色极纯的白马,远远看去非常漂亮。她们背对着马匹摆好了造型就让我给她们拍照,而且一拍就是几十张。最后在那对夫妻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下山。

下山时天渐渐晴了起来,我们都有些后悔没有多留一会,看一下传说中的羊卓雍错色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下山是很快的,而且一直是绕着湖走。湖畔的村落,极具特色的民居,青稞、湖水,恍若在世外桃源中穿行,几乎令人忘记今古。

越走天越晴,云越白,湖越蓝。湖畔草原点缀着羊群、马群、牦牛群,看来,后藏的人要比前藏的富呢。离开了羊卓雍错,前方是卡若拉冰川。一路上的雪山随处可见,到卡若拉冰川的时候,雪山已经清晰到几乎可以触摸到。这与刚进藏时见到的一丁点雪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意料之外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来了:我们到达了一片广阔的沙漠。从旅途中那些山脉的沙漠化情况看,这里整个成为沙漠地带也是早晚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悲哀,上帝给了人类一片有山有水的天地,人类却偏偏要把它变成沙漠。对于我们这些没有见过沙漠的人来说,黄沙和扑面的热浪,就像欢迎仪式一般。我们欢呼着奔上了沙丘。极目四望,一片黄沙绵延,热浪滚滚,与之前的雅鲁藏布江风情犹如两个世界,这里的沙丘在大风的作用下,极慢极慢的移动着,本就若隐若现的前车辙印被彻底掩埋在黄沙之下,路也时断时续,好在西安女孩开的是越野车,所以无须忧虑。

其中一个叫屈胜杰的女孩又开始拍照了,并且直接躺在了黄沙之上,看上去懒洋洋的,也不怕沙子钻进脖子。而我总是在这个时候成为她们的摄影师,将她们美丽的笑容定格在一个个瞬间。坐她们的车,能够为她们做一点事也是我愿意的,所以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争取为她们拍出好的照片。

这时天空几乎全部放晴,白云又回到了头顶,云下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那感觉是很特别的,天地之间都很纯净没有杂乱之物,而且黄白分明。我盘坐在沙漠上,闭上眼睛想象此时正是天黑,我的头顶有一柱天光,而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且有无边无际的沙漠向四处延伸出去,没有尽头。我仿佛置身于一块永恒之地,唯一、永恒、光明、孤独都是我的,从未离开。

拍完照片之后我们再次出发,沿着几近被掩盖的路面,从沙漠驶入了开阔的山谷:宽阔的草原,没有树木,只有地面矮小的植被。她们驾着越野车任意驰骋在这片土地上,颠簸的路面却引发了我们的欢呼,激发了我们的热情。前后没有别的车,我们已和另一辆越野车失散,但没人在乎。这个天地里只有脚下这块没有边际的土地,和一辆恣意纵横的车,还有三个情绪高昂的游客。

峡谷里忽然又变了颜色,大片的粉红色苜蓿花撞入我们的眼帘,迎风摇曳,煞是可爱,其后铺天盖地的金黄色的油菜花给这个峡谷带来了勃勃生气。在海拔4000多米的西藏,直到八九月份油菜才能收割,比平原上要晚半年左右,所以此时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峡谷中,我们惊叹连连,据说这里本就人迹罕至,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名字。车上另一个女孩突然很严肃、很认真地对我们说:“从今往后,这里就叫许娟山谷了!”我们几乎晕倒,直到此时,我才算知道了她的名字。在这里就是这个样子,或许我们同行数百里,一起做了很多事,却不知道彼此的名字,转眼间又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