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未来的108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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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中国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登上月球

2005年,中国为迎接未来世界的到来而编制了“十一五”规划,而探月的事情也随着“神六”的上天而在报刊上被炒得沸沸扬扬。不禁想到,这一年,正是法国著名小说家儒勒·凡尔纳逝世100周年。凡尔纳被称为开启未来的人。不过他不用规划或计划的方式来设计未来,而只是埋头写小说,在一生中写了100多部小说,也编织出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未来世界,而这些未来世界竟比规划的还准确,到后来纷纷成为了现实,比如他对人类登月的预言。

1969年,美国阿波罗飞船首次登月成功。有人把这次科学探索与1865年凡尔纳写成的小说《从地球到月球》作对比,发现了惊人的共同点:阿波罗飞船有3名宇航员,凡尔纳小说中的登月英雄也是3人;阿波罗飞船的航速是35533英尺/秒,而凡尔纳小说中的炮弹飞船航速为36000英尺/秒,相差无几;阿波罗飞船登月用了103小时30分,而凡尔纳的炮弹飞船抵达月球用了97小时13分20秒,仅仅相差6小时;凡尔纳的炮弹飞船从美国的佛罗里达州发射出去,而阿波罗飞船也正是从佛罗里达州的卡纳维拉尔角升空的……

这些“巧合”显示出了与嫦娥奔月的本质区别。我们至今还不知道嫦娥脱离地球的逃逸速度和在月面上着陆的具体方位。凡尔纳使他的登月英雄站立在了科学的基础上,比如,选择佛罗里达州,大约是因为它更靠近赤道,人们现在都知道,这有利于飞船以更快的速度摆脱地球引力。

凡尔纳预言准的当然不仅仅是登月了。1863年,他在《20世纪之巴黎》中这样描写未来的巴黎夜景:“一座没有很大实用价值的灯塔刺向夜空,高达5000法尺,这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26年之后,在距小说描述的位置不远的地方,300米高的埃菲尔铁塔建成。凡尔纳在这本书中还提到了以汽油为动力的自行车、计算器、传真机,甚至互联网。

凡尔纳在另一本著名的小说《海底两万里》里还预言了潜水艇,后来,美国第一艘核潜艇即以凡尔纳小说中的潜水艇“鹦鹉螺”号命名。凡尔纳还预言了乘坐“子弹列车”享受往返法国各个城市之间的舒适旅行,而今天,法国TGV高速列车仅用两个小时就把巴黎和南特这两个相距近400千米的城市连接了起来。

我每次重温这些让人妒火中烧的预言,就会想到近代中国的落后,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偏心眼儿的上帝不让凡尔纳这样的大师降生在中国?如果我们早一点预知了鸦片战争,不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么?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即便上帝可怜我们,而把凡尔纳安置在了中国,在19世纪那个由辫子皇帝统治的年代里,大师又能有什么作为呢?他胆敢不使用八卦去做预言,堪称对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的极大破坏。因此,他的书无人敢于出版,引起思想混乱的罪名是担戴不起的。凡尔纳写《从地球到月球》,说人类之所以要奔月,是因为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大炮都没有用了,退伍炮手便成立了一个俱乐部,研究用炮弹把人打上月球,纯粹是为了玩儿和冒险。在中国的皇帝看来,这太不讲政治了。中国皇帝一旦打败对手,第一件事便是把所有的大炮统统熔掉,铸成八个铜人来恐吓百姓,那可不是为了好玩儿,更是为了杜绝任何一种冒险。你凡尔纳难道想秘密组织一支天军?想到太空中去建立反叛基地?想到月球上去另立中心?那还了得。

凡尔纳自然不懂得这些奥妙,他只是一位玩心很重的大小孩,是一位不切实际的冒险者。一部传记提到11岁的凡尔纳曾企图登上一艘前往印度的货船,为的是给自己的初恋情人卡罗利娜表姐弄上一件可心的礼物。这场心血来潮的冒险未能实现,他被心急如焚的父母找到,受到了体罚,导致他“躺在床上下定决心今后‘只在幻想中旅行’”。

有意思的是,鲁迅的文学生涯,却是从翻译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球》、《地心旅行》等“幻想中旅行”的图书开始的。他把它们从日文转译为中文,认为“导中国人群以前行,当自科学小说始”。但是,鲁迅本人未免也有叶公好龙之嫌。文学研究者李广益在一篇考证文章中谈到,日本有学者把《从地球到月球》的日译本与鲁迅译本作对照,发现日译本中详细记述宇宙生成和月球学说的第五回,记录人类已往积累的有关月球知识集大成的第六回,以及探讨将火箭发射地点定在佛罗里达过程的第十一回,在鲁迅译本中均被略去。鲁迅在转译凡尔纳的另一本名著《地心旅行》时,也对其后半部有关科学知识的解说全部删去,而日译本则完整译出,日本译者还在“凡例”中声明:“至末段觉系学术上最有益者,乃详细译出”,“后段地质学与动植物学,似宾实主,作者取笔题此书曰旅行,而其意即在后段”。由此已可见中国败于日本之伏笔了。

如今,中国的书店里摆满了凡尔纳的小说。然而,中国孩子一边被望子成龙的家长逼迫着读凡尔纳的冒险故事,一边在学校里被严厉的老师要求不得异想天开、心血来潮。他们的大脑便时时处于可怕的分裂之中。我曾在《读者》上看到一篇《一个学生家长的教育手记》的文章,其中写道:女儿问父亲,一道数学题明明五步可以解完,老师为什么偏偏让我们解七步呢?家长于是问老师。老师回答:我们做教师的不光要把知识传授给学生,还要教育他们如何做人。一道数学题怎么解答看着是一件小事,可任其随心所欲下去就不得了了,尤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安分守己更为重要。

因此,在凡尔纳由鲁迅介绍给中国人100多年后的今天,也没有哪个中国人胆敢说他“只在幻想中旅行”。那样的话,中央电视台广告部首先就会不高兴。月球上只有环形山,又没有茅台酒。然后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节目组也会不高兴。月球上连空气都没有,宋祖英还怎么歌唱美好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