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乐死后的第三天,滨江警方宣布案件告破,杀人凶手钱文章向警方投案自首。
黎秋看到了这条新闻,奇怪杨涛怎么不打电话给自己,便拨通他的手机,很久那边才接通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请问哪位?”
黎秋感到大事不妙,便默不作声,那边的人很不耐烦地说:“我是杨书记新任秘书,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你要不说话我就挂了。”
黎秋知道杨涛和自己一样多疑,绝不会把手机交给秘书,就是跟了他多年的秘书郑维也同样如此,何况是新任秘书,纪委设的套也太幼稚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说话,或许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录音。
黎秋挂断电话,然后打到了县委办公室找郑维,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说:“郑主任到现在还没有来上班。”
“何小春主任呢?”
“在,何主任,有人找你。”
何小春在电话那头懒洋洋地问:“谁呀?”
“我是黎秋,杨涛在不在办公室?”
何小春一听是黎秋,连忙精神百倍地说:“黎主任,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您,请您见谅,杨书记昨天下午到南江开会去了。”
黎秋“哦”了一声,正待继续问,这时,朱全宝和黄飚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便说了声“谢谢你”挂断了。
“老领导,情况不大对劲,杨书记和李县长昨天同时去南江市委开会,李县长昨晚就回来了,而杨书记却没有回来,打他手机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口音,他自称是杨书记的新任秘书,你想这怎么可能,杨书记换秘书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打秘书郑维和司机王凯的手机,他们似乎都同时关机了。”朱全宝一边擦汗一边说,室内的温度并不高,确切地说是有点冷,因为黎秋不喜欢开空调,他认为冷的感觉可以使人头脑更清醒。
黄飚也说:“老领导,据我判断杨书记可能出事了。”
黎秋默然坐着,他知道一切都不言自明!有人说能够与人分享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因为快乐具有迭加效应,但不能够与人道明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因为没有人愿意与你一同分担!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女人真的是红颜祸水,虽然自己这一生接触的女人无数,但都把握住了不掺杂感情的底线,如果杨涛像自己一样逢场作戏,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昨天还春风得意,今日说不定就是祸起萧墙之时,事物的发展真的是充满了无数个变数,好多事情是你无法预测的,正如你无法预测天气的变化,无法预测生命的长度一样。现在杨涛“进去”了,问题的发展早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看到朱全宝和黄飚这两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足无措,他也有一种近乎失败和绝望的感觉!
良久,黎秋对朱全宝和黄飚说:“你们俩做点准备吧,把该退的都退了,纪委对这种案子只打‘老虎’,不打‘苍蝇’,或许你们还不至于有牢狱之灾。”
朱全宝说:“老领导,实话对您说吧,自从段春出事以后,我就把自己‘洗白’了,该退的钱全部退掉,一些找不到事主的就匿名捐给了社会福利院和以他人名义在山区建了所希望小学。”
黎秋知道朱全宝这样做虽不说保险,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好这样了,便拿眼看了看黄飚。
黄飚会意了,连忙说:“老领导放心,我和朱县长一样,在段主任刚出事的时候就把正常收入以外的部分全部存进了廉政账户。”
黎秋点了点头,他想起前不久在滨江金山寺中看到的一幅对联:
来者莫忙去者莫忙且坐坐光阴不为人留
功也休急利也休急再行行得失无非天定
看来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定数,没当上官的时候拼着命地往上爬,没有钱的时候想尽方法捞钱,没有漂亮女人的时候睡不着觉也想弄个来玩玩,那种精神可谓不知疲倦。可权力、金钱、女人这些东西都是毒药,毒性不大容易成瘾。段春、杨涛、朱全宝和常飚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迷恋上这些东西,但他们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权力岌岌可危,金钱贪得再多也不敢多用一分,现在面对漂亮女人唯恐避之不及。黎秋想起清初文字狱事件中的一句名联:“木匠打枷枷木匠,翰林监斩斩翰林”,看来西方哲语说人是自己的敌人还真不假,每个人在人生的道路上如果不懂控制欲望,总会误入歧途。
人逢喜事精神爽,谈起话来春风满面,场面的气氛就活跃,反之,如果搁上不愉快的事,尤其是这种兔死狐悲的重大事情,场面就异常沉闷。朱全宝和黄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黎秋心情一定非常痛苦,虽说他见识的风浪多,但说不定哪一个浪头打来就能把小船掀翻。现在他表面上镇定,内心里一定也在想方设法寻求自保,这就是人的软肋,没有人愿意把手伸着往门缝里夹。
朱全宝想不能再呆在这里给黎秋添乱了,便问道:“老领导,我们走了,您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黎秋没有说话,慢慢展开桌上的宣纸,拿起毛笔蘸满墨汁,写下一个大大的“势”字。黄飚见这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拍掌赞道:“好书法!老领导的书法在南江无人匹敌。”黄飚懂得官场上在你不了解上级的嗜好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对他进行赞美,因为人最容易在赞美声中发昏和陶醉。狐狸总是在赞歌中露出尾巴,这时好猎人就冲上去将尾巴逮住拽在手里,猎物的尾巴在你手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好猎物都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不让人逮住尾巴的意思。只有肤浅之辈才将尾巴高高地翘起,让人逮个正着,从此成为别人手中之物。乌鸦也是在被狐狸赞美时失去衔在嘴上的肥肉的,为了一句两句不着边际的颂词就要挨饿,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黄飚知道黎秋的嗜好是女人,但总不能在这上面歌功颂德吧,好在黎秋还有让人拍着马屁的地方,就是写得一手好字。可黄飚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被枪毙的胡长清也写得一手好字,这个时候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就怕被黎秋产生联想。
朱全宝听见黄飚这样说,本想附和赞美一声,但马上就联想到胡长清,便生生地将赞美的话咽回到肚里。黎秋对他来说实在是个高深莫测的人物,也是滨江乃至南江官场上最具争议和传奇色彩的人,许多后起之秀都是以他为样板,想从他身上获得从政的秘决。朱全宝也是这其中的一个,可他毕竟地位卑微,与黎秋见面的机会不是太多,但每次见面都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令朱全宝佩服得五体投地。朱全宝发现黎秋时时刻刻在思考,他脑海里想着些什么东西?他那么多高深的见解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些对自己来说显得十分神秘,越是神秘越让人产生敬畏。有时候,朱全宝觉得黎秋就是滨江政坛的教主,一帮信徒们匍匐在他的脚下时时接受他思想的洗礼。在朱全宝看来,黎秋在官场上浸润久了,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经验和智慧,现在他一言不发,只写了一个“势”字,一定寓意深刻,于是便问:“老领导,为何独独写这一个字?我愚笨还请明示。”
黎秋表情漠然,淡淡地说:“汉语词典中‘势’的解释很多,常用的说法是力量和力量的趋向,有人专门为这个字写了一本书,书名就叫《势》,不知你们读过没有?我记得书中介绍了以下七式,不可谓不是至理名言。生势:王侯将相因种立;蓄势:韬光养晦势能积;审势:一叶知秋晓利害;借势:扶摇直上九万里;攻势:与天斗其乐无穷;兴势:一势激起千层浪;化势:出神入化无常势。我认为每个人尤其是官场中的人一定要了解‘势’、驾驭‘势’,这样才能成功。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精妙绝伦,仅就这一个‘势’字,古人还将它作为男性或雄性动物生殖器的别称,也很贴切,这可以从‘势’的结构上来分析,上为‘执’下为‘力’,执于力者唯有男人,而且男人的那个东西被称为活宝,能屈能伸,有时势如蛟龙,有时蓄势待发,如历史典籍中称‘宦人无势’,并不是说他没权势,恰恰相反,宦人是皇帝身边的人,许多历史上有名的大宦官如魏忠贤等权倾天下,皇帝是万岁,他魏忠贤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里只能理解为生殖器。就是这么个被男人视为命根子的东西,是‘势’亦求‘势’,人不服老不行,年轻时候血气方刚,其势不可挡,那时候无论做什么精力充沛,就是干那事也‘一夜三战不用歇’,渐渐地气血虚亏,如今不行了,三月一次还用手捏。‘势’不行了就别强求,安身立命为根本。”
朱全宝和黄飚听得津津有味,老领导水平就是高,谈古论今、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尤其是这个时候还有这样平和的心态,这一点不佩服不行。两人赞美了几句后便告辞了。黎秋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想后生可畏,这两个家伙也是属蛇的,一有风吹草动,溜之大吉。可是这样对杨涛和自己很不利,一旦纪委找他们谈话,还不是竹筒倒豆一五一十全给说出来。黎秋本不想说那些泄气的话,但见朱全宝和黄飚已经心理上崩溃了,此时再订立攻守同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他寄希望这两个人只要不把杨涛和自己供出来就行,行贿和受贿都要治罪,“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些自己都不止一次地对他们说过,相信他们不会糊涂到把自己也送进去的地步。
黎秋知道杨涛被纪委带走一时半会回不来,自己也该做点准备应对。他盘点自己收受的钱财中,数刘广财和杨涛两人“贡献”最大。现在最值得他欣慰的是刘广财前几天出国去了,此刻正在檀香山和那位海归的小娇妻度蜜月。刘广财走之前和黎秋告别,说那个女人以怀孕相要挟,非要他移民到美国去,否则要做人流。黎秋知道刘广财的思想不会被一个女人左右,显然他也起了去国外的念头,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段春,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多少让刘广财、朱全宝和常飚他们心寒,或许不知哪一天大祸临头。其实早在几年前,刘广财利用在美国开办公司的方式,就申办了绿卡,每年都要在美国住上一段时间,在一次海外华人联谊会上,他认识了现在的女人露丝,对她一见钟情。露丝和他同居了两年,却始终不同意和他结婚,她的要求很独特,非要刘广财信什么耶稣,还说要到教堂举行婚礼才行。刘广财对露丝的要求感到很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耶稣?尤其是露丝吃饭前总要祷告一番,让他既感到新鲜又感到好笑。可露丝坚定地说有,全世界好几亿人都信,怎么会没有呢?刘广财说如果耶稣存在,那鬼神也就存在了,可我是个无神论者。露丝反驳说,每一个共产党员都应该是无神论者,可一些共产党的官员最喜欢到庙里求神拜佛保佑升官发财。刘广财一想也是,原先是小老板们暴发了,到庙里烧香拜佛的多,现在一些官员也迷信上这个了,他问黎秋,那时候黎秋还是滨江县的县长,正满腔热情地往上爬。黎秋告诉他这些人是内心不安宁,因为突然有了许多钱和权后,就把自己看做和别人不一样了,一定是上天佑护,还有的就是多吃多占后内心不安去求得心理平静。和露丝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刘广财觉得信耶稣也没什么不好,人至少应该有点信仰,向上帝祷告不失为一种心灵的救赎方式。许多企业在成长的初期都存在一个原罪的问题,刘广财的星云集团自然也不例外,他和许多靠发国家财的大富翁一样,心里害怕哪一天政府反攻倒算,悄悄地将资本往国外转移。他名义上是开拓国际市场,其实就是在国外买房买地,再租个厂房充当工厂,帮国内的一些企业联系贴牌业务。这两年在杨涛的帮助下,他以星云宾馆的财产作抵押,向多家银行贷款达两亿余元,现在的星云宾馆基本上不姓刘了,而是归属各家银行所有。以前杨涛当县长的时候,基本上政府的所有会议都安排在星云宾馆开,来往接待也安排在这里,所以生意特别火爆,各家银行的利息也按时付息,后来杨涛当了书记,这里的生意就更好了。公款吃喝是最大的吃喝,吃起公款来哪级官员都不嘴软。
想到刘广财此刻过着天堂般的生活,黎秋就后悔没有到国外去,现在要想出去恐怕没有机会了。因为自己和杨涛的关系南江官场上的人都或明或暗地知道一些,尤其是张玉顺,他们会让自己走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一旦向组织上提出探亲的要求,他们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逃跑,与其这样,还不如按兵不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才是明智之举。
“老弟,夏威夷的海滩之夜还不错吧?”黎秋带着醋意说,他想刘广财也不算得什么本事,在外国的土地上搞外国女人才算有能耐,搞本国的女人还不跟在家里搞一个样,把许多钱花在那里倒是便宜洋鬼子了。更让他感到生气的是,一个中国女人在国外留了两年学就背祖忘宗,连名字都不要了,叫什么露丝,他第一次听刘广财叫的时候是在他酒店的饭桌上,还以为他点了“肉丝”呢,后来见来了一位金发黑眼的女人,心里大为惊讶,刘广财对大家说:“这是我女朋友露丝”,黎秋惊讶地问:“她是哪国人?是日本的吗?”黎秋想只有小日本的名字最乱,以前在电影里见过什么“松下、大江、山本”之类的,想不到现在发展到“肉丝”了。刘广财笑着说:“大哥,她是中国人,英文名叫ROSE,意思是玫瑰的意思,中文翻译过来就是露丝。”黎秋认真的打量这个女人一眼,只见她个子修长腰身纤细,心想她要是到楚怀王那里一定会受宠的。
“大哥,人家都说外国好,我看一点都不好,满街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洋鬼佬,没有家乡的人亲热,没有家乡的土地踩着踏实。我准备过几天就回国一趟,一来跟你和朋友们聚聚,二来把那套房子的产权办了,这两天宾馆生意差了些,一些银行的行长打电话向我催还贷款,要是再不办你那套房子也被他们要了去,那我对大哥的承诺就落空了。”刘广财有气无力地说。
黎秋知道在海边度蜜月无非就是睡觉、做爱两件事,这几天这位老弟的身子也被掏空了,便不再闲话直入正题:“你还是在国外呆着吧,杨涛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出“啊,有这回事?”的惊讶声,良久之后,刘广财在那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下午,他去开会就再也没有回来。”
“是不是因为常乐乐?这个女人真是个祸害,死了还让人不得安宁。”刘广财也是从黎秋这里得到常乐乐被人杀死在家中的消息,那时候他就预感要出事,但是他绝没想到杨涛会出事,看来他这个一把手做的时间还不长,道行还不深,要是黎秋绝对能摆平。
“是她的事引发的,昨天警方宣布那件案件破了,我派人打听了一下,致死常乐乐的人名叫钱文章,是广电局办公室主任,也是乐乐的直接领导,他追求常乐乐不成,便要挟她,两人发生扭打,钱文章推了常乐乐一下,她摔倒在茶几上颅脑开裂死亡。据办案人透露的细节称,钱文章要挟的东西是一些照片,只不过这些照片他交到省纪委那里了,到底照片上什么内容不得而知,我判断这些照片一定和杨涛有关,否则他不会被秘密带走。”黎秋之所以敢和刘广财之间说这么多,因为二人通的国际长途加了密,除非美国中情局或中国国家安全部能破解窃听到,其他部门恐怕连电话号码都看不见。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人又不是杨涛杀的,大不了是生活作风问题,相信纪委了解情况后会放他回来的,毕竟滨江的工作离不开他。”刘广财想现在的人真势利,杨涛还没出事两天,不仅宾馆的生意一落千丈,而且那些银行的老总们恐怕闻到了风声,便催讨起贷款来了,以前杨涛在任时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下,现在难道他真的倒下去了,不会的,他还有黎秋这个“干爸”,黎秋一定会帮他的。
“你见过哪个被查的县处级以上干部被纪委带走以后还放回来的?反正我没见过,所以我劝你还是在国外呆着,另外,香港那边的钱要尽快转移走,现在大陆和香港在反腐方面加强了合作,放在那里也不保险。”
黎秋的话充满了悲凉的腔调,这让刘广财有一种大势将去的感觉。在刘广财看来,黎秋的话一贯是正确的,只要被纪委盯上的干部,一查一个准,要不他们就不查。现在杨涛凶多吉少,恐怕黎秋也回天乏术,否则他不会交待自己将香港某银行的钱转移走。“大哥,我现在最担心的事就是你的安全,当初你要是到国外来就好了,至少我们兄弟在一起。”
黎秋见刘广财担心自己的安全,心想关键时候兄弟就是兄弟,够哥们!他现在倒不担心刘广财,纪委要想抓他也是鞭长莫及,只是他感到不放心的是干儿子杨涛,只要他的嘴能闭上,自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我没事,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事?再说杨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难道他会把我这个干爸卖了?”
“杨书记不会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的。”刘广财和杨涛再熟悉不过了,对他的为人也有所了解。
黎秋认同刘广财的判断,对杨涛是充分信任的,正是基于这一点,黎秋觉得自己并没有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至少目前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照样可以抽烟喝酒玩女人。他和刘广财又说了些题外话,无非是杨楠和自己家人的近况,然后才挂断电话。
黎秋见春桃进来,示意她给自己倒杯酒。春桃倒了一杯XO递给他,黎秋顺势揽她入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春桃不解,问道:“您还不快乐吗?我和柳月姐姐两个人侍候您还不够吗?”
黎秋笑了,说:“你没有领会诗的意思,诗的意思就是人活在世上就要尽情地享受欢乐,不要使自己的酒杯只对着月亮,说白了就是不要自斟自饮,要和你这样的佳人一道喝才有意思。来,喝一口。”
春桃小啜了一口,脸上立马飞起了一片红云,显得更加可爱了。黎秋抚摸着她那娇嫩的肌肤,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青春气息,心猿意马起来。现在他把杨涛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管它呢,过好现在最要紧,人固有一死,岂不闻“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对春桃说:“去给我研墨,我要写字。”
春桃研好墨,黎秋挥笔写下一幅对联:
抽好烟喝名酒挟风流,不枉此生过把瘾
摘春桃揽柳月逛花丛,期待来生续前缘
春桃见有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乐呵呵地问:“怎么把我名字也写上了?”
黎秋一只手捧着她的下颌,笑着反问:“不好吗?怎么说你也是我生命中经历的女人之一,据说一个人能和另一人相遇,这种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两个人能在这个世界上成为朋友,是两亿分之一,一个人如果爱上另一人,它的概率是十五亿分之一,如果两个人要白头到老的话,需要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来等待,还需要六七十年的时间来完成,当两人相悦,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说出我爱你的时候,需要脸上几十块肌肉同时的调动,需要消耗掉两到三个苹果的热量,更需要付出的是无数卡心灵的热能啊…”
春桃羞红着脸,点了点头,说:“您一生中经历的女人一定不少,这是您一生的总结吗?那应该叫什么铭?”
黎秋脱口而出说:“这叫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