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红颜烬
7102100000068

第68章 立秋之约

不几日便是立秋,我不知道北上这边立秋之日有赏菊喝酒的习惯,南陈也有人如此,只不过还不是相当普遍。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的,倒是杨广连日来不少东西需要打点,南下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也变得忙起来,分别前的应酬之事也多了许多,府邸之中不时有人进出,总不过是说一些客气话。我心里其实是有一些欢喜的,一来大可不必拘束在这府邸之中,二来还能够去看看江南的山水。

只不过还是有一些忧伤,昔日陈朝俗称南陈,也是江南一隅,可是此次要去的地方,却不是旧陈,而是江都,就是如今的扬州,听说那里花红柳绿、亭台楼阁、不知醉了古往今来多少人的心扉,又是一个叫人流连忘返、驻足不前的人间天堂。我很想哪怕看一眼父亲,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为了我的小事让杨广的行程改动?

杨广一早进宫陪着皇亲去了,立秋这天皇亲国戚也有小聚的说法,算是宫中的家宴。黄昏的时候才回来了,淡淡闻到他身上几丝明显的酒气,看来这宫中的酒也是少不得要喝的,杨广一向很少沾酒,此刻看着却也有几分慵懒的醉意。

“二皇子喝了多少?”我看他似乎很疲倦,在座椅上坐了下去就一动不动了。

“今日难得高兴,多喝了几杯,我没有醉,只是感觉很累,这种家常气氛我最喜欢了。”杨广说完,坐直了身子,看着我,轻声说道,“只是,太委屈了你,今天是立秋,你没能陪在亲人身边,我也没能够好好陪你。”

我笑了,说道,“二皇子不能陪我,这是不打紧的,不能陪在父亲身边,到底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杨广笑意温暖,说道,“你总是说不在意、不打紧,什么样的事情在你看来才是打紧的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到了自己真的过不去的坎的时候,才算是打紧的吧,现在,我却很安心。”我慢慢说道。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朝我笑笑。我看向门外,说道,“我让他们送解酒汤过来。”

杨广拉住我的手,说道,“不必了,我还没到几杯酒就不中用的地步。三弟设好了晚宴,我带你过去跟三弟聚聚。”

我听了,疑惑道,“才刚刚从宫中喝完出来,又要去伤身子吗?”

“你知道三弟的性子,他一向待你我如同知己,过不久我就要南下,或许一年半载都不能回朝,三弟也不可能随时能够离开皇都去看我们,你想,三弟心里该有多难受?”杨广有些伤感,声音有一些深沉低哑。

我才明白过来,杨广说的倒是真话,杨俊自小跟杨广感情匪浅,不仅是亲手足,也是挚友一般,杨广这一去,杨俊不单单是少了一个真正的朋友,也是失去一股依靠的力量,不知道会跟四皇子、五皇子闹出什么动静来。杨俊若是有什么事情,想必杨广心里面也会不好受。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说道,“好,我也想见见三皇子。”

夜幕将至,杨广携我驱车到了杨俊的府邸,我下了马车,抬头看见杨俊的府邸虽然比杨广的平调了一些,却仍然不失为贵胄气派。早有人等在门外,看见杨广,上前跪礼,轻声说道,“二皇子,三皇子已经在恭候了。”

杨广直接带我走进去,我跟着杨广,一路上也不敢四处张看,这里的花木没有杨广府邸上繁多,零星只是点缀。绕过了正厅,往后的屏障穿过去,就是几处别致的庭院,有一处正亮堂堂的,点燃了许多的烛火。

正到了门口,杨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下,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二皇子怎知我心里害怕?”我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杨广嘴边噙着笑意,说道,“你的脚步时轻时重、犹豫不定,还用问吗?”

我只好服服帖帖,说道,“二皇子心思缜密,什么都瞒不过,也许是初来乍到的原因。”

“不用这样,三弟是随和之人。”杨广正说着,杨俊的声音忽然就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来都来了,还要这般情浓,叫我这苦等的人情何以堪?”杨俊不知什么时候就倚在门边,斜斜站着,看着我跟杨广,脸上笑得张扬。

杨广看着他,满脸笑容如同明玉珠晖,没有说话,我朝杨俊屈身行礼。杨俊站直了身子,说道,“起来吧,还是这么多礼。”

三个人进了厢中,满满一桌子美酒佳肴,杨广脸色淡淡道,“三弟,你又任性了,今日在宫中还不够?”

杨俊不以为然,回答道,“二哥,你就别扫兴了,我可不是天天如此、也不是对谁都如此。宫中再多珍馐,哪里比得上现在轻松?”

“倘若父皇母后知道,该惹闲话了。”杨广慢慢坐了下去。

“就当是二哥临行前兄弟之间的甄别,难道父皇母后会连这点也不理解?父皇母后虽然一向力主节俭,可总不至于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吧?”杨俊很快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这酒菜还是太奢靡了,简单一点才好。”杨广定定看着杨俊。

杨俊看着我,对杨广说道,“难得今日有兴致,二哥非要在素澜一个女子面前这样数落我的不是吗?”说完,脸上已经有了嘻嘻的笑意。

我一听,立马朝杨俊缓缓说道,“三皇子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女子?”

杨俊一愣,大声笑起来,说道,“你才在二哥身边呆了多久?就学会二哥说教那一套了?当初不是说好了叫你不要学二哥的吗?好,算我的不是,今后我注意就是了,良辰当头,快坐。”

杨俊拉着我入座,杯中已经倒满了酒,杨俊举起酒杯,说道,“话不多说,酒也只一杯就够了,其余的都是不做数的。我就不说什么文绉绉的话了,希望你们两个来去安好,我等你们回朝。”

三个人都喝了,杨俊兴致很好,说道,“我接了皇命,父皇已经派我接管了并州总管,这样也好,当作散散心,反正宫中没了你们,我也挺寂寞的,想说句贴心的话也不能了。”

并州乃是山西,杨俊或许会比杨广还要辛苦。

“三弟,别太放在心上,迟早我们还是要再聚的,你我是兄弟。”杨广动情地说道,从我的角度看去,杨广的眼中闪着一种亲切的光彩。

杨俊笑笑,看向我,问道,“你不是一向出口成章,怎么就没有话对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