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明无论多么辉煌,现代残存的魔女和贝洛卡人都无法复兴曾经的荣耀,而人类竟然真的是被创造出来的,只是创造人类的并非神明或魔鬼,而是在各种意外中,集合了双方的妥协的产物。
诺蕾姬指尖在书本上滑动,突然身形闪烁,来到菲里欧的背后紧紧靠在他背后:“简而言之,无论是哪边都希望创造‘完美’的生物,只不过,神明并非全知全能,魔鬼也并非目光长远,双方都在探索、试验。”
菲里欧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言论,毕竟上位者治理国家,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方面思考,怎么说都行。
“可即便到了现在,无论是神明还是魔鬼都没有定论,尤其是这个被神明所操控的国家就好像外表裹着蜜糖的泥沼。”
“帝国的历史悠久已有千百年,不可能代代出明君,内部变得臃肿肥胖很正常,腐朽扭曲是自然现象。实际上,如果你原因成为反抗军的领袖,振臂一呼,说不定效果意外的好。”
“……唯独这个不行。”
且不说守护这个国家的几个强大战斗力太过夸张,就是镇守东西两面的将军也极为强悍,无数强盛一时的异族被他们摧枯拉朽的击败。
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菲里欧有问过老师跟他们比谁更强一些。其答案是,在不考虑任何外部因素的条件下一对一决斗,恐怕没有人是姬神的对手,然而将军所掌握的武器中,不乏空母舰主炮威力的兵器,被那种纯粹能量饱和攻击,就算是古代巨龙也吃不消。
困扰菲里欧的根本问题是,他不能推翻现有的帝国,这是立场问题,无论旁人怎么劝说,他也必须固执的坚持下去。
“出事了出事了,都怪我……菲里欧你快去找找库莉娅吧,她可能会闹出大乱子。”
难得见到依文露出难堪的慌张表情,再联想到女孩子们组团出去逛街的事情,菲里欧心里产生不详的预感。
“她怎么了,难不成是发现了仇人?快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走散的。”
“就是图书馆旁边的街道,本来小吃摊上她吃的挺开心,突然看见了什么人不听我劝说的就跟踪过去,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溜走了,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知道了。”菲里欧急忙离开。
说不定是库莉娅发现了什么,要么是西莱斯特,要么又是其他人。
审判所之所以会在这种地方出现,有一半原因与菲里欧有关系,根据内部消息,伦克萨的领地内曾经看见过这位新晋的讨伐名字,现在菲里欧的讨伐序列是第92位。
与半年前恶魔讨伐事件有关的六位风云人物,两位接连遭到杀害,根据地理位置,皮斯科是最有可能被找上门的第三人,因此西莱斯特提议在此守株待兔。
却没有想到来了一只狼。
库莉娅,当初回到部族的库莉娅看见那副惨状,自然是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完全没有考虑被杀的问题。结果遭到少女骑士致命一剑,饶是有菲里欧的照顾都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
“杀死爸爸的人…味道……就在这附近。”库莉娅今天闻到了永恒不忘的气味,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野兽本能,理性被排斥人性被剥夺,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杀死那几个仇人。
今天的库莉娅早就今非昔比,也许之前的战斗并没有展示出解除的力量,但此刻却完全的燃烧起来。
完全进入狩猎状态中,无论是安妮特还是依文都没有办法发现库莉娅的身影,如今安妮特还在四处寻找库莉娅呢,她的感官只能预知危险、感应隐藏的刺客,却无法找到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库莉娅。
菲里欧跑的没影后,依文依然不放心,急忙求助诺蕾姬:“妈妈!你也来帮帮我吧!”
诺蕾姬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要,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魔女的家族形态很奇怪,自从男性一脉彻底死绝之后,女女生女勉强延续下来。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魔女最为强调的一点就是孩子们的自立问题,只要血亲没有生命危险,长辈就懒得动弹。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溺爱子女的类型,可以依文的老妈溺爱孩子的那种。
“怎么这样啊…我真的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一百多岁才被赶出去,我现在才二十来!!”
“嘛~要走出图书馆太累了,阳光也好刺眼好危险,所以还是算了吧。”诺蕾姬懒洋洋的趴在一本巨大书本上,像一片叶子一样摇摇摆摆,“你啊,太软弱太无能,依文,在你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件事情想到的进入不是去救她,而是依然将自己放在安全的立场上,还求助长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是这么无作为的魔女,从你离开家到现在我完全没有见你有什么长进。”
“可是…可是这里是教区啊,我要是被抓住了妥妥的绑火刑架上。”
“愚昧!还没开始努力就考虑失败,瞻前顾后成何体统,在我那个时代,神秘园每天都有数百起魔女工坊引起的爆炸事故,时常有魔女死于自己的研究,还有魔女被自己的召唤物么么哒和啪啪啪的。”诺蕾姬语气越来越重,“而你,就因为畏惧死亡,就畏首畏尾,难道没有看见菲里欧是怎么做的吗?她…嗯,他担心同伴的安全可是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我争论?”
“不不不完全是单方面的被你教训而已,真是的不帮就不帮,干嘛说这么多!”依文鼓起腮帮子,转身就飞走了,撞在天花板后才想起来去找门。
这时诺蕾姬才好整以暇坐起来,招了招手从旁边飞来五六个水晶球漂浮在她面前,水晶球里显示着菲里欧等人的画面。私底下还是很担心依文的安危。
“咦…叫做库莉娅的孩子,就连我也找不到,她真的是普通的狼人?”过了好一会儿,诺蕾姬也坐不住了,“无论是库莉娅是什么,她现在都不完整,而教会的那个姬神,可是完整的。两个阵营不同的姬神打起来,我的图书馆还要不要了?”
使用魔炮是暴力、保持神秘是优雅、呆在幕后是从容。
宅在图书馆里可不是无所事事,魔法的研究创新需要长时间的计算推演,即使是魔女也没有捷径可以走,诺蕾姬也是渴望探索时间回到过去的魔女之一。
诺蕾姬想要操纵命运,不是为了成为新世界的神,单纯是满足求知而已。
根据仅有的线索菲里欧首先赶到库莉娅失踪的地方,在附近不动声色的搜索一番后,根据仅有的线索和预感,半猜半蒙的走向教堂方向。如今库莉娅进入猎人的状态,菲里欧就要将自己当做猎物。
从路上偶然经过的教会人员自然发现不了变装之后的库莉娅,那么,根据这个思路菲里欧去寻找,不久之后又找到新的线索。
十分担心库莉娅直接出手跟对方打起来,就好像定时炸弹一样,越是寻找越是靠近大教堂。
这里可不是小地方的教堂,神官、骑士、修女加起来都快上百了,再加上普通士兵的数量和周围家族的私兵,发生战斗的结果菲里欧已经不敢在想下去。
要么看着库莉娅被杀死,要么跟库莉娅一起被杀死。被包围的情况下冲出去,这种情况菲里欧基本没有考虑,教会的地盘指望人家吃素显然是不行的。
“情况太糟糕了,我必须快点找点她。”
首先菲里欧加快速度绕路赶到教堂,然后反向寻找,依然不见库莉娅的踪影。
没找到库莉娅也就罢了,在前进的路上,迎面撞见了西莱斯特,这位修女刚刚结束祈祷,准备去四处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
“菲布理吗?你怎么会来这里,啊,难道是有什么烦恼需要倾诉吗?”
“不,没什么,我在找一个朋友。”
菲里欧的回答让西莱斯特有些失望,不过散播信仰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情,每个人的人生是不同的,给予他人尊重是传播信仰的根本。如果信徒不是发自内心的信仰神明,就没有意义了。
敏锐的西莱斯特还发现菲里欧有些神色慌张,不禁问道:“你的朋友是走丢了吗?我也来帮你一起找吧。”
真让西莱斯特帮忙那纯粹是添乱了,如果在野外的话,如今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西莱斯特面前,贸然杀死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
“不用了,她肯定是被什么食物给吸引走了,应该就在附近,我只是有点担心她迷路。”
“是吗……那我先去别的地方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来找我。”
望着西莱斯特离开菲里欧心情复杂,这个女人,必然要被杀死。
仇恨的存在不会因为双方的立场而消失,犯罪者不可能因此四处布施救人来弥补过错,做错的事情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而西莱斯特就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偿还生命。
这笔账算得清却常常,如果库莉娅无法对付她,就由菲里欧来执行,对此菲里欧并不会手下留情。
直到傍晚过去,菲里欧无力的回到图书馆,他已经将城市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连根狼毛也没摸到,整天担惊受怕下来,菲里欧自己都麻木了。
老实说,找了一天的依文和安妮特都很累,但看见菲里欧回来时,大家还是松了口气。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也跟库莉娅一样失踪了呢。”
“……我也没找到她。”
诺蕾姬悄悄出现在身后:“你啊,再想想,如果自己是库莉娅会做什么?”
菲里欧自然而然的回答道:“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蛰伏下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今夜是月圆时节,她的血脉之力将达到最活跃的程度。”
即便是被仇恨冲昏了脑袋,库莉娅却还有理性尚存,她也知道直白的杀过去只会被人海消灭掉,再说能不能打得过小姬神还是另一个回事,所以要等待夜幕降临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
菲里欧也想通了其中缘由,所以回来休息片刻,晚上出发去教堂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