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帮这个蠢货的忙!”
塞尔布鲁姆公爵在办公室里团团乱转,南方产长绒地毯上,满是瓷器和玻璃碎片,显然是房间主人刚发了一通大火。
本来是极好的一个借力打击“军备派”的机会,却被自己的儿子横插一手破坏地干干净净,这让外务大臣如何不恼火,如果不是莱茵托斯一直是自己重要的左臂右膀,他早就一记耳光打上去了。
莱茵托斯站在下首,等父亲发泄地差不多了,才开口道:
“父亲,就算一切顺利,你有把握能一次性打倒军备派吗?”
塞尔布鲁姆公爵更恼,因为这明显是句大废话。
“狗屁,要是能那么轻松就打倒军备派,我这些年犯得着那么……..”
正吼到最怒处的公爵突然卡住话头。
对啊,尽管军备派对于变故措手不及,但是条约派也同样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就算一切攻击都发挥出最大效果,最多也就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可是那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吧,最近军备派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一直中立的施利华莎公爵都有倒向他们的倾向,能削弱一点就减少一分阻力。”
闻言,莱茵托斯却是不停摇头、
“父亲,你又搞错了一件事,军备派之所以能变强,并非因为西斯贝尔公爵或是多金斯公爵,而是来自于陛下。”
少壮派军官首领语出惊人。
“您没有发现吗,最近五年来,陛下在重大场合的演讲中,火药味越来越浓烈,我可以说,陛下本身就是好战之人,当年只是由于国内局势不稳才被迫接受您的签约建议,现在随着奥斯马加的国力复兴,陛下当然试图重温雪风历‘奥斯马加帝国’的旧梦,而西斯贝尔公爵和多金斯公爵积极回应着陛下的扩军需求,当然是受到了陛下的宠幸,而条约派一直被打压的幕后黑手并非军备派,而是陛下本人。”
莱茵托斯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塞尔布鲁姆公爵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之前一直和军备派死斗不休,他还根本没有发现如此巨大的危机。
“可是,这和你的做法有什么关系吗?”
“父亲,如果你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政治路线的话,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拉拢一切具备潜力的新生力量,只要时间再拖得久一些,朝廷中的力量比就会发生明显变化,这是目前能打垮军备派的最有效手段。”
“等等,难道说你是想把,雷宁;西斯贝尔拉拢到我们这边?老天,这太疯狂了,要知道这小子可是西斯贝尔那家伙的亲生儿子,而且西斯贝尔家也一直待他不薄。”
面对公爵的质疑,莱茵托斯自信的一笑道
“不,并非是雷宁本人,而是他所率领的那一支包括下等贵族,大魔法使甚至叛军在内的势力,我敢说如果能吞下这一支力量,哪怕是皇帝也奈何不了我们条约派。”
塞尔布鲁姆公爵犹豫,以他的从政经验当然能看出其中的巨大风险,但是却又实在是无法抵挡这个条件带来的利益诱惑,最终公爵痉挛般的长吐一口气,大步走到自己的独子面前。
“交给你了,莱茵托斯,整个条约派,不,是王国的未来都交给你了。”
按照最高统治者的圣旨要求,雷宁很准时的在第二天下午收拾行李滚到了通往南部的火车站,当然,是在目睹了所有绞刑架上的尸体都被装棺入殓后。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至少一直压抑在心口的沉重感减轻了一些。
不过也只是一些而已。
火车站口,人山人海,但是除了一直跟随的三位女仆,西斯贝尔家族的人连影子也没有一个。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从约瑟夫一世那句“立刻从布达佩斯消失”,读出了“永不重用”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位一直被视为前途无限的年轻一辈贵族,仅仅辉煌了不到一周,就永远断送了政治前途。
不过雷宁倒是毫不在意,反正他对这种捅刀子打黑枪的倒霉职位也毫无兴趣,他的打算就是在南部实习完毕后回校,专心跟格里希尔那老头研究要塞防御魔法,特别是“庄园”。
见识到这种终极术式的强大威力后,雷宁只感觉眼热无比,发誓一定也要自己弄一个出来。
不过送行的人也不是没有,艾莉丝就是之一。
“长绒风衣和棉裤有带吗?”
“嗯,有了。”
“皮帽,护耳和口罩呢?南部的冬天可是很冷的。”
“嗯,也有了。”
“需要抗寒面油吗,我专门用一个晚上时间制作出来一些。”
“额,好吧。”
“……….”
这种超没营养的对话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雷宁感觉艾莉丝几乎要问完十万个为什么了,与一位绝美少女兼自己的未婚妻依依惜别,聊得却是这种大妈似的生活长短,实在是缺乏情调。
终于,雷宁实在忍不住插了句嘴。
“那个…….艾莉丝?”
“什么?”
少女魔法使稍稍一歪头,语气有些奇怪。
“听说南部挺盛产晶石什么的珍稀矿产,你有什么需要吗?”
大灰狼露出了獠牙,流着亮晶晶的口水,绕着羊圈团团乱转就准备下手。
艾莉丝“哦”了一声,然后刻板地摇摇头。
“不用了,我的实验用晶石还很充足,不需要额外采购了。”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的佩戴饰品上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哦,我有老师的‘浮影之城’辅助,已经足够了,谢谢你的好意。”
“………”
大灰狼一口啃在木栏上,疼得嘴斜眼歪,大肥羊一边嚼着草,一边满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主人实在太悲剧了,难得主动约炮一次还失败了。”
“唉,夫人实在是太纯洁了,不能理解主人一颗黄色的心。”
“两位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女仆们在一旁发出不怀好意外加同情的笑容,笑得雷宁无地自容。
真是要死了。
两人互留了通讯魔法阵,雷宁贼心不死还想来个离别吻揩点油水,但是艾莉丝却只是好友性质的和他来了个告别拥抱,然后直率地提醒他,火车要开了,另外,把手从她的臀部挪开一点。
怀着郁闷的情绪,雷宁径直走向火车站台。受到战乱的影响,拖儿带女往外逃的市民明显增加了不少,不时有人一头摔下铁轨,跌得头破血流,调度员连嗓子都喊哑了现场显得乱糟糟的。
雷宁仗着身强力壮,强行冲进了车厢,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却一下发现整个车厢的人都在冲着他微笑,笑得他莫名其妙,还以为进了神经病人专列。
可是等等,这些大脸怎么都那么眼熟。
“该死,你们怎么也来了!”
雷宁大骇,因为他发现整个车厢里竟然都是那晚一起行动的二世祖突击队成员,车厢里满是各种大包小包,为首的正是奥斯丁等几个家伙。
这帮晋升为小权贵的家伙不再布达佩斯好好过日子,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嘿嘿,别乱想了兄弟,没什么大事,咱们现在也报名参加就王国军地方志愿兵部队,现在也和你一起在南方混了。”
雷宁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见鬼地狂叫起来:
“卧槽,你们的脑壳都烧坏了吧,好好的首都不呆,竟然要往穷山恶水的南部跑!”
诺顿这**笑嘻嘻地从一边凑上来。
“穷山恶水的才好嘛,我们哥几个商量过了,这点小富贵还不够给给儿子孙子们吃的,还不如跟着雷宁大哥你继续闯荡一回,捞笔更大的富贵,反正现在的爵位也是捡来的,没啥可惜。”
“怎么说得我好像是灾星一样。”
雷宁咕哝了一句,推开兴奋的人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窗外,过了好久,他才感觉因为激动而沸腾的心潮稍稍平缓了下去……….
大约五百公里外,塞西里。
塞西里城第六步兵师师部,埃尔伯少将正愁得头发发白,哪怕是土著居民万人级别的暴乱他也没那么愁过。
“陆军部那帮混蛋也真敢开玩笑,一个麻烦也就罢了,现在还送了一个加强排的麻烦家伙过来,这让我怎么处理?!”
埃尔伯师长指得当然是将要在三十个小时后归属他建制的“二世祖突击队”。
攻打布达佩斯的前叛军成员,炸飞宪兵监狱的首要暴乱囚犯,现在又是皇帝陛下严厉处罚的“叛军同情者”,光雷宁的记录就足够让任何一位上司头疼,现在更要命的是,跟他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五十多为刚晋升的下级贵族,埃尔伯师长实在想不出有哪个连长营长会愿意接受这些大爷。
那怎么办?难道把这些人改成师部直属,只怕这么一搞第六师也要变成王国军的笑话了。
正烦恼间,埃尔伯师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对了,来人,传我命令,所有抵达的新兵作为临时尉官使用,并组建克罗迪亚第二十四射手营,以他们充足基层军官指挥,通知军列直接改换目的地”
听到那个地名,传令兵立刻呆了。
“师长,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啊,前两天还刚被暴民打了十几号宪兵,你把他们弄到那边岂不是……….”
“我管他们,老子只负责分配,不喜欢就给我滚回首都去,就这样。”
埃尔伯粗声粗气地一挥手道,似乎是发泄了一大口鸟气。
传令兵暗叹一口气,只能让这些新兵自祈多福了,而且最近保险公司似乎都不接纳那个的确的军人申请单了,不知道陆军部会不会多发点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