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碎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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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没教养的丫头

春天是个特别的季节,男生还裹得厚厚的,蜷缩在寝室和游戏浴血奋战,女生却早已如同春天复苏的百花穿上自己爱的格子衫,帆布鞋,还有那极其特别的碎花裙,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一年没有春天,抑或是那一年的春天没有碎花裙……

——娆静

娆静是个窝在床上对着电脑发呆的作家,她喜欢说自己是作家,其实也就是在几本小杂志上发发老得掉牙的故事。每天哄着孩子们,跨出幼儿园便回家抱着电脑,可一旦写点什么却总是用那只掉漆的钢笔。娆静说对着电脑只有电视的情愫,一部《泡芙小姐》曾一度让她以为写作会让她变得像泡芙一样美好,而叶念琛导演的作品她更是爱到了极致,那每一个名为阿宝的女主角究竟承载了导演多少不愿诉说的情怀,人都是一个矛盾体,尤其是像娆静这样的女人,期待着阿宝式爱情,却不想像电影一样每次都猜中开始,猜不到结局。每次看完她都累感不爱,但她还是常对和她一样跨出校园就在幼儿园工作的姐妹说:哪怕料到了悲惨的结局,也要好好地爱,就像飞蛾一样,没有什么值不值之说,飞蛾生为扑火。说这话时,她觉得自己像个要远赴沙场,视死如归的将军……

“只会写自己的故事,不会编故事的人不是作家,可我什么都不是……”这是娆静的签名,在虚拟空间里,偶尔也聊聊天,写写日志。她更名为“阿宝”,认为上天应该多给她个阿宝式的结局——作为惩罚,在爱情的世界里,娆静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这一点她在读书时代就深谙:小学,她从喜欢自己的男生那儿骗来了很多小玩意,像机器人、闪着金光封面的故事书;初中,她告发了在楼梯围堵的男生,并将情书交给老师,望着旗台上的人,她一个人在阳台上偷偷地笑;高中,在大雨瓢泼的夜晚向自己暗恋的男生表白后,一天就让别人滚蛋,因为突然得到了,然后觉得没意思了;大学……

常有人说娆静是个没教养的丫头,确实,对于娆静来说本来就没有人教也没有人养,何来教养之说!而那一段关于儿时的记忆娆静是不愿对旁人提起的,只是一个人偶瞥过日记本时心还是会隐隐作痛,那是一段不忍触碰的过去——

娆静篇(一)

小时候的我一直住在一个烂胡同里面,如果非得形容一下的话,我只能说道,我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它的不堪,贫民窟?胡同的两边总是横七竖八的放着一些湿润润的灰黑色木头,这些木材大多是为了撑房梁或是当闲暇时吹壳子的歇脚地儿。紧凑的瓦房中偶有几米的空地,就能**裸地看到那条河,不,是闻到一条有着怪怪的味道的河,啊,不!应该是一条死了的长水沟,里面的水总给一种压抑感,黏糊糊的,泛着那种油绿绿的泡泡,好像下面隐藏着大怪物,我向来都不靠近它,就像我从不主动靠近这胡同里“发霉”的人一样。

当然我家也一样,家里仅有的电器就是电灯和一个只有三片叶连外壳都没有的电扇,房子的瓦总是不知怎地,一到下雨天就像吸管似的,往屋里抽水,这个时候家里的桶、盆、碗总是会铺得到处都是,却依旧会积起一滩滩的水,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没有烦恼地活到了十一岁,也许是不管家里再穷父母都还是让我读书的缘故吧!说来也怪,胡同里的人大部分都穷得响叮当,却家家的孩子都上学。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那一年,也就是十一岁,那天还没走到胡同口,就看到一溜溜的学生往胡同里钻,我抬头看,冒烟了,原来着火了,我一直没有那种爱凑热闹的劲儿,当时的我埋着头像往常一样沿着臭水沟踱着,寻思着这样湿的瓦房也能着火。

“这不是老娆家那丫头嘛,家里着火了还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蹭!”两个好像是和爸一起干工地的人急匆匆地跑着。

当时的我顿住了,定在那儿不动了。

“娆丫头,你家着火了!”我记得当时的我拔腿就跑,还微微发颤,书包一次次滑落我却还是紧紧地抓着,我甚至超过那俩大人的步伐。

站在屋前,站在这只够一个人进出的屋前,我没有动,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把我拖在一家门前坐着,爸爸和妈妈呢?她们在哪儿?当时的我真的是害怕极了,乃至于我的眼睛里面迷蒙了好些灰烬都浑然不知。

“丫头!丫头!”妈妈紧紧抱着我,不住地问,我没有动,只是过了愣了许久才指着房屋说:“妈,着火了!”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火灭了,但也烧的一点不剩,甚至把今年妈妈帮我缝的新衣服也烧了,隔壁的房屋受了些牵连。

“老娆,你也知道我家也这样,也困难!”我看见爸答吧答吧的吸着烟,咽着口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家赔上的!”

“就娃儿假期过完以后嘛,我们也只能先用学费先修修那房子!”

“嗯!”

出门时仍不忘说:“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我爸他知道了,你要说多少遍啊!”

“丫头!”我看见父亲把烟在地上狠狠地扎了一下,灭了。

“这丫头真没教养!”

爸爸去了外地打工,听说是挖煤,我和妈妈住去了舅母家,妈妈每天除了去工地上拾掇那些铁钉,还要煮舅母一家人饭和带那俩破孩子,他们从不叫我姐姐,但寄人篱下我自是知道轻重的,依旧咧着嘴弟弟、弟弟地叫,而显然这样依旧不能顺舅母的意,她恨不得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个家,她的家!爸爸一去就杳无音讯,有人说他挖煤死了,有人说他挖煤发了大财,抛弃我们娘俩,更有人说我爸根本就没去外地打工,他就是没钱还债跑了……总之很多很多,但只要有人问到,我总是说:“我爸挖煤死了。”生活真的是很讽刺的一部剧,我那曾经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唤我丫头的妈妈居然会跟着来村头收购鸭子的人跑了,消失之前居然提着两大篮筐鸭子来舅母家,那一顿我美美地吃了一顿鸭肉,然后一觉醒来便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很佩服当时的我,舅母说:“你妈跟人跑了!”我只淘着米应了声“哦”。平时只会应声的舅舅不知怎样居然说服了舅妈让我住在她家,并且还有学可上。我很知足,哪怕每天我除了上学还需要带着那俩疯孩子到处玩,还要到点煮饭。但是上天就是见不得我有那么一点点平静的生活,一丁点的幸福都不肯施舍于我。

在那一个个掌掴下,在那一阵拳打脚踢,带着哭腔的破口大骂间我终于忍不住像一个正常孩子大哭起来,我很惊异在那个时候我口中念叨的竟然是“爸爸,妈妈”……

舅母家从那天起就只有一个弟弟了,当他扑腾了几下沉没在池子里的时候,我的生活也开始沉没,甚至没有挣扎,我就感到水不停地往我喉咙里灌,嘴怎么也闭不上。坐在强烈颤抖地拖拉机上,我的眼泪再一次被震出身体:对不起,舅母!但是那天我真的只是打扫学校卫生才会晚放学那么一点点,真的,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更不是故意看着弟弟离开,早一点,哪怕早那么几分钟,我都可以把弟弟带回家。

我是一个有着父母有着舅母的“孤儿”,从此福利院是我的家——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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