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人生囧途
6852200000033

第33章 结束

采购一案结束后的当天,陈峰去了趟华庭。

屋外,陈峰在庄小敏的宿舍门口徘徊了好久。

他的心情是相当复杂。

他内疚,内疚自己没有当场坦白与她的关系,虽然有诸多的情非得已似的理由与顾虑。

他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她,这样她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被王曼弄得狼狈不堪。

他感动,感动她一次又一次为了自己挺身而出,那份情他觉得太厚重。

他点燃一支烟,在楼道里抽了起来。

屋内,庄小敏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信纸,心中有千言万语,下笔却无言。不一会儿,整沓信纸都被一张张揉成了小纸,像小山一样挤满了整个桌面。她找来一个垃圾袋,轻轻一拨,整好一袋。

庄小敏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楼道里抽烟的陈峰。

“痛么?”陈峰看到庄小敏肿得像包子一样的右脸,痛惜般地伸出手,庄小敏一侧身,避开了陈峰的手。

“从现在开始您是经理陈峰,我是员工庄小敏。”庄小敏绕开陈峰,若无其事地走下楼去。纵然她心中被伤得千疮百孔,她也有她的骄傲与自尊,她不想被他看穿。

“等等,你在生我的气?”陈峰一把拉住庄小敏的胳膊。

“你喜欢我吗?”庄小敏两只眼睛深情地看着陈峰,眼光有些哀怨,又有些期待。情人节里陈峰的表白,恋爱的日子里,陈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见陈峰欲言又止,她松开陈峰的手,放下手里的垃圾,看了看陈峰,低着头看着旁边的垃圾袋,小声说着:“分手吧。”

“你有病啊?你不是一直喜欢我?一直想和我在一起?为了我,你可以赴汤蹈火,现在你我不在一个部门了,可以名正言顺地恋爱了,你又退缩了?你玩我?”陈峰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认识陈峰这么久,这是庄小敏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歇斯底里地大发雷霆。

“经理,这里是公司宿舍,人来人往,人多嘴杂。”庄小敏小声提醒了一下陈峰。

“我从来不吃回头草,你考虑清楚了?”陈峰愤怒地问了一句。

庄小敏心里一阵冷笑,她和陈峰的整场恋爱就像一场闹剧,一开始还只是单相思,后来成了地下恋情,再后来与王曼对簿公堂,成了人家口下乃至全公司的笑柄,最后,陈峰的一句话仿佛菜市场的买卖一样,似乎是问她,你买还是不买?

庄小敏心凉得把眼泪都冻结了,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看着沉默的庄小敏,陈峰扔掉手中的燃烧着的半截烟,使劲用皮鞋踩了踩,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看着陈峰远去的背影,庄小敏完全觉得陈峰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他又不喜欢她,更谈不上爱他,对于他来说,也就没啥伤害不伤害感情,玩弄不玩弄爱情可言。相反,该发火的人应该是她庄小敏,她对他付出的感情,统统归零了。

她想他这么生气完全是因为他的男人自尊,他的霸道,他的骄傲。气消了也就好了,反而自己,需要好好地理一理生活。

分手的当天晚上,庄小敏打了个电话给张雨晴。

老地方,老场景。披萨店里,庄小敏开始感受到了一阵一阵钻心的痛,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陈峰和她的点点滴滴,张雨晴在一旁沉默地听着,不时地递递纸巾。

整个晚上,庄小敏一直低声抽泣着,张雨晴手袋里的几包纸都用完了,也还是梨花带雨,泪如雨下。

张雨晴突然大声告诉她,全世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失恋了,让她振作点,她愣了一下。

“我和你一样,也失恋。”张雨晴淡淡地说。

“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我只顾我自己,我都没有关心你。”庄小敏擦干眼泪,关切而好奇地问着。

“他泡了个洋妞,把我甩了。”张雨晴轻描淡写地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庄小敏急切地问着。

“不久前。”张雨晴抿了口柠檬水,不屑地说着。

“你难受就哭出来吧,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庄小敏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别傻了,你以为我是你啊?所以,你要向我学习,大家一起加油!”张雨晴无奈地笑了笑。

两个失恋的人大吃特吃,满满一桌子的菜被吃得精光。肚子再饱,庄小敏的心还是空空的。回到空荡荡的宿舍,这种空心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好姐妹张雨晴一年前搬出了宿舍,都买了套商品房,说是准备和男友结婚,现在也是独守空房。

庄小敏翻开手机相册,突然发现自己和陈峰恋爱一场,居然没有一张单独的合影,她遗憾地关了手机,突然觉得心中一阵作呕,急急忙忙跑到洗手间,把披萨,鸡翅,炒饭,水果,烤肉,炸鱼全吐了出来。

她蹲在马桶旁,突然抱住马桶抽泣起来,说来,马桶也算陈峰和她的半个媒人。一连好几天,庄小敏都萎靡不振,一阵一阵地泛恶心。一开始她以为是这几天忧伤过度,伤胃伤肝,后来频繁的恶心让她实在扛不住,跑到医院去检查。

这一检查不得了,她怀孕了。

庄小敏是很喜欢小孩的,每每看到朋友亲戚家的宝宝,她总要伸手抱抱,摸摸,逗逗,亲亲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她拽着手里的化验单,她的第一反应是惊喜。接踵而至的才是去理清种种。

首先,毫无疑问,孩子是陈峰的,就在情人节的那一晚。

其次,她想生下这个孩子,她甚至给她起了个好听的乳名,朵朵。

最后,她会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悄悄地离开河城,找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在那里生下她的朵朵,和朵朵一起快乐的生活。

正当她幻想着,突然她看到一对身影,陈珊珊和杨明。

杨明跟在陈珊珊后面径直走向了旁边的生殖中心。

生殖中心就在妇产科的旁边,一边是排了长队深情凝重等待人工流产的女人;一边是排了长队充满期待等待人工授精的女人;生活就是这么讽刺,这边的人们千方百计不想生孩子,那边的人们千方百计也要生孩子;

庄小敏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陈珊珊和杨明也很可怜。转眼,陈珊珊和杨明已结婚两年有余,陈珊珊肚子一直未见动静。公司早有传言,陈珊珊很想要小孩,可是杨明说顺其自然,两人为此常常争吵不休。如果再不造人,两人的感情岌岌可危,想当年,杨明为了陈珊珊抛弃糟糠之妻,感情可见深厚,可如今,却差点毁在了生不出孩子上,还好他们了接受了现代医学技术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