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鱼面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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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这双窥探的眼睛,我曾经见到过。五个月以前,我刚刚回到这座城市,刚下飞机的车上,那双眼睛后视镜里一直窥视着我。

他拖着**艰难地行走。恐惧么,刚醒来的时候似乎有过,但此刻,除了火烧一般的疼痛,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内心的起伏。

月亮,那美丽的月亮,不论这世间怎么变幻莫测,肮脏不堪,亘古不变的那皎洁的月光,穿过这枝枝桠桠,静谧地流淌于这沉睡的大地。山野间生生不息的野生菊花和已经黄了叶子的蒿草,这个季节已经填满的每一条沟谷溪洼。这就是我生命的归宿了么?

正当我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将我的脚扔在地上,自己独自跑到浓重的雾气当中。

我赶紧努力张开眼睛,想搞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原来他已经将我拖拖扛扛地弄到了那片神秘地湖边。

他背对着我,两只手紧紧握着一根麻绳,从湖中死命往外拖着什么。看着他的背影就如同什么默片,只有他搅动湖水发出的哗哗的声音,以及因为劳累发出的喘息的声音。

看着他吃力地身影,我感觉机会终于来了。我用后背慢慢的向着湖边的蒿草堆里蹭去。一点一点,无声无息。

他转过身,我马上紧闭双眼,装成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我感觉他一步一步靠近了过来,我屏住呼吸,手偷偷抓住身边的蒿草,想要停止这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抖。

“睡得真香,”一只大手从我的肩膀抚了上来,又似乎是指背轻轻扫过我的脸庞,“只是一点点镇静剂,就让你睡得这么香。我的小美人,”他冰冷的手又滑了下来,靠近了我的脖子,我感到他的拇指和食指在我的颈上微微的用力,“你要想你姐姐一样了,不管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送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忍耐,一定要忍住胸中翻涌而上的恶心的感觉。通过他粗笨的手指,我感觉到自己颈动脉嘭嘭地跳动声音。

慢慢地,我感觉到这个野兽慢慢地从我身边离开了。偷偷睁开眼睛,他又回到湖边,用力向外拖着什么。

我赶快翻过身,迅速爬进了草丛里。几乎是用蹭的,我将自己缩在一棵大槐树凹进去根茎中,已经开始干枯的蒿草发出沙沙的响声,现在不可以站起身逃跑,声音会马上暴露出自己的位置。我抱住自己已经有些僵了的双腿,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他暂时还没有发觉我的动向,绷直着手臂,全力拉着什么。终于,一个庞然大物被他从湖水之中拉了出来,月光之下,草茎之间,我看得并不分明,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筋疲力尽的老陈,跌坐在湖岸的草地上,半晌,才想起我来。他一转头,这才发现我消失了。

“跑了?”他地脸在月光下狰狞了起来,那扭曲的神态,恶魔一般露出阴狠的笑意,“小曦,不要跑,这次我要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我躲在草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手垂在双腿两侧,指尖深深抠进泥里。

“叶子曦——”平日他总是表现得谦和有礼,现在,这同一张脸,仿佛撕掉了和善的面皮,露出狰狞的面目,“不要躲了,大小姐——.”

终于,他踏进了森林里。是趁现在逃跑呢,还是在这里等死。这样下去,他早晚要找到我,但是这个森林我只进来过两次,而且论脚程,我怎么敌得过一个成年男子。他那样奸诈,我又如何知道他是不是藏匿于林中等我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不过五六分钟,他又从林子里钻出来了,脸上挂着怒气。

他显然不太放心这附近的蒿草,慢慢走到草丛,开始用手一点一点地翻找。

这样下去,我一点会被他找到。怎么逃出这恶魔的手掌,我咬住不停抖动嘴。

这时我感觉已经快抠断的指甲碰触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我继续盯着这暗夜中如同一只饿兽般在觅食地狞笑的面孔,手里却不停地向下挖去。

一个大臂粗细的木桩。我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