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医院已经十分的安静,我在医生休息是的小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一直暗暗底盘算着去看看子晴它们的尸检报告。终于等到整个医院都处于沉睡之中,我踩着胶底的白色瓢鞋,披上医生袍,戴上一次性口罩,将马尾在头顶挽了个绾,轻手轻脚的穿过护士站,从医生办公室对面的比较隐蔽的小电梯下去地下。
地下一层因为节电的关系,这个时间,只开了地灯。下场走廊的左手边是停尸房,尸检实验室。因为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临床教学的一部也会在这里完成,所以还建有解刨室,捐献尸体存放的福尔马林池。因为尸体存放的关系,室内温控设备调温比较低,所以尽管现在晚间室外温度也不算高,下到地下,还是马上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走廊的右手边就是医院资料存放大库,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整个医院建院以来的各科各室的病历病案,文档材料,都分门别类的在这里保存着。大库的值班室24小时有人值班,以防有突发情况需要资料,可以及时的调取。
这个时间,值班室的灯暗着,半透明的玻璃门紧紧锁着,值班人员应该已经休息了。我伸手掀门外的铃,三四分钟才有人开灯出来。
“这么晚了?哪个科室的?”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边打开门边戴上了眼镜,一头短发烫的十分蓬松,此刻匆忙爬起来应铃,头发的一边塌下去,看上去十分滑稽。
“内科,李医生让我把下午送来的病案拿回去,有个病人突然危重了。”我尽量放松自己的的声音,保持镇定,假装很不耐烦的说。
“一到晚上肯定有事,”她向我瞟了瞟,“尤其是你们科室,只要我值班,肯定有情况。”她转身去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没精打采地出来打开大库的前门。
她一把小钥匙将悬挂在铁门旁边的白色盒子打开,露出了一块数字识别板,又懒洋洋地从兜子里掏出一张卡片在上面划了一下。
“兹——”沉重的铁门缓缓的拉开了。
“你们科下午送来的文件,刚整理进去,”我们走了进去,经过一排一排锁着的资料间,她十分困倦的甩着手里的钥匙“早知道这么快就用送下来干嘛。”
“秦姐,你把钥匙给我吧,我自己找吧,下午送过来的估计也就在边上。”我扫了一眼她衣服上的名牌。
“不用开电脑给你调编号?”她一听我的提议,明显精神了一点。
“你去睡吧,估计就在把头,你还在这等着干嘛,等完事我把钥匙挂回去,门给你锁上。”我陪着笑脸说道。
“也好,你一定把门给我锁好了,出去按那个红钮,门自己就关上了,你就把外面的盒子给我锁好。”她连忙把一串钥匙递给我,打着哈欠转身回值班室。
“不对啊,”正当我一阵窃喜,开始寻找内科的门,走到一半的她忽然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下午不是个男实习生送过来的么。”
“那是我师兄,他今天白班。”我侧了侧身,将挂着名拍的一面身体侧了过去。
好在她没有追问,摸摸后脑上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我的捏钥匙的手也松弛了下来,这样阴冷的地方,我出了一手的汗。
很快就找到了内科的资料室,我开门进去,打开了灯,七八排长长的资料架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仔细翻找起近一个月的架子。
叶子晴的的档案最先出现,然后就是二舅母和大舅的。
我将厚厚的文件拿出来快速的翻阅,尸体解剖的照片,化验报告。
子晴和我猜想的差不多,窒息身亡,从手指的挣扎情况死前应该是清醒的,但指甲清理的十分干净,没有血迹和泥土,指肚,小臂上缘,后背衣裙上发现大量苔藓,脚趾有明显擦伤,脚趾甲中和脚底板虽然经过了擦拭,残留有泥土的成分,小量和身上类型不同苔藓成分。
使她致命的就是我之前看到的紫红色颈部伤痕,细细的条状伤痕说明凶器应该为狭长的带状物。从颈部皮肤破损的情况看,凶器应该不是硬物。
她的胃液提取物中有大量没有被消化的钙片,分析并报告中没有有毒物质的。最让我奇怪的是她的头发成分析中,有一条奇怪的信息,一个月以前有服用镇定类药物的历史,但死前的一个大半个月前停止了服药,没有了氟西汀服用的迹象。
奇怪,我仔细回想,子晴的抑郁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复发的,难道有人换了她的抗抑郁的药。
“怎么还没找到么?”正在我错愕不已之时,远远地传来了值班医生的声音。
我一面迅速的把手里的文件用手里拍下来,一面安抚她道:“找到了,我把其他资料给你放整齐。”
二舅母的资料因为见到过现场所以我并不觉得可怕,大舅的图片着实让我有些吃不消,那几乎被搅烂的肢体血肉模糊看来说是人心惊。我按住自己不自觉有点发抖的拍照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冷气开得那么足,我却从头到脚让汗水浸了个透。
正拍着,门外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我赶紧将文件都装了回去。
“啪——”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将资料收好,往架子上塞回去。
“的确不太好找。”一系列连续的动作让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找到了么?”她很疑惑地盯着我。
用背对她的手从平放在架子矮一格的资料里随便抽出了一本,旋身将它抱在了胸前,“找到了。”迎着她有点困惑的目光,我挺直了背,走出了资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