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受门徒乃吴普所愿,奈何始终是有心无力。不说是否有弟子愿学医,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医术,毫无不留的传授给他人。且医道艰难,又要要求读书识字,然而但凡能识字者,谁又愿意从医。华佗、张几乃是异数,能放弃仕途,投身医道的人少之又少。
刘循的算盘敲得叮咚响,吴普虽不是华佗、张几那等神医,却也是不可多求的良医。历史中刘焉因痛失三子,而背疮迸发而死,刘循要继承益州,刘焉就不能如历史中死去。法正奠定刘备基业之后,可惜因病,不幸早逝。此二者,刘焉若病逝,蜀中不为刘循所有,继任者不可能会是刘循,起码十年之内不会是刘循。法正与刘循相交甚厚,且若无法正,刘烨与司马懿心意未知之时,刘循独木难支。
“若是吴大夫有心,我祖父刘焉乃是如今益州牧,若大夫不介意远赴益州,刘循愿为大夫说情。此事利国利民,相信祖父定会应允。”刘循无力支持吴普设医馆,刘焉却能,能玉成此事的,也只有刘焉。
“这···”吴普犹豫不决,设医馆,广收弟子,造福百姓虽是吴普所愿,然而刘焉会不会助他,这还是未知。吴普也曾求告于郡守、刺史,却都是被置之不理。
此举利民,无论刘循到底是何盘算,蔡邕乐见其事成,开口劝道:“刘君郎与他人不同,若是小友能持伯皋书信,晓之以义,定会愿意祝你。”
吴普喜道:“若真如先生所言,普生平之志可成矣。”吴普与华佗有别,华佗云游四方,踪迹难匿。吴普却是常留徐扬之地,择弟子受之,可是苦于无人向医。
“公子又有何法,可解决这苦恼之事。”吴普小心的问道,刘循的许诺实在动人心弦,吴普有些不敢置信了。
刘循点点头,道:“大夫有恩于孟超,我又何必要欺骗大夫。我劝谏祖父广设私学,凡是郡县中穷苦子弟,皆可往乡学就读。大夫若要寻些弟子,大可在其中挑选些愿意学医,品行皆优之人,收为弟子。于树敌开设医馆,如此一来可继续救死扶伤,又可传授弟子。”
设私学之事,刘焉入蜀之后便开始着手。马相之乱使得三郡空虚,又有其抢掠自富户的钱财为支持,设私学之事如今已是如火如荼。蜀中世族因马相之乱,刘焉入蜀整顿州治而转移视线,不知觉中,刘焉私学已在犍为,绵竹等三郡开设,既成事实,也无法阻止。
刘循既然要与世族为敌,就不得不重新找到能借助的力量。世族代表的永远都是家族利益,士族亦是以家族为重。刘循若要打破这一桎梏,能借助的只有被冷落的寒门士子,或是自己培植些人才。当真正与世族撕破脸面之时,不至因畏惧无人可任而畏首畏尾,步光武帝后尘。
蔡邕动容道:“伯皋,此事为何未听你提起过,刘君郎此举,当为天下先。”刘焉设私学,完全是入蜀前刘循的谋划,刘循以蜀中世族排外为由,若要长据益州,唯有自己掌握益州基层,排挤益州士人。
刘循点头道:“祖父此举,或会遭世家大族之人反对,而寒门子弟却是感恩戴德。世族之所以为世族,无非就是垄断私学,寒门子弟若有心于仕途,皆不得不投靠世家大族,袁氏门生弟子遍布天下,就是由此而来。
然我大汉江山,岂能由这些世族掌控,欲要打破这桎梏,唯有断其源。重用寒士,扶植私学,若能推行天下,二十年之内,寒门子弟与世族士人并立于朝野之中,再二十年,世族天下不复也。”
蔡邕皱了皱眉,世族乃是大汉毒瘤,蔡邕也是看的清楚,然而刘循设想虽好,却多是空想,不切实际。
“伯皋,你可曾想过,高祖之时,可无袁氏,光武帝之时,亦无袁氏。扶植寒门子弟,兴设私学虽好,然世族可兴盛,亦可衰落,无百年帝王,却有千年世族。
犹如潮起潮落,世族或能被打压,却不可能无世族,即便是你将天下世族屠戮医尽,亦会有新的世族兴起。”
刘循不由生出钦佩之感,无千秋朝廷,却有万年世族,无论何时,总会有世族兴起。
“世族之所以为世族,垄断私学,官场为世族之人所控,此为其一。占据田地,传于后世,土地为世族之人世代所有,此为其二。以私学为体,世族可壮大扩散,以田地为骨,即便没落,官场失利,世族亦能保存实力,东山再起。
设私学,可伤其体,仕途不再为世族所控,则世族垄断之势被遏,不得壮大己身。至于田地之事,还请先生与吴大夫见谅,恕循不能言名。|”
刘循处置田地之法,无非就是改革,分田亩与天下百姓,而非如今大汉田,八分归世族,二分在百姓。然而这变革,却要建立在战争基础之上。战争之后,刘循才有借口拾掇世族,以敌对之由,尽收世族田地,分田亩与百姓。
因此刘循有可能阻止董卓之乱,却选择远避他方,因为只有乱世,只有破后而立,大汉才能新生。战乱,不再是刘循恐惧,千方百计要逃避之事,甚至是渴望,渴望这大争之世更加持久,唯有如此,刘循才能将这天下,铸就得入铁桶一般,才能更彻底解决,遗祸万年的世族。
吴普笑了笑道:“请教公子设医馆,招收弟子之事,却是不知觉扯远了。”吴普缄口不谈刘循所说之事,知这些都与其无关,知道得更多,反而是中祸事。
蔡邕点点头,心中不禁在想。刘循如今就有如此规划,日后真到刘循执掌朝政之时,恐怕天下世族难熬了。不过,只希望刘循处事不要过火,大汉如今已经是支离破碎,若是施政过猛,控适得其反。
“伯皋心愿虽好,也要知有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须据其一。与天下世族为敌,人和不在,汉室威严尽丧,天时不复,唯有地利,蜀中闭塞,或许能成事。然却只仅限于蜀地,因而伯皋,若真有那时,切记不可妄为。”|蔡邕谆谆教诲,深恐刘循不慎之下,就与世族斗争,输的分身碎骨。
刘循微微一笑,心中设想,时代演变,又怎能与蔡邕和盘托出,道:“伯皋知道,蔡公教诲,必当铭记于心。”
(天气有点冷了,大家注意些啦,小子已经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