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为城外,贾龙静静的看着城内,初时城内厮杀之声响彻云霄,贾龙以强硬手段将请战之人镇压下。此时城内杀声已散,犍为城笼罩在恐怖的寂静中,忽而之间城内大火起,贾龙一怔,心头苦笑。
虽然贾龙知道高顺与陷阵军勇猛无双,但是犍为城有十万贼军,若是一炷香内高顺未击破马相,此时恐已是凶多吉少。贾龙虽未料到马相也会用谋,却也是猜个八九不离十,陷阵军现在确实处于险境。贾龙军也不过比马相择贼军好些,虽然不是些不堪入流的军伍,却也好不到哪去,若真让贾龙率众就这么冲进犍为城,贾龙不惜命,那些吏民恐也不愿。
高顺在城内心急如焚,期待援军,城外贾龙也是殚精竭虑,局势险峻非智者能解,就算智谋通天面对如此弱势,也有可能一筹莫展。而且初群情激奋的贾龙军此时皆在窃窃私语,犍为城不见动静,城内又呼起大火,贾龙弹压士卒不准冒进已使军心,若不会骨干乃是贾家私兵,早就四分五散,那还会听贾龙的。贾龙百思不得其解,陷阵军到底如何,不可能犍为城内如此之快就无半点厮杀之声,若非是全军覆没,那有可能如何。
火起?犍为火起!贾龙恍然大悟,高顺定是被城内大火困住,无法脱身,若是真让马相稳定城内局势,陷阵皆殁是迟早之事。必须冲进城去,救出陷阵,才有可能斩杀马相,可是凭此时的军力如何能做到?贾龙眉头紧锁。
“不知从事大人在此见死不救,若是州牧知晓,会如何处置大人。“声音轻佻,流里流气,虽呼贾龙为大人,却没有半分敬意,满是嘲讽。
贾龙闻言却是大喜,也丝毫不在乎那人的无礼,就如同求雨灭火,不想即刻便普降甘霖,转身见正是自己所思之人,喜道:“你果真来了。“
那人痞气的说道:“你都能在此不自量力,聚众击马相那厮,我为何不能来。”
······
府门前的大火愈燃愈烈,高顺此时强迫自己定下心神,若是自己举足无措了,陷阵军又该如何?自己绝不能乱,陷阵军心不能乱。
高顺纵身一跃,站到假山之上,府衙外人头济济,还有贼军源源不断将府衙团团围住,若是再迟疑片刻,就算等到大火熄灭,陷阵军也将殁于此地,陷阵虽勇,也不能以寡凌众。府门前的大火是围困陷阵,却也是陷阵军的屏障,陷阵不能出,贼军不能入。
高顺单手扶住假山,大喝道:“某受小公子知遇之恩,当誓死以报公子,诸将士有妻儿老小者,惜命求保者,皆可不必随某冲阵,留于府内,归降马相。“高顺话音刚落,瞬时引起,有士卒涨红着脸,怒骂道:”高顺!岂敢如此看不起某等,你受小公子之恩,某等何不是,公子之恩,唯死方休!“刘循或许三年来至始至终未将陷阵军扩充,陷阵军中士卒人心却是皆被他收买,不得不说,刘备屡战屡败,却能屡败屡战,凭借的唯有人心所向无往不利。刘循收人心手段,不下于刘备,枭雄之能毕露无遗。
高顺满意一笑,虽然手段有些侮辱,却只有如此,才能在激起陷阵军的士气,同仇敌忾。高顺领兵之道,兵贵神速,也正是如此才欲一举击破马相因而遭到埋伏;高顺也只欲速则不达,以奇辅之,才能出其不意,攻无不胜。
犍为府衙前院便有名木,高顺令人砍下最大那棵,莫说高顺不知树木名贵,就算知道也照砍不误,这些都是郡守贪墨所得,民脂民膏。除去多余的枝干,留下的大半树干,另将枝叶皆绑在前稍。高顺用嘴叼住朴刀,在最前头抱着树声,陷阵军卒也与高顺一般,口中咬住长刀,抱着树干。
贼军惧火势大,不敢近前来,便是丢柴也是远远的抛出。突然之间,熊熊大火突被破开,火星四射飞溅到贼军身上,惨叫连连。高顺抱着大树,就从火焰熊熊的府门前冲了出来,身后陷阵士卒如出笼猛虎,势不可挡。
丢下大树,高顺不管身上火星点点,怒喝道:“陷阵,杀!“
“有我无敌!“
马相大惊失色,他在府衙四周都设下埋伏,陷阵军不可能破墙而出,却没有料到高顺就如此从府门前冲出。贼军一时之间为高顺所慑,等到马相回神,陷阵军已经从困笼中逃出,不可抵挡。
“快,快!都给我上,杀光他们!“马相连踢带打,推这身前的贼军兵卒向前,慌乱之下,也顾不得自称朕了。
高顺正瞧见身着黄袍,慌慌张张的马相,大喝道:“乱贼,某家必取你狗命!”此时高顺盛怒之下,那还会考虑生擒马相献与刘焉,只欲杀了马相,以泄心头之恨。高顺初次真正领兵,便遭埋伏,险些还全军覆没,如何不怒。
马相竭斯底里的喊道:“都给我上,挡住他,挡住他!谁斩杀此人,我赏金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有不惜命的双眼通红的盯着高顺,不是还舔舔嘴角。高顺也是心头发麻,如此多人就算自己能将其一一杀尽,也能从自己身上咬下块肉来,更是愤怒,暴喝声身手迅疾,逼近马相。
马相此时已经是两股战战,动弹不得,高顺杀至眼前,丝毫不知闪躲。高顺朴刀直取马相脖颈,双眼圆睁,目眦尽裂,就欲斩杀马相以泄心头之恨。
一抹绿色身影,忽从马相身后暴起,铃铛响彻杀场,犹如天而降,长江浪涛扑来,高顺虽在马相身前,却也如芒在背,心下大骇,急止住去势,哪还能止。有如惊鸿,刹那之间寒光在马相头顶闪现,便消失不见,高顺朴刀收不及时,马相头颅已被砍下。
高顺却知马相非死于自己之手,而是在自己斩首之前,就已死在面前的青年手上。
高顺提刀戒备,此时敌我不明,万事须得小心,冷冷的道:“某,陷阵校尉高顺。”
那人身穿绿色锦稠,腰间缠着铜铃,却是吊儿郎当之样,刀尖点地,轻笑道:“某,锦帆贼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