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杀人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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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半个小时后,小会议室。

楚斯和费可已经把当年的资料大略的看了一遍,当时的一些细节也都已经记了起来。毫无疑问,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刘海当年是怎样从跳崖后活下来的,崖下的那些大量的血液可不是假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刘海为什么要去接石川出狱,而石川的管家赵文武和司机吴军却没有前去,根据费可刚刚了解的信息,他们俩仍然在为石川工作。另外,如果当年刘海跳崖是假,那么当时在舍身崖前他所说的一切也有可能是假的,而根据刘海和石川当时分别供述的一致性,最有可能是假的部分应该是他杀谢顿的原因那一段,那是唯一没有任何证据的内容,这是他们面临的第三个问题。但是,在现在案子已经结案还没有重新开启的前提下展开调查,各位当事人的配合程度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管怎样,两人决定还是先试一下,如果进行不下去再想办法。

两人在商议之后,决定了将石川作为第一个访谈对象,无论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问题,石川都有可能知情,但是之前石川的种种不配合也让楚斯他们十分的头疼。于是在前去会见石川之前楚斯先给石川家打了一个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石川十分配合的愿意接受他们的来访。

等到临出发的时候费可突然决定去鉴证室看看,他想去帮忙分析一下刘海的手机,这是一部只有电话和短信功能的手机,上面没有存储卡,但是为了保持信号源的存在,刘海当时并没有拔掉上面的SIM卡。楚斯也很支持费可的决定,于是一个人出发前往石川的别墅,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莫齐市的交通更加的拥堵了,等楚斯到达石川家的时候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楚警官,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一等两人坐定后石川就问了起来。

“你能告诉我今天刘海为什么要去接你么?”楚斯开门见山的说。

“刘海?今天那个人的确长的和刘海很像,但是他带着墨镜,我并不能十分确认就是他啊,难道你们已经抓住他并确认他的身份了?”石川故作惊讶的说。

“他逃掉了,可是我能肯定他就是刘海。”楚斯道。

“先不说那人是不是刘海了,他是不是来接我都说不好。你们知道,在牢里是没法随便联系外面的,我连你们俩今天来监狱接我都没有想到,更何况别人了。”石川道。

“那么,你的管家和司机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接你呢?”楚斯继续问。

“哦,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从监狱里出来时的狼狈样,所以就没有让他们去接我,这件事情你可以找文武和吴军确认。”石川爽快的说,看来要么他说的是实情,要么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石川非常圆滑的从今天的所有事情中脱身出来,即不承认也不否认今天的人是刘海,同时又给了楚斯一个无法质疑的结论,楚斯对这个结果显然是不满意的,他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石川,否则今天也不会特意跑来石川家一趟。

“那么,我还想了解一下谢顿案的一些往事,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再回顾一下呢?”楚斯沉吟之后客气的问道。

“当年的案子重新开启了?”石川有些疑惑反问。

“没有,不过是我个人私下的调查而已,您如果不想回答我也不会勉强。”良好的职业操守让楚斯诚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可不保证还记得。”石川算是同意了楚斯的请求。

“那么,你知道刘海是如何在跳崖时活下来的么?”楚斯道。

“我刚刚说过,你们不是还没确定那就是刘海么?”石川反问道。

“好吧,换一个说法,你觉得刘海有在跳崖后活下来的可能么?”楚斯继续问道。

“不可能吧,刘海又不会飞,那么高下来怎么可能活呢?”石川又将问题推回给了楚斯。

这样下去楚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石川嘴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了,石川打太极的功夫兼职是一流,于是楚斯起身告辞而去,临出门前还不忘想赵文武和吴军确认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去接石川,结果自然没有什么意外。不过他着急离开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是石川的话,在这些看似无用的废话中还是有一句打动了他,他想赶紧回去确认一些东西。

楚斯刚刚走进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费可座机打来的,于是他抬起手挥了挥拒接了电话,费可抬起头一下子就发现了门口的楚斯,于是着急的拿着一叠材料走向前来,看来他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爆炸现场的鉴证人员在经过仔细清理后终于辨识清楚了车辆的发动机号和车架号,我们在分析刘海的手机时也有了收获。”费可亟不可待的说道:“刘海的手机上没有存储任何电话号码,他的SIM卡是非实名的卡片,刚刚启用还不超过三天,是在市郊的一个报刊亭购买的,这部手机所有的呼入和呼出通讯记录里只有一个手机号,这个手机号也不是实名的,而且目前处于关机状态。根据发动机号和车架号我们找到了车主的信息以及车牌号,车辆没有报失,不过里面登记的手机号已经是空号,刚才我正想通知你,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车主的住址看看?”

“好!”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楚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先放一放,跟费可一起去见一下这个车主。

两人根据车辆登记信息找到了车主所在的地方,这里是莫齐市郊区一个小小的汽车修理厂,里面只有一个修车师傅正在忙着自己的活计。

“请问……”还没等楚斯说完话,那个修车师傅在看到两个警察之后拔腿就跑——今天楚斯和费可都没有穿便衣,不过费可这次可没让他得逞,在他跑出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费可就追上了他,并将他摁倒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你跑什……”费可在抓住修车师傅后准备问话时却被楚斯挥手制止了。

“把你干的事情都招出来,也许还可以从轻发落!”楚斯严厉的说,修车师傅拔腿就跑说明了他的心虚怕事儿,如果自己透露出还不知情的话没准他就什么也不说了。修车师傅很快就交代了自己平时里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在得知楚斯和费可只是要问他一辆车的信息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根据修车师傅所说,那辆车的确不是贼车,是他从原先的车主那里当做二手车收来的,稍加修理后就转手卖了出去,因为当时着急用钱,就没做车辆的过户手续,等到自己想过户的时候,却找不到车主了。

楚斯叫来了当地的一位警员去处理后续的事情,而自己在追的线索却又断了。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两人都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却没有来电,费可怔了一下后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来,他走的太过于匆忙,竟然随手将刘海的手机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来电显示的正是那个之前关机的号码。楚斯对费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放在了耳边。

“刘大海,你什么时候把车还我,我可说好了只借你一天啊,现在都两天了,我现在在外边,一会回家要急用啊!”手机里传出一个大嗓门的声音。

“我现在给你开过去,你在哪儿啊?”楚斯沙哑着声音说。

“你嗓子怎么了?感冒啦?”对方继续说。

“嗯,有点感冒,你在哪里啊?”楚斯继续说。

“我在莫齐市购物中心呢,我大概还会在这里呆半个小时,你能赶过来么,要不你还是开回我家去吧。”对方说。

“能到,我到了之后给你打电话。”楚斯计算了一下时间后说,听起来刘海和这个人很熟,但是却对他用了假名,自己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先找到这个人然后再进行详细的问话。

二十五分钟左右,楚斯和费可赶到了莫齐市购物中心,楚斯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并约他在门口的新增的儿童旋转木马那里见面,然后两人躲在了一边。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到了旋转木马前面,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的样子,费可立刻想走上前去却被楚斯制止了,这时那个男人掏出手机来拨打起电话,与此同时证物袋里刘海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在确认了目标之后,楚斯和费可一左一右的向那个男人靠近,那个男人看到两个警察的靠近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丝毫惊慌的样子。

“您好,我们正在办理一起案子,想请你协助一下调查!”楚斯客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我?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啊?”男子意外的说,仍没有一丝的慌乱。

“请问你认识这个人么?”费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刘海的照片问道。

“认识,这不是刘大海么?他约我……哦,不会是你们骗我来的吧,我说他的声音怎么有些怪,生病了也不会变成那样啊!”男子说。

“请问你和刘大海是什么关系?”楚斯继续问。

“没啥啊,他租住了我一间房子而已,你们不会因为我没交税来找我吧?”男子说。

“那么‘莫A-C0123’这辆车是你的么?”费可报出了刘海当时所开车子的号牌。

“是啊,不过我前天就将车子借给了刘大海,难道他开着那车子出事故闹上官司啦?”男子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你的车子烧起来炸毁了,你所说的刘大海也逃跑了,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你的。”楚斯道。

男子显然很惊讶于这个结果,在随后楚斯告诉他并没有人员伤亡时他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车子的损毁而痛心,刘海在借他的车子时给他留下了五万块的押金,加上刘海租住他的房子后自己添置的家具和家电,已经足够抵的上他那辆已经开了八年的车子的价值了。楚斯随后要求男子带他到刘海租住的房屋去看一下,男子也痛快的的答应了下来。

男子住在莫齐市郊区的一个小村子里,自己院子里有一栋二层的小楼,他自己住在一层,而刘海则租住在二层。在一路上,楚斯和费可从他的口中了解到刘海是在大约一年半之前开始租住他的房子的,在这一年半里,刘海非常的安静,很少外出,也从来没有人上门来找过他,因此男子对刘海这个房客非常的满意。

两人跟在男子的后面走上了小楼的二层,刘海的房门紧紧锁着,很可能他在逃跑之后还没有再回来过。男子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刘海的房门,然后自己走下楼去,任由楚斯和费可在里面仔细的查看。

房子的布局非常简单,方方正正的,进门右手是卫生间,走过小小的过道之后就是一间卧室加会客室,里面简单的摆了一台电视机、一个计算机和一个冰箱,除此之外就是床和一张小桌,墙上还挂着一部空调,房间里只有一把凳子,显然刘海不想在这里与任何人见面。

“啊!”的一声突然从费可的嘴里传出来,楚斯连忙转身向走在后面的费可看去,随即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背后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幅大大的素描,虽然不像照片那样的纤毫毕现,但是却丝毫不妨碍楚斯和费可将画像上的两个人物认了出来,他们一个是李思思,另一个就是石川!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一个本该远遁他方的人却就居住在离莫齐市这么近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人,将被自己杀死的人的妻子的画像挂在了自己的逃亡居所内,就是这样一张画像上却还有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帮自己隐瞒真相的人,那个人同时也是被害人的同学、同事和朋友。

从看到这一张画像的那一刻开始,楚斯就觉得自己对谢顿案的一切所知似乎都错了,而且还是错的那样的彻底,要想勘破这一切的谜团,就必须解开这张画像后面所隐藏的所有故事。这一次郊区之行,收获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