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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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情义

周栋只是微微颔首,他从谢青云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细细观察,他一直好奇武国镇西军大统领边让让他救的这位少年,到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许多年前,他答应过边让,替他救下三条人命,周栋原以为这三人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边让军中不可或缺的大将,二是边让的亲人,三就是胁迫边让之人。这胁迫之中又分有二,一是掌握了边让急需之物的人,二也是大可能发生的,此人掌握了边让的不可告人的隐秘。

自然无论是什么人,周栋只是心中好奇,他早年答应过边让,所救三人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会去打听此人的身份,不会过问此人如何受伤。

在武国,灭兽营每三年会安排一次考核,选拔天才弟子,自然大多数寻常武者都是知道灭兽营的存在的,周栋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灭兽营所在的位置是极为保密的,跟着边让来的时候,边让已经告之要去的地方,这一路封印了六识,到了灭兽城,才重新将六识打开,周栋自然无法清楚灭兽营到底所在何处,不过他也不想知道这些。

原本听说来灭兽营替人医治,周栋就有些想不明白,这里任何人都不大符合他早先猜测的那三类足以让边让耗费一次机会来请他救命之人,心中已然疑惑了,直到见到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又见到那药雀李,在见这许多武圣都来,只为此一人,周栋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直到谢青云出现,周栋从其他人的言辞之中,周栋不用去探查谢青云的元轮,就知道他只是灭兽营中的一位弟子,一个真正的少年,并非修为极高的武者以驻颜的法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年轻人。

这样一位弟子让这许多武国顶尖的人物,为他的病症而来,周栋也不是蠢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弟子的天赋极高,高到整个武国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过直到此刻,周栋也没能看出这少年的天赋到底在何处,于是便暗自猜测,大约是少年元轮与众不同,或许比那神卫军的大统领祁风,传说中的小武体,还要更强,天生就不是青绿色。

有了这个想法,周栋就想着一会替少年施针时,自当好好探查一番这少年人的元轮,方才谢青云没有出现的时候,周栋就已经觉着自己不虚此行了,只因为那烈武门的门主带来了传说中的极隐针,如此一来,这施展极隐针的事情自然要落在他这个武国第一针身上。

见识极隐针都是周栋梦寐以求的事情,若是能亲手施展为人治病,那对周栋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而现在,见到谢青云之后,得出了这少年的体魄、元轮要胜过小武体时,周栋更是觉着自己没有白来了,对周栋来说,毕生只有两件事对他最为重要,一是针法的极致,二就是见识天下各种特殊的元轮,有机会让他以极致的针法探测这些元轮,来寻找到普通生轮和更强的元轮之间的差别,或许他就能寻到一种法子,在孩子尚未出生时,以针法辅佐以灵药,刺激人体的元轮,让那元轮成长之后,自行从普通的生轮提升起来,如此造出更多的小武体,那可是人族之福。

要知道那祁风出生时,元轮便是褐色,虽然没有习武,婴孩更不会与人斗战搏杀,但其体魄坚韧足以和准武者相媲美,如此才成就了祁风二十出头就修成武圣的奇迹,如今他三十岁了,仍旧是武国武圣当中最为年轻的一位。

在周栋想来,若是有更多这样的人,那人族的体魄就不至于被纯血荒兽甩开太多了,要知道纯血荒兽一出生便是一变兽卒,相当于人族的一变武师,幸好纯血荒兽数量极少,生育繁衍要很难,才没有导致人族全体覆灭。

而周栋此前见过的小武体,屈指可数,让他以针法探测的更是几乎没有,他隐世这百年,只为了这一个目的,既然人族难有这样的体魄,他便打算活捉纯血荒兽。

如此堪堪百年,直到六七年前,他终于活捉了两头一变纯血荒兽,自然是刚出生不久的,这些年他便当这两头荒兽如兽宠一般驯养,待他们也是极好,两头荒兽因为纯血,和人类孩童一般,都有灵智,如今也有六七岁了。

在这两头荒兽的身上,周栋不断的以金针刺血,说是替他们强健体魄,实则探寻荒兽的元轮,荒兽元轮在荒兽体内的位置和人类并不相同,但任何人命都有元轮,元轮的本质并不会变,在周栋的严重,荒兽能够出生就有一变兽卒的体魄,足以表明荒兽这种生命,比人类更要高级,好似人类比一些牲畜要高级一般。

这个道理他自然不会与任何人说起,他很清楚一旦要提及,必会被当做异端邪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六七年来,他都在试图寻找荒兽这样的元轮和人族元轮的区别,当然那金针探寻,并不会伤害小荒兽任何,非但如此,他还希望两头荒兽健康成长,最好成长为兽将、甚至兽王,如此以来,更方便他的探究。

如今两头小荒兽只当他是亲人,从未出他那隐居的山谷,相信将来便是修至远胜过他的武道境界,也不会与他为敌。

只不过荒兽毕竟是荒兽,眼下若是这少年的元轮真个与众不同,周栋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医治的机会,他知道如果直说,要探寻,总要说个理由,这里丹道高手就有三位,其中两位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和那药雀李都是当世医道最强的三人之二,另一位风长老虽然弱一些,但也是丹道强者。

自己想要瞒骗过去,十分艰难,若是实话实说,都会觉着他是要将人当做试验之用,更何况是这许多武圣都看中的天才少年,自不会同意。

因此周栋只打算利用这样的机会,施针时候稍稍拖延一些时间,细细揣摩一番谢青云的元轮便罢。

周栋行医有底线,有原则,其医德并不弱于陈药师等人,只是自从有了要探寻元轮的想法之后,行医就越来越少,一心扑在此事之上,尽管这事听起来有些夸张,甚至可怕,但周栋从未做过违背医德之事,只是如此豢养荒兽,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人类对于纯血荒兽,向来都不会当做山野兽类,只当和人类平等的生命,只因为纯血荒兽有灵智,虽然人族憎恶他们,但若仍旧将他们当成野兽去看的话,便会形成一种瞧不上他们的习惯,数千年前就因为此,人族吃了许多亏,到后来一些有胆识的人族领袖,才开始让人族直接把纯血荒兽当做平等的敌人,一代一代传下来,便形成了习惯。

因此周栋豢养两头小荒兽,说出去,定会让人匪夷所思,甚至觉着他已经疯了,若是再要提出以人体元轮来探查,更是不会被人族所接受。

这也是周栋放着祁风这位现成的小武体,从来不会提出请祁风帮忙的原因。

“不长,不长,很快。”谢青云听见一众前辈询问自己,这便挠了挠头,说出了早已经在路上打算好的言辞:“事到如今,弟子也不再隐瞒诸位,向来诸位前辈也都猜到了,之前诸位提出那许多丰厚的条件,也都对弟子诚意足够,但弟子却推辞许久,只因为弟子一心向往那火头军,想成为火头军的一员兵将。”

停了停,谢青云继续说道:“原本觉着直接这么说出来不大好,尽管弟子知道诸位前辈也都不是那般只要虚面之人,即便直接说了,也都能理解,但弟子心中却是过意不去。”

“只是如今,弟子再不说,便要更加过意不去了,当初弟子战力未失,诸位前辈对弟子如此看重,至少乘舟不会白拿那些好处,不去前辈们所在的势力,便不拿也就是了。”

“可是如今弟子战力已然全失,诸位前辈还为弟子如此耗费灵丹妙药,耗费时间请了这些武国最强的医道强者来,乘舟想要医治,但也绝不想放弃去火头军的机会。若是我就这般接受了,就等于白占了诸位前辈的大便宜,便是诸位前辈不说,弟子也会愧疚之极。”

“所以这一次,弟子不得不提前说来,若是火头军要我,无论我战力恢复没有,也都是会去的。若是火头军不要,诸位前辈也不想理会弟子了,我也绝无怨言。”

“在这个前提之下,在陈药师前辈尚未确诊弟子的战力是否能够依靠这些药物和这极隐针恢复之前,诸位前辈还请考虑一番,是否要为弟子耗费这许多珍贵的丹药、灵宝,是否值得,自然无论前辈们是否愿意,弟子对各位前辈的敬重之心丝毫不会有所减少。”

一口气说了许多,在场的每一位都有些怔住,谢青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弟子这般说,听起来就像是个混蛋一般,可弟子不怕混蛋,这事若不能提前说清,弟子就这般不清不楚的拿了这天下人一辈子都舍不得用的丹药、灵宝,那弟子才是个真正的混蛋。另外,若是前辈们不介意弟子将来会去火头军,将来弟子若有足够的战力,能让前辈们看得起,能够有资格帮得上诸位前辈,一定会全力回报诸位前辈。这话许的是将来,所以弟子觉着他也是一句十分混蛋的话,可弟子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能做的也只能等待将来了。”

一通话说过,谢青云终于停下不再去言,只等着众位武圣开口,他倒是希望这帮人都算了,也省得自己再去内疚,毕竟半年之内他战力定然能够恢复的,也几成定局会去火头军的,虽然这帮前辈愿意无偿相助自己,自己将来定会回报,可这样的回报,换成他是诸位武圣,听起来也是虚无缥缈的,如此还愿意相助的话,又怎能不让他愧疚。

这许多话说过,周栋的心中却是最为翻江倒海的一个,他是在座之人中,对谢青云一无所知的一位。

其次便是那朝凤丹宗的宗主陈药师和风长老,他二人对乘舟的了解都来自于听闻,也有些是来自于肖遥的说法,最后更是在肖遥递上来的传信中看到了不少诚挚的把乘舟当成兄弟的话语。

而这些虽然让他们两人对乘舟好奇,但此刻听了乘舟这一番话后,便不知是好奇了,而是便不去理会乘舟的战力如何,也确信了这少年难怪会让总教习王羲那般看好,会让那弟子肖遥如此推崇,会让这几大势力的统领,都不遗余力的相助。

至于那周栋,震惊了好一会,才也终于明了,为何那边让要救这小子,这样的人,但凡心胸宽厚的强者,都会想尽办法去帮他,却培养他。即便抛开情义,抛开为人族培养一个天才这种高尚的想法,只谈利益,这样一个少年,将来若是成事,也绝对值得如今对他下这番功夫,便是不能加入自己的势力,和这样一个人交好,将来无论是有难处还是其他,都会得到更大的回报。

当然无论如何,将来都无法确定,且一个人的武道天赋再高,也有可能尚未成才便即陨落,更有可能成才之后,就变得冷酷无情。

而眼前的少年,这一番话,便足以表明他的心胸,他的磊落,他的情义和他的真挚,这样一个少年,又如何不值得众武圣为他这般去做呢。

“说这许多作甚。”祁风第一个开口,“我早知道你小子是想去火头军的,之前咱们只是没有把话说明罢了,但言辞之间也都隐藏了一二,当时我欣赏你小子也有这个原因在内,我祁风听闻你战力全失,拿了麒麟果来,虽还抱着一丝希望能够治好你后,打动你,但更是做好了准备,治好你后,你投了其他的势力,所以你现在说出这番话,丝毫改变不了我当初的想法,只要这麒麟果有用,你小子便随意拿去用,不用想着欠不欠我人情。”

末了,祁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若是不幸你小子战力无法恢复了,那火头军不要你了,我神卫军依然会收你,依你之才,即便没了战力,也足够在我神卫军中任职。再说了,那火头军本就是我武国整体战力最强的一支铁军,虽然神秘,但我神卫军甘拜下风,你小子第一个想着他们,他们不行,再来我这里,我也不觉着有什么丢人。”

祁风这番话却是打动了谢青云,想到早先祁风还说让他自己无人的时候可以喊他大哥,谢青云觉着这样的大哥,确是值得结交。

“你神卫军再怎么适合,也不如我隐狼司适合。”熊纪跟着嚷道:“乘舟这小子的潜行术并未消失,若在我隐狼司反倒可以发挥他最大的本事,我想这一点,任何人都得承认,且乘舟的性子,去了哪里都定然不肯让人白养着,所以来我隐狼司,倒是真正能够依靠本事获得尊敬。”

王羲听后,笑骂道:“你这是说乘舟若是留在我这里,便是白养着的咯?”

“少说什么丧气话,陈药师还未医治,你们就争着说乘舟好不了,真是晦气。”曲风跟着道,话虽然这般说,但面上也是带着笑容:“不过,若是战力真的无法恢复,我烈武门确是没有什么位置适合乘舟的,但若乘舟不嫌弃,我这里一样可以养着乘舟你。当然抛开这些不说,我这极隐针既然带来了,就是要助你乘舟恢复战力的,可不管你是不是会来我烈武门,你小子再要说这样的话,就是挤兑我这个二化武圣了。比起那火头军的姜羽,我可不服他,但你乘舟想去哪儿,我曲风也绝不会勉强,也不会影响咱们相交。”

烈武门在东州各国都有,尽管武国的烈武门和东州烈武总门闹出了问题,数年来都已经不被东州总门承认了,但曲风的傲气,依然将自己放在和武国国君陆武平起平坐的地位之上,在他眼里,镇东、镇西、神卫包括火头军都是朝廷下属,虽然几位武圣和他地位同等,他也都尊敬,但不会将烈武门无条件的归属朝廷,一切事情都是以烈武门与朝廷合作的模式 去进行。

眼下他这番话,说得也是极为大气,他接纳乘舟,愿意继续用极隐针为乘舟医治,是看重乘舟的为人,在他这里不存在面子不面子,因此根本不在意火头军先得到乘舟,就是让他丢了面子。

“好一个曲风,你这般说就是瞧不起咱们几大军咯?”边让骂了一句,转而对谢青云道:“周栋都请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你来不来我镇西军,这伤都要帮你治。”

陈铠依然十分简洁,保持着军人最传统的习惯:“我镇东军也是一般。”

众人之话,让谢青云心中波澜四起,原本的愧疚竟然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只觉着自己能被这许多强者看重,不应当背负任何的压力,反倒应该高兴才对,于是少年那蹙着的眉头忽而就松开了,一张坚毅清澈的面上,便挂上了习惯的笑容,眉花眼笑。

在场众人大多数都对谢青云的性子了解许多,见他这般笑,知道这小子一下子想得通透,不会再去纠结什么,当下也都笑,那熊纪声音最是粗豪:“就是当笑才对,想那么多作甚!”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道声音自当空直落而下,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红袍身影,自天际极速坠入这天顶平台之上。

这样忽然而至,却不让在场这许多武圣发现的人,这等修为战力,任何人见了,不只是惊讶,更是会震惊。

不过马上,便是对这红袍最不熟悉的周栋、药雀李以及风长老三人,也都反应过来,他们虽然都未和姜羽见过,但却听闻过他的事情,也都知道火头军将领个个身穿赤铠,批红袍,如今能有这般能力,悄然出现的也只有这位火头军的大统领,武国的战神姜羽了。

陈药师身为朝凤丹宗的宗主,自然是见过姜羽的,因此他和其他几位武圣一般,都是最先反应过来,当下拱手冲着来人礼敬道:“姜统领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姜羽也不谦虚,拱手回礼,算是受了这句赞扬,跟着也冲着每一位和自己拱手的人,抱拳行礼,随后才道:“乘舟这小子如此向往我火头军,你们又这般待他情义深重,我火头军自不会轻视于他,若是他战力恢复是仰仗了你们为他付出的丹药或是灵宝或是人情,我火头军一力承担,三个月内可以拿出同等价值的事物交予各位。”

说到此处,姜羽也不等其他人回话,跟着又道:“莫要推辞,此事换做我是你们,付出之后,若有人愿意给回报,我当然会接,你我都是一军统领,或是一门之主,这等虚礼要来何用,各自都拿出了一军、一门之内最好的医道宝贝,你们也都知道对于自己军中、门中的分量。”

说过这话,姜羽又看向谢青云道:“你小子也莫要多说,你将来和他们相交,对他们回报,那是你和他们的情义,我火头军付出这些,是我火头军对他们的情义,他们助我火头军为你医治,那火头军自然要付出许多才行。”

谢青云的记忆之中,这火头军的大统领向来言少,不是陈铠那种沉闷,而是一种神秘,而此刻却是一下说出这许多话来,却是十分少见。

未等他细想,就又听姜羽郑重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火头军的将士,乘舟听令!”

谢青云便是反应再快,也都有些愣住了,“这是……”

“傻小子,姜统领收下你了,还不快听令。”所有人都有些怔住的时候,王羲第一个出言提醒,虽然他早知道姜羽会收下谢青云,却不知道这一次战力全失的事情,会促使姜羽不再有任何的考验,直接将谢青云收至帐下,且无论谢青云的战力是否恢复。

“乘舟在!”谢青云也终于反应过来,姜羽此时收下自己,定是不再理会自己战力是否能够恢复,他很清楚王羲帮了自己,对姜羽也同样隐瞒了他战力半年之内必然恢复的事情。

如今姜羽这般做,一是表明对他的重视程度,其二便是方才大约听见了自己诸位武圣的对话,心中定是觉着早先的考验已经没有必要了,一个少年人失去了战力之后,还能如此对火头军向往,这样的少年人,火头军又如何不要呢,怕是再等下去,其他几大势力也有可能打动这位少年了。

这样的打动,在任何人看来,都不算是少年没有耐性的表现,一个人若是战力仍在,没有遭遇大难,又被许多大好条件和许诺的将来所打动,可以说此人不符合火头军的一些要求。

然而在自己战力全失,心中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火头军却连面都不露一下,其他几大势力却做出便是得不到少年心向,也要全力相助少年的行为,换做任何人,也都会被如此深重的情义所羁绊。

如此一来,谢青云不被他们打动,反而不符合火头军军卒那惯有的重情重义的特质了,因此谢青云心中以为,姜羽大统领定然怕再等下去,便会失去眼前的这位少年,这才下定决心,收下谢青云。

“第一个给你的军令,便是留在灭兽营,直到半年后学成,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你。”姜羽郑重说道。

“乘舟得令。”谢青云拱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军礼,大概他想象中是这般,就这般做了。

“行了,时间不早,还请陈药师施展医道为乘舟诊治。”姜羽认真道:“若有需要,我会竭尽全力。”

姜羽的话说过,在场每一个人也都点头,那姜羽要承担他们为相助乘舟恢复战力所用到的一切,便和姜羽所说的一般,没有人会不需要,若是寻常哪怕是武圣灵宝、灵丹,也未必会有人在意,但和姜羽讲的一般,他们所拿出的东西,在医道之上,都是各军、各门的镇派之宝了,若是能够回来同等之物,自是不用去矫情,这火头军能够拿得出,他们每个人也都不会怀疑什么。

陈药师当下也不迟疑,这便开始为乘舟医治,他示意风长老在一旁相助,随即从随身乾坤木中取出几枚赤红色的药丸,并没有给谢青云服下,而是招手让谢青云过来,将两枚药丸,贴着谢青云身体血脉的主节点之上,运用神元将那药丸慢慢炼化,其中药力顺着谢青云的皮肤毛孔深入到血脉节点之中,以此攻入那龙脊之内,探寻灵元被封的原因。

一旁药雀李看着宗主师叔的手法,细细揣摩,他在丹药的药性上武国算是第一,但这医人的手段却是比陈药师还差了太多,他来此地便是待陈药师诊治出谢青云的病症因由之后,他可以根据这病症,一一判断眼前这些武圣所拿出的丹药,哪些更适合医治乘舟的病症,并且用什么法子才能最好的将这些丹药的药效化入乘舟的体内。

另一边那武国第一针周栋也在看着陈药师的手法,他身为医道强者,自然对丹道也十分了解,不过比起陈药师却还是差了很多,虽然他并不想耗费时间去钻研,但所谓海纳百川,一些丹道手法,对他的针术的运用也会产生一些灵感,自当细心去瞧。

陈药师并不避讳这些,任何人没有心法,直接看他手法,是不可能学了去的,只能从表面激发他们自己医道的一些灵感。

而药雀李虽然有这门手法的心法,但陈药师自然不会去在意,他是药雀李师父的师兄,药雀李师父医道并不如何高明,早已经去世,药雀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在药性上的天赋虽然胜过他,但丹道上却不如,他倒是希望药雀李能够将他的本事都学了去,将来好在医道之上,更进一步。

虽然药雀李在朝凤丹宗并不怎么听陈药师的话,但陈药师心中却有一个从未对人说过的想法,将来他接近寿限的时候,会全力冲击境界,同时整理毕生所学,而朝凤丹宗的事情便无暇去管了,他打算把整个丹宗都交给药雀李来,让药雀李继承下一任宗主之位。

这个想法在陈药师看来再合适不过,药雀李虽然是副老头的样子,但年纪在朝凤丹宗却算是小一辈的,比起风长老还要小,修为也只有二变,但他的天赋却是最强的,最为关键的是,药雀李有一副侠医心肠,这一点比起宗门之内诸如风长老这般只好研医的,又或者比起宗门中其他长老那般太过世俗的,都更加适合作为一宗之主。

唯一眼下还不太合适的是,药雀李的性子太过随性,喜好自由自在,陈药师觉着他在这方面还需要磨砺,所以才从未对药雀李说过要让他继承宗主一事,陈药师看来,这样的磨砺需要药雀李自己去感受,他若是提了,要求了,那便是刻意而为,效果便远远不如,也磨不掉药雀李的这股子本性。

陈药师将丹药完全化入谢青云体内之后,风长老便取出了三枚长针,递给了陈药师,那陈药师捉住长针看了眼周栋,微微颔首。

周栋也算是第一次出声,道:“药师兄但入针无妨,这诊治病症的针法,没有什么特别,且配合你那丹道手法,我也没法子说出任何意见,不用顾忌我。”

陈药师点了点头,这便将三枚长针分别从谢青云的天灵盖、脊椎正中,和尾椎上各刺了进去。

这一下当最后一针扎入之后,便是谢青云这般经历过无尽苦痛之人,也被刺激的一下子叫出声来,当然只是一声,便就忍住了,所以这般叫,只因为那三针同入体之后,明显感觉到方才化入体内的赤红色丹丸的药力被吸了过来,在三针之间瞬间形成一股气流,连起了龙脊的龙尾、龙身、和龙首,那龙首脊谢青云尚未开启,这般被连,只觉得一个冷战刺激的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才会猛然喊了一声。

喊过之后,那冷感也减弱了一些,加上不是突然而受了,便能够一下子忍耐。

这冷感顺着气流上下蹿来蹿去,谢青云只感觉自己的龙脊被这气流不停的冲击,只不过这种冲击比起破境时要弱上太多,也没有任何打算冲破那封印住自己灵元的气流的意思。

这武仙婆婆为自己驱毒之后,灵元被封在龙脊之内,谢青云所感觉的便是三股气团,分别镇守龙尾、龙身和龙首,虽然龙首脊尚未冲破,谢青云距离三变武师还有一定距离,但那气团依然稳稳的停留在龙首之内,也能让谢青云清楚的感觉到。

至于龙尾脊和龙身的气团,谢青云倒是试着让灵元冲击过几次,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那灵元冲入之后,就好似被裹挟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气流之内,怎么也使不上劲,几次之后,谢青云也就放弃了去试了,反正武仙婆婆说过最多半年,他也就懒得理会了。

如今这三根针带动的气流并没有去冲击那气团,只是不断的在龙脊之内游走,像是要探查出整个龙脊被封印的因由。

这般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陈药师双手一直不断的在针的尾部捏揉,眉头也是越蹙越紧,又过了数刻钟,陈药师忽然吐了一口长气,跟着将那三根长针从谢青云的身上拔了出来,交给了风长老。

众人都知道医道高手施救时,不能打扰,虽然想知道情况,但陈药师不说,没有任何人开口去问,只是看着陈药师,等待他的解答。

陈药师却没有说任何情况,只是对风长老点了点头,跟着就瞧见风长老又拿出三枚短针,那短针的针尖之上,各自染着红、绿、蓝三种颜色,且都极为深重,看起来像是剧毒一般。

“南岭奇毒针。”周栋眼睛微微一亮,赞叹了一句道:“朝凤丹宗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针都有。”

陈药师微微一笑,摇头道:“周栋兄无门无派,却有远胜过我这南岭奇毒针的二十四枚仙针,比起我来,更是了得。”

周栋的二十四枚仙针,来自于青宁天宗,是天宗的一位医道高手游历江湖时,见到了周栋的奇才,便送了他这一副针,却是比朝凤丹宗的任何针都要好上许多,若是和极隐针相比,虽然不如,但却不存在施展次数的限制。

两人简单对话之后,陈药师又将三枚短针刺入了谢青云的体内。

与此同时,大教习王进和伯昌、司马阮清以及刀胜都和王羲示意了一下,便准备离开此地,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们,瞧起来,从诊病到治病,或许会需要好些时日,今夜的月相不过是诊病之初,数年来最合适的一刻,但之后要将病症彻底医治好,时间还要许多。

他们都聚集在这里,灭兽营没他们去管,却是不太妥当,尽管其实各营营将都能够按部就班,但早先出了雷同一事之后,他们便更要谨慎了许多。

眼见几人要离开,姜羽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几位大教习身前,拱手道:“有事要请诸位帮忙。”

无论是王进、伯昌,还是司马阮清、刀胜,都知道总教习王羲对这姜羽的敬重,他们自己也无数次听闻姜羽的事迹,且每次姜羽来,话都极少,极为神秘,如今忽然对他们这般,却是让他们受宠若惊,忙回礼道:“姜统领又什么话,但说无妨。”

“乘舟成为我火头军兵一事,丝毫不要透露,无论这次他战力是否会否,都不要透露出去,个中因由不便多说,请各位见谅。”姜羽诚恳道。

四位大教习一齐拱手:“这事简单,姜统领不必客气。”

“多谢。”姜羽再次拱手。

“那我等告辞。”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天台,下楼去了。

众人自都听见姜羽的话,也都冲着姜羽微微颔首,表示会守住这个秘密,不会把乘舟加入火头军的事情外泄出去。

尽管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此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姜羽说了,他们没有理由不去守住这个秘密。

王羲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姜羽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姜羽也瞧了王羲一眼,从未有过的嘴角一咧,便又收住了笑容,其他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认为姜羽这个表情是在笑,每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陈药师身上,也就没有再去看姜羽了。

王羲却是在座之人中,对姜羽最为了解的,眼见姜羽如此,却是明白这大统领难得的好玩之心,竟然又在这里冒了出来。

乘舟战力若是未复,火头军也没有收下他,其他势力也没有收他,开始一些弟子和营卫还会对乘舟有所同情,时间久了,自会慢慢生出轻视之心。

姜羽要求保密,又对自己一咧嘴,王羲就知道姜羽是要做什么了,想让乘舟感受一下从高端到低谷的滋味,看清一些人和一些事,如此自然需要自己配合,这次无论战力是否恢复,都要当做没有恢复来处理,到最后一两个月,更是表明灭兽城即便接受了乘舟留下,也只会当他是个闲人。

只要自己对乘舟表现出轻视之心,那满城的弟子以及营卫、营将之中,更会有这样的人,说不得待那半年学成离开灭兽营之后,还会有乘舟的敌人,想法子半路拦截他,将他击杀,自然这只是姜羽此行的附带目的,最主要的就是考验乘舟对人心的体察,让他知道重情义,也要分得清该如何去重,该对什么样的人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