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要解释,谢青云见无人注意他,也懒得去听了,只知这厮丢了丹药,气急败坏,心中也无甚太多想法,觉着恶人自有恶人磨,便远远离开。
杨恒这便将发生之事细细解释给于吉安去听,面色满是诚恳,只将烦躁彻底压住,言辞之中,只将于吉安当做自家兄长一般,为昨日和刚才的失态和有些愧疚。
于吉安性子宽厚,听杨恒说过,也便挥手道:“杨恒师弟莫要太过自责,人都会有心境不好时,何况此等恶贼这般偷你丹药,显是古语针对于你,你好好想想,灭兽营中可否有其他弟子和你有嫌隙。”
杨恒等的就是于吉安这句话,他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偷了他的丹药,但他很想将此事栽赃到乘舟的身上,一便是他和乘舟在两年前就有嫌隙,为此他决定不惜将两年前刘丰害乘舟一事曝出来,自然所有罪过推诿到死了的刘丰和庞放身上便是。
只说乘舟师弟误会,当时就打了他几巴掌,当年十字营的人可以作证,想必叶文他们只要见有机会害了乘舟,自然也会愿意多说几句乘舟的坏话。
恰好乘舟此事修为战力极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将他那丹药瓶全都糟蹋了,确是有此等本事。
当然这一切,杨恒可不会直说,从于吉安处开始引导,等到了律营后,再假意等待,由于吉安说出乘舟的名字,便不会让罗烈营将怀疑什么。
计划早定,一切临机应变,杨恒见于吉安开口问了,当下蹙起眉头,想了半天,道:“如今,这灭兽营还真没有与我生过矛盾之人,无论教习还是众位弟子,都是如此……”
“只是……”杨恒支吾了一下,犹豫道。
一旁的另一名弟子倒是很适时的接话道:“只是什么,杨师兄?”
“是啊,什么?”又一名弟子附和道。
杨恒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看于吉安,道:“只是六字营当初与我十字营有嫌隙,自然也与我有,当初都是刘丰那厮做出的事来,我没有证据,也不好说,才惹得六字营出事,乘舟过来报复,以至于两营生出仇恨。”
“什么事?”于吉安早知六字营和十字营有嫌隙,这却是第一回听杨恒主动来说,这便忍不住问道,其他两位十七字营的弟子也是一般看着杨恒,等他来说。
“当初象蛙群袭六字营时,我十字营见刘丰鬼祟,倒是问过他,他支支吾吾也不回答,却不想此时那乘舟师弟便脱了危险,过来寻刘丰报仇,我等知刘丰是我十字营兄弟,哪里肯让……”说到此,杨恒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我身法便不如乘舟师弟,被他连打了几个巴掌,我又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自然和他们争打,如此便有了这个矛盾,从此十字营和六字营见面就十分不睦,有机会没有教习、营卫看着,在外猎兽就会打起来。”
停了停,杨恒再道:“如今想起,一切因由都在刘丰,只是我没什么证据,也就不便去说,只觉着刘丰和庞放之间有什么阴谋,我也不想绞合进去,便不去理会此事了,只是乘舟扇我巴掌的事情,到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听了杨恒诚恳的讲述,于吉安三人都唏嘘不已,更觉这等丢脸事情,杨恒能说出来,自是拿他们当了自家的好兄弟,于吉安当下叹了口气道:“难怪昨日我说起乘舟便是那大英雄,杨师弟你会那般反应。”
“实在对不住了。”杨恒借机再次道歉,随后不等于吉安说话,便趁热打铁道:“说起来,六字营的人也没有本事在我面前无声无息的将那药瓶子全都砸在地上,还偷光了所有药,又咬碎几枚仍在地上,不过那乘舟……”
说到这里,杨恒忙摇了摇头道:“乘舟师弟如今的战力说不得便可以,能和雷同大教习相斗,且制服雷同的,身法自不会弱。只是乘舟师弟有此战力,却应当不会这般做,若是两年前,他说不得会仇恨于我,可如今过了两年,他在那生死历练之地磨砺了两年,心性当早已沉稳,且其战力远胜我许多,想要找我麻烦,直接去试炼场切磋,打我一顿,也光明正大,这般做,自是不可能。”
于吉安听后,也表示赞同,点头道:“杨恒师弟说的有理,那还有其他有嫌隙之人么?”
杨恒想了片刻,摇头道:“除了六字营便没了。”跟着又道:“咱们在这里也说不出个因果,不如这便照于师兄的意思,去了律营再说。”
“好!”于吉安点头,跟着对另外两名弟子道:“两位师弟,你们去杨师弟院中看着,莫要让人破坏了那满地的药瓶子,律营中自有善查案之人,会来现场勘查。”
“行,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另外两名弟子一齐拱手,这便转身回了杨恒的庭院。
随后,于吉安和杨恒两人,一路快步行走,向那城中律营所在的营区去了。不长时间,于吉安和杨恒就来到了律营之中,自没有去寻别人,直接见了杨恒的半个师父,罗烈营将。
“咦,杨恒,你怎地又来寻我了,可是想通了,要和乘舟和解?”罗烈一见杨恒,便笑呵呵的问道。
杨恒点头:“和解便等师父一句话,只要乘舟师弟愿意,我便没问题,只是今日和于师兄一起来,不是其他,正是寻律营来告状。”
“告状?”罗烈微微一愣,随即道:“何状之有?速速说来。”
这两句话便和郡镇的衙门一样,是罗烈审人时常用之语,灭兽营的律营平日大多时间,都负责依照律则处罚犯法之人,偶有罪案,也是如此。
通常境况下,罪案在灭兽营发生的极少,营卫、营将的家眷们都是和气相处,有时吵架,也很快就过去了。
若是真发生罪案,大都是死人大案子,有营卫之间或是教习之间,为大利益,在野外猎兽时悄然杀害对方,而这等案子,证据一般难找,大多是请司马阮清来料理,能破解的也不多。
似杨恒这般灭兽营弟子忽然来报案的,罗烈还很少遇见,但听杨恒这般郑重说事,也就严肃起来,说过话后,就转身坐上了营将堂前的审案后,一拍惊堂木,道:“莫要耽搁,说吧。”
杨恒和于吉安见如此,也知道规矩,当下跪在堂前,由杨恒将窃案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说给了罗烈来听。
“什么?”罗烈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在灭兽营许多年了,还从未听闻过有盗窃之事,毕竟这灭兽营人人都富足,便是灵兵匠宝,个个都融入了主人的气机,想要取也没那般容易,且若是盗了灵兵匠宝,除非不拿出来用,一拿出来,就会被发现,所以盗了便会离开灭兽营,可灭兽营在武国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且拥有炼域、灵影碑等习武极佳之地,没有人会为了某种匠宝灵兵而舍弃这里。
因此盗案从未发生,更何况还是偷盗丹药这等小案,且最离奇的是,此人不只是偷丹还损丹,显然是憎恶杨恒之人。
当下罗烈便道:“仔细想想,这灭兽营中可有瞧你不顺眼之人,或是生过嫌隙之人?”
杨恒想了想,摇头道:“未有,有也不可能是他们。”
“怎么回事?”罗烈听出杨恒话里后话,这便问道。
杨恒听了,面有难色,于吉安见他如此,当下接话道:“唯一与杨师弟有嫌隙的就是六字营了,只是六字营人的本事不足以……”
说过这番话,于吉安想了想,还是把乘舟也一齐说了出来,随后又看了看杨恒,见杨恒无奈点头,这便详细将当年六字营和十字营的冲突都讲了一遍。
“什么,原来是这般,杨恒你当初为何一直不与我说。”罗烈皱眉问道。
“弟子一无证据证明刘丰的阴谋,且知刘丰和庞放搅和一处,弟子不想趟这趟浑水。”杨恒道:“再者,弟子也恼恨那乘舟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弟子耳光,这等大辱,弟子一直记着,只是如今时隔了两年,弟子也一直以为乘舟死了,这恨意早已经淡了,所以昨日师父说要和乘舟化解恩怨,弟子便直接应承了下来。”
罗烈摇了摇头,道:“原来如此,那刘丰、庞放、彭发皆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证据倒是免了。只是你这盗丹一事,颇为蹊跷,我和你一般,也觉着乘舟不会如此做,以他的战力,也无需如此做,我这便请了律营中善勘案之人,去你哪里细查一番。”
“弟子正有此意,请师父派人同弟子一齐。”
…………
与此同时,谢青云正在灭兽城中的林荫大道之间闲逛,吹着清晨的凉风,颇为惬意,心境也越发轻松起来,正走着忽听闻角落有古怪的啾啾之声,只觉着有些熟悉,当下转头去看,但见一只黝黑的小乌龟,趴在一角景观塘内,探了个头出来,冲着自己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