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千原本只是试一试,对打开这些袋子并不抱多大希望,哪知道精神力左左右右地探索了几次,居然就这么打开了。他甚至来不及感叹一下自己精神力的奇妙,苏或一眼就看到他手中物品,喜道:“灵石,太好了,我正在想怎么去换这东西呢!”
灵石是天地灵气经过一些奇妙的变迁凝聚而成的固体物质,其中蕴含有庞大的能量,其用途极为广泛,好比传送阵,就需要灵石启动。这东西是修真界必不可少的消耗品,但在人间也不少见,只是价格相当昂贵,一块下品灵石也抵得黄金百两。
苏或果断地在小千手里取了块灵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将闲杂人等扫开,三人一齐站了上去,苏或娴熟地安装好灵石,设置了坐标。
三人都知道,城中的平静只是个假象,离漓城既然联合了大荒,就绝对没有放过苏或的道理,只不过城主根本想不到四个修真者连同十七公子的大批手下竟然会全军覆没,因此暂时没有发觉而已。那客栈的后院又不是没有人,只怕消息马上就要传出,那时军马齐至,在这空旷的地方,即使张小千也难免一死。
此时就是抢一个快字,到敌人反应过来,几人已鸿飞冥冥。
传送阵启动需要一点点时间,三人甚至亲眼看到城里某处骚动了起来,如波浪一般越来越大,待隐约看到几骑甲胄出现时已是眼中恍惚,脑中晕了一会,清醒过来后已身处异地。
眼前一条南北向的大道,大道之南一座巨大的城池隐隐可见,北方则是漫无尽头,显然这是某座城市郊外的传送阵。此处倒是颇为热闹,几家茶肆依传送阵而建,各种商人小贩聚在一堆,叫卖声不绝于耳。大概传送阵在人间只有富贵之人才能使用,苏或三人出现后,各个商贩脚夫类的人都露出了热切的目光,但主动上来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苏或对张小千道:“这里已是我洪武国土,南边那个是横州城,往北三百里就是长歌了。”
张小千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道:“三百里外就是长歌?不是大荒围城吗,看这些人的样子,不太像啊,难道大荒就只要长歌城?”
苏或叹道:“平民百姓,能指望他们怎么样!北方设有烽火,长歌一旦城破,这些人就会躲回横州,横州是洪武数一数二的大城,大荒没那么容易攻下来的。”
张小千更是疑惑,“既然横州比长歌更好,那为什么长歌的百姓不跑来这里?”
“大荒骑兵迅捷如风,老百姓哪里跑得了!”
张小千心里始终觉得长歌城有不可测的危险,又道:“那我们不要去长歌了好不好,就在这里应敌,胜算岂不更大?”
苏或赞道:“兄弟当真聪慧,此言深得兵家要义。为将者,当筹算求胜,不可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若大荒不是围城,此乃上策也。”见张小千不解,苏或又道:“兄弟不涉世事,你不知道,这大荒之人狼性凶蛮,破城必屠,长歌有我同胞数十万,大哥决不能任由他们遭人屠戮!”
牛开山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张小千则暗道:“屠戮就屠戮好了,这洪武国上有君王,下有臣民,那么多人都不管,此地仅三百里,那些百姓连同情的意思都没有,什么狗屁同胞!你又为什么要管呢!就算要管,你一个人带一个傻大个又能顶什么事呢!”心知这话若是出口,苏或必然生气,乃沉默不语,暗自又想道:“瞧他这意思,非击退大荒的军队不会走了!且由他去,情势若是不对,打晕了跑路就是。”
苏或自然不知道张小千心里打什么主意,又对牛开山道:“牛将军,长歌陷入重围,我等三人就是去了,不过多三个兵丁罢了,要解此围须从城外着手,你手下可还有军队么?”
牛开山慨然道:“当然是有的,不然老牛去那离漓干什么。苏帅你遭贼子陷害,朝廷派了个不靠谱的家伙过来,居然也自称什么大帅,老牛去他娘的,当然是听宣不听调了!现在老牛手下还有当年的龙骑军五千人,粮草充足,就等苏帅您老指挥呢!”
“还算有点本事。”张小千暗道:“这老牛倒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懵懂,有几千军队,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
“五千人,能做些事了!”苏或沉吟了一阵,道:“我们马上召集军队,派人打探敌情。”
“军队在长歌东面,望娘山上,还请苏帅走上一趟。”
“好,咱们马上出发。”
张小千转了个念头,问道:“不知大哥准备打仗要多少时间?”
“很难说,以弱击强,除了战前准备,主要还是对战机的捕捉。不过我想,咱们杀了十七公子那些人,消息必然会传到长歌,大荒军队的统帅只要不太蠢,我要的战机短时间很难出现!”
张小千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兄弟就要告辞一段时间了,兄弟刚得了本修真功法,想要体悟一番。”说着递过一张玉符,道:“这是传音符,捏碎了就能联系到我,大哥准备好了的时候捏碎它,到时兄弟再与你并肩杀敌。”
这张玉符是落木翁留给弟子的,张小千逃出诸邪岭时带了出来,原本还不知道怎么用,到打开那储物袋时才明白,原来只是精神烙印而已。所谓一法通则百法通,他刚才抹去了落木翁留下的一丝精神,然后换上了自己的,这张东西就成了呼唤自己的传音符。
苏或欣然接过,便与牛开山离去。张小千见二人走远,看了一眼瞧向这边的商贩们,按下心中杀机,也自扬长而去。本来按他之前的性情,这些人既然见到了自己等人,为防走漏消息,必定杀了灭口。只不过跟了苏或一阵,对待生命的态度凝重了不少,在众人眼中没有察觉到异常后便放过了他们。
对三人的离去众商贩并不在意,只是可惜没有做到生意罢了,浑不知已然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张小千离开商贩们的视线后全力奔驰,以他炼气十级的速度,当真是快愈飞鸟。不多时,进入一处丘陵,张小千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兽踪迹,便随意坐下,取出那本《玄元真水诀》研读起来。
《玄元真水诀》乃是道家正宗,修炼的是水系功法,这本书只记载到了突破筑基大境界的地步,不过对张小千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来正道的功法都是守心凝神,以意识行为吸纳天地间的灵气,这可与落木派直接吸纳毒素完全不同啊!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我现在有十级修为,试试这第一级应该没什么危险。”张小千毫无顾忌,想到就做,于是照着书中所述,紧守心神,依所绘图形存想运转。
哪知过了老半晌,一丝动静也没有,别说吸纳灵气,连法诀中所述的气感都没有出现。
张小千哪里知道,这《玄元真水诀》乃是修真界著名的五行功法之一,对于修炼者天赋的要求极高,而这个天赋,就是所谓的灵根。天地间有灵气,灵气不下百种,属性驳杂,有的是水行,有的火行,有的属纯阴,有的属纯阳,更有雷电风雪等等自然属性。灵根,听起来玄奥无比,实际上只是人身上带有的某种属性根骨罢了,这些属性自然地对应着天地间的灵气。
比如一个人拥有水灵根,那么他天生就与水元素亲近,修炼水行功法自是事半功倍,这就是为什么各大宗派招收弟子时要查验灵根的原由,因材施教嘛。当然,并不是没有灵根就完全不能修真了,不过旁人只要一柱香甚至几个呼吸就可以得到的气感,你可能要练上几年甚至几十年,别人一年一个台阶,你可能一辈子都升不了一级。这是残酷的修真法则,其命由天不由己,多少智慧通天之辈只能屈做凡人,任由一些愚蠢的家伙高高在上,皆因于此!
也不是没有对灵根不要求或者要求不高的功法,张小千所修炼的落木功法就是,但这一类功法不是左道,就是晋级艰难,与其陷入魔道或者碌碌一生,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享受人间富贵。
久久不得要义,张小千猛然想了起来,自己原来是没有灵根的!张小千当然没有灵根,不然他父母也不会将他送到落木派了,此事他原本清楚,但杀出诸邪岭前后顺风顺水,竟然将此节忘了。
“灵根,灵根,我呸,这么练不对!”张小千心思转动,不再守什么心,便将精神力放了出去,但他仍然还在存想。霎时间,天地徒然变色,张小千只见到迷幻的光华充斥着自己的精神领域。
那些迷幻的光华却并非无迹可寻,在张小千存想之下,他身边有一种湛蓝色的分离了出来,光线有规律地围绕着他轻轻转动,转动的顺序和速度竟与他的存想极为相似。
“蓝色这个就是水灵气了,只要有一丝进入我的体内,我的存想就变成了引导,那就是书里说的得气。继续引导水灵气,就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同属性灵气,那就是吸纳。我懂了,我懂了,不论存想还是引导,都是在模仿水灵气本身的速度和轨迹,这跟我与人交流是一个道理,模仿别人,别人自然就比较容易接受我了。那所谓灵根,大概就是天生的,那个,骗根!”
张小千欢喜过后,随即指挥精神力模仿水灵气的频率规则。这种事他原本做惯了的,只是以前是对人,现在是对天地罢了,要说什么敬畏之心,那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
不一阵,湛蓝的光线越来越密,由点成丝,由丝成团,久而久之竟是稠密如水,盈然欲滴。但即便如此,那些光线还是迟迟不肯进入他的体内,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接近了张小千后摇了摇头又离开了。没有灵根啊!
又过得一阵,依然没有动静,张小千极为不忿,“什么灵根,骗根!狗屁的修真法则,你不给我,难道我自己不会抢么!”想罢,不顾一切地胡乱指挥精神力抓向蓝光,这一试只觉得精神力一紧,似乎还真有抓住什么的感觉,张小千于是顺势往体内一带。
就似被巨锤击中,张小千胸口一闷,“哇”地一声,猛地喷出大口鲜血。
发生了什么?张小千急急凝神内视,只见五脏六腑尽皆损伤,但脐下三寸,自己那团灰蒙蒙的真元旁边,有一丝湛蓝湛蓝的光芒正在丹田与肾脏之间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