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流泪了,他们很诧异我为什么可以做出和范童楠一样饭菜的味道,我有一股告诉他们我不是陈定泽的冲动,可是我还是强忍住了,那样控制自己真的很难受,只能做一个安慰他们节哀的客人。
我勉强微笑眼里的泪花不让它掉落说:“我和范童楠是好兄弟,我吃过好几次他做的饭菜,也站在旁边看过,所以我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父母先后坐在桌子旁边,母亲拿起筷子双手都颤动了,筷子夹菜都不稳定,连续好几次都让菜掉了。我心如刀割,可是还是得忍住,我夹了菜送进了父母的碗里面,他们回味无穷地吃着,细嚼慢咽。
这个家是我的眷恋,我曾经的依靠。如今物换星移,徒有回忆昔日伤心难过。这一顿饭吃的很慢,我们三人都是细嚼慢咽,饭桌上犹如安静地哑剧,没有一句对白,全都是用吃饭来代替了整场哑剧。
吃完饭父亲带着锄头下田去了,母亲一个人静默地站在我的那个灵位前,她点上被风吹灭的蜡烛,再焚香几支。
我今晚又被留宿了,我也很激动,这可不是我自己开口留下来的。我在房间里面摸着,在告诉自己,我是阴间派来的判官,不是每天都在这里见自己的父母,若是不是阎王法外开恩,我还能活着回来的吗?我应该竭尽全力为阎王办事,惩奸鬼除恶魂。
已经送走了那个女鬼,还要继续执行任务。我该是全心全意投入我的职责之中。只要是对人间有害的冤魂怨鬼,我都要将它送进地狱接受审判。
我记得在我借尸还魂的那时,在一个树林里面遇见的那一只妖尸,我是不是应该要把它给消灭了?答案是肯定的。妖尸不属于冤魂厉鬼,它是和僵尸一样是属于不在三界内,跳出无形之外的鬼东西。
可是那一片树林是在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此事我还的把黑白无常叫出来,他们带我过去会更快,而且若是我达布过,他们俩的力量,还是可以借助的。
在我家可以召唤黑白无常吧?这我是没有尝试过。于是我拿出审判之笔念叨:“阴间之路为我开启,黑白无常速速现身!”
屋里面的窗帘和其它吊挂的东西无风而动,气温有些下降,我泰然不惊。墙壁扭曲了一下,好像一盆水水波动弹了一下似的。黑白无常即刻现身了,他们看着周边的摆设,嘴里说着,这是什么地方,然后转身看见我。我也看着他们,嘴里含着微笑,坐在椅子上。
黑无常依然口齿不清楚的说:“范判官找我们有事?”
白无常也说道:“范判官召唤我们这么急忙,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我一脸茫然说:“我叫你们出来哪里有那么急,你们开什么玩笑。”
白无常解释说:“你念召唤咒的时候,如是语速很快,我们就会被催来,速度也是很快的。我们刚刚在吃夜宵,还没有吃完就被你的召唤咒催来了。”
他们二鬼的嘴角还有残油,黑无常嘴里还咀嚼着什么。我万分抱歉的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切入正题,没有拐弯抹角。
白无常说:“我也没有记住那是什么地方,我劝你还是别去送死了。那妖尸的实力,连我们两兄弟加起来也是无法战胜的。你别依仗审判之笔就自信满满,我个人觉得审判之笔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因为审判之笔是用来审判鬼、魂、魄的,它们和妖尸有所不同,妖尸的妖力更上几百层楼。”
黑无常道:“说得对,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叠加起来,胜利的几率也是很低的。”
被他们说的我心里都打鼓,原先的决定一下子都坍塌了。我怯怯地说:“阎王交代我的任务,那我不就无法完成了。”
白无常说:“你错了,妖尸和僵尸,这些鬼东西没有轮回的灵魂,也就是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之内。他们是当今道士和得道高人的本分之事。”
“不管是不是我的事情,”我鼓起勇气说,“既然我有了常人没有的能力,那也是就要担任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消灭妖尸,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们快点去找那个地方在哪里。”
白无常还像劝说什么,可是被黑无常给推了一下,就闭口不言了。
白无常说:“那我去阴间把公用车调用出来,里面的监控应该还是可以查到的。每一次出差都会有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监视,所以走过的路程都会被记录下来。领导也会随时随机抽查记录。”
阴间的制度比人间的制度严格多了,每一次出差都会有记录,执法人员和所有官员都不能利用公车为所欲为,占为己用。阎王挺有治理之才。
黑白无常同事消失在了房间里面,温度回暖了一些。对于阴气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免疫力,审判之笔还可以吸收阴气,压根就侵袭不了我的身体,也不必怕因此而体弱多病。
只要能为人类做一些贡献,因公殉职也是值得的,哪怕我的名字不被人们所熟知记住。我在房间瞪了几分钟,黑白无常就开了一辆纸车穿透进来,我乘坐了上去。已经知道纸车的速度,我提前抓紧了座位,绑上安全带,然后嗖的一下就穿出窗户,心儿还是会跳动。
纸车掠过无数个模糊的风景,我都记不得是经过什么地方,恍如我是在乱七八糟的梦境里面,丝毫看不清楚是梦见什么景物。
来到了一个很死寂的森林,弯月在天上悬挂犹如露出半边脸的鬼,在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仿佛我们稍一不留神,它就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以最快的方式把我们两鬼一人吞噬掉,不吐出半根骨头。
死寂的森林漆黑一片,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微微摇动,我的心也随着纠结在一起。白无常停靠了纸车,让我和黑无常先下了车,然后他直接飘出车窗,指着一棵盘根错节的树,告诉我们,那一个坟墓就在下面。
我咽了口水说:“二位不敢下去就在这边照应我,如果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出现。”
黑白无常点头异口同声说:“范判官放心,你尽管去吧。”
树下长满了乱七八糟的野草,我走过去才想起一件大事。我已经是肉体凡胎,没有了穿透物体的能力,若是没有挖地洞,我是进不去的。
我停驻了脚步转身看黑白无常,白无常问:“范判官你若是改变主意,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这项工作本来就不是你的职责,没有人会怪罪你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想多了,我现在没办法穿透进去啊。”
黑无常举起哭丧棒说:“我来把你的魂魄招出来,你就重新拥有了上天入地的能力。”
黑无常刚要晃动,我就阻止说:“不能采用你的方法,若是妖尸跑出来了我的肉身就会遭殃,我可不要第二次借尸还魂,我已经习惯了这个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