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做过很多灵异的噩梦,有棺材会飞,有白骨精吃我的肉,也有死人追着我跑等等,不一而足。女鬼朝我飞来,此情此景也曾在我的梦中出现过,仿佛那时候七八岁的我,能预感我的未来,现在噩梦成真了。
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我不得而知,因为小时候我见鬼飞来,我吓得从噩梦中醒来。现在我没有感到那么惊惧了,我摩拳擦掌和该死的东西一绝高低。在临近死亡的边缘,再恐惧也于事无补,还不如一鼓作气坦然面对。
以前我在心烦意乱难以控制脾气,我就会拿佛经或是其它的佛书,然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大声朗诵,长此以往心境也平和了许多。
我在心里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念诵到“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我的胆识也逐渐增强。女鬼也没有很极速地逼近我,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抗拒在我面前三五步之外。我心领神会地趺坐在地上,由心里念诵转变成口语念诵:“......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女鬼的身形在我的念诵之中变得扭曲,就好像一条麻绳被人拧在一起。她的外表都渗出了一滴滴血。佛教的力量真是伟大,我当初没有把《大悲咒》记诵下来,不然我现在也可以念《大悲咒》。
“不要再念了,啊......我走就是了。”
女鬼变得很模糊,一下子忽隐忽现,若有若无,好似她要魂飞魄散似的。我是个心软的人,听她的苦痛哀求我也就停止了。女鬼从半空中坠落在地上,犹如一张无力的纸。我没敢靠近她,更不可能扶起她给她水喝。
我像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呔了一声说:“那你还不快给老子滚,下次再来加害我,我一定念到你魂飞魄散,信不信咱走着瞧!”
我喜欢在放狠话的时候,加上信不信咱走着瞧,我觉得那样特有范儿。
女鬼两眼无神地甩了我一样,在地上无形的消失了。我估计她不敢再来闹事了,我胜利地微笑了起来。心情倍儿爽。
含羞的朝阳在天边展露娇羞的脸庞,美丽的霞光给天际染上一层红晕,像是一个酣醉的少女。我站在楼上看风景,就差对面来一个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我了。望着朝阳我很喜悦,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这么认真。
过了一会儿,我悄悄下楼去了。来到某某专卖店给蔡心妍买一个口罩,用此来遮住脸上的淤。口罩送到睡醒的蔡心妍面前她有一丁点儿的欢欣,我察觉到了,但她极力掩饰掉了,很不情愿似的接受了我的“礼物”。我的良心稍稍有了些安慰,这表明蔡心妍对我还没有产生那种叫厌恨的东西。
蔡心妍戴上口罩整个人都变了,只要不知道她口罩下面的伤肿,那种清秀的气质还是可以感觉地出来的。她自己在镜子面前整容了一会儿,左看右看都挑拣不出任何的瑕疵和破绽。别人要问她为什么戴口罩,撒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足够了,就说感冒了,怕传染到别人空气隔离。
我们一同下了楼退房,在附近找了家面馆随便吃了早餐,我们就要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她要回仙游,我要去泉州报道。在临别之际,我对蔡心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我父母我的遭遇。
蔡心妍是一个好女孩,我之前对她的成见已经烟消云散了,开始喜欢上蔡心妍的性格。她是一个不会伪善的人,有什么话都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
看着离去的客车,我在心里想:“欠债容易还清,可是欠人情债就不是简单归还就可以的。以后你要有什么事,不管我能不能办到,我都会竭尽所能,为你完成。”
我踏上泉港去往泉州的客车,脑子里很乱。我似乎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被某种悄然改变了,小时候我亲眼见过鬼,但和那些脏东西都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只是偶尔会有一些无聊的鬼,在我面前跳舞,或是和我抢东西吃。和现在的鬼截然不同,他们不会加害于我。
我在深思之中不觉时间飞快,很快就来到了泉州客运中心站,又乘坐21路公交去泉州西湖,之后又乘坐33路公交车,终于到了母校。
我站在校门外保安盯着我看却不开门,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保安,保安就像见鬼似的喊道:“你没死啊?”
我在学校基本是一个名人,在学前教育系里面“一枝独秀”,“鹤立鸡群”的我在学校,那名字可是响当当的,其他人听见可谓是如雷贯耳。没有几个人不认识我的。
我翻白眼说:“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你还能看成我是鬼不成。”
保安这才开了门,我进了校园其他系的同学看见了,个个都向我投来那以置信的目光。我仿佛是在万众瞩目之下走过红毯,身边飘洒着花瓣。一个在角落里抽烟的男生,他都用烟头烫到了自己,我所在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一举一动。还有一个女生嘴里吃着东西都忘记了咀嚼,张着口零食都掉出来了。
我问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同学说:“我脸上的伤口是不是很吓人?”
咬着棒棒糖的女生被我一问,她后退了一步丢了棒棒糖就跑了,更夸张的是,在我面前的女孩子都像是见了饿狼似的,抽退就远离了我。我嘴角抽搐着,一头雾水。一个月不见学校都变得陌生了,他们的表情和行为令我莫名其妙。
我走了几步抓着一个男孩子说:“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我脸上的伤口不是都结痂了么,那为什么你们还这么害怕。”
瘦小的男孩子愣了一会儿说:“我们听说你已经出车祸死了。”
我说:“胡说八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诅咒老子的。快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男孩子摇了摇头说:“是一个商务英语的女孩子说的,她说和你坐在同一辆客车,亲眼看见消防队员把你的尸体从水下捞起来。医生和护士对你实施抢救,结果发现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的身体摇摇欲坠的感觉,我似乎是在悬崖峭壁的地方,我有些站不稳。我放开那男孩子,一手伏在墙上,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我欲要仰天大叫:“老子没有死,老子醒来之后是在太平间。”但我不敢那样发神经,我就以平常的口气说了出来。
我暴跳如雷,箭步如飞径直向教学楼走去,一口气上了五楼腰不酸腿不疼,气还不怎么喘。我进了商务英语班就吓跑了一大推女孩子,她们个个尖叫如杀猪,我不理会她们。我的眼里只有那个学妹的存在,她此时也是非常恐惧地看着我。我一把抓住了学妹,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
我的脸和她的脸只有一个大拇指的距离,我看着她的眼神说:“我没有死,你怎么在校内散播我出车祸身亡的消息,你是不是有病啊。”
学妹两腿发软快要坐下了,但被我抓住了衣领悬挂在半空似的,坐都坐不下。
学妹嘴唇发白脸色异常难看说:“我......是是亲眼看见你被淹死的,而且医生对你施救没有一分钟就宣布死亡。”
我的世界五雷轰顶,犹如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怪不得我会是在太平间里面出来。我难道真的死过一次?不是的,这个也太玄乎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放开了学妹,学妹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发现原来我又被愤怒气昏了头,我对学妹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就像一个暴徒和人质。
学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羊羔,我蹲下身握住学妹的手真诚地道歉说:“对不起,我一听到你在校内说我死了,我真的很火大,所以才对你那么凶。请原谅!”
学妹站了起来说:“滚!刚刚对我那么凶,现在凶完了就道歉啊,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没有说话,学妹又转变了态度说:“不过是我自己有错在先,我不怪你。”
我怀疑是那个抢救我的医生没有资格证,属于无证从医。医学上有一种死,叫做假死现象。脉搏、心跳和呼吸都极其微弱,用最基本的方法是检验不出是真死还是假死。那个医生连我这个门外汉都不如,居然不知道这一点。简直是误诊——草芥人命。
我若是没有被推荐太平间,而是在医生宣告死亡之后,被亲属直接领走“尸体”,那丫的我现在就被活化埋葬了,成了真正的死人。
我原本以为,我是个超级无敌倒霉蛋,现在想一想,自己还是上天眷顾的幸运之人。我徘徊在地狱,是上天给了我幸运的钥匙,我得以没有做了幽魂。
我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回教室:“我真是走狗屎运,那样我都没死。哈哈!”
学妹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