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刘岱很爽快地答应了结盟一事,只是让陈宫提出了两个条件:其一就是现在兖州基本趋于平静,仅有一个地方却并不服从管理,令行不通,各种课税租粮也收不上来,此事必须由曹操来协调;其二就是陈留这个地方,因为一直是关东盟军驻扎之地,战事频繁加上盟军参差不齐,驻扎的时候扰民甚为严重,现在虽然盟军已经散去,却依旧是一片狼藉,颇为混乱,想让曹操帮忙整顿一下,代为管理。
对于陈宫说的条件,刘辩、曹操诸人却感到颇有一些棘手:东郡与陈留北面相接,处于冀州一侧,太守是那桥瑁。此人本来与曹操、刘岱关系都很不错,只是在关东盟军驻扎陈留酸枣期间,刘岱要求桥瑁提供一部分粮草给盟军,怎奈那桥瑁找出种种理由推脱,让刘岱很没有面子,最后从山阳运粮过去救急,盟军差点断了粮草。
此事成了刘岱与桥瑁交恶的导火索,之后两人间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大小摩擦,最终反目成仇,刘岱多次声称要杀桥瑁。怎奈桥瑁也有部队在手,刘岱又心有顾忌,一直未能成事。
而陈留则更加复杂,它处于司州与兖州的交界之处,又是关东势力进攻董卓的咽喉要地,从战略上来看,地理位置可以说是险恶。而陈留也经常被董卓势力骚扰,一直处于无人管理状况,只是名义上属于兖州罢了。
这次刘岱在陈宫提醒下,想将这两个烫手山芋丢给曹操,若是曹操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动武也好,劝解也好,有损失都是曹操的,而这两个地方现在刘岱反正都没有一点控制权,不管结果如何刘岱稳赚不赔。
曹操看了看刘辩,刘辩皱了皱眉头,小心的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曹操不露形迹的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刘岱说道:“两位所言,似乎有些过分吧,我们联盟本是互利二位,这东郡与陈留之事,乃是兖州家事,要我来插手似乎有些过分啊。”
刘岱尴尬一笑,说道:“这个事情是有一些唐突,不过我也是无计可施啊。”
那陈宫待刘岱说完,微微笑着补充道:“孟德大人,提出这两点,我们也是有理由的。首先,现在兖州初经战事,百废待兴,我们也腾不出大量兵力来解决这两个大麻烦。而既然联盟,我们也就该相互照应,以示诚意,现在我们也并非以联盟之事要挟,就算曹公不愿出兵,这联盟也是会进行的,不过是我们担心内患太重,影响以后的联盟行动罢了。”
曹操听完了陈宫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对刘辩说道:“不知刘公子对此还有何看法?”
刘辩笑了一笑说道:“此事本来孟德拿主意便可,既然问到我也说一说我的看法。这东郡与陈留之患,确实是兖州很重要的大事,作为盟友,我们给与援手也是应该的。”
说到此处,刘辩抬眼看了刘岱与陈宫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依我看来,现在豫州虽然相对稳定,西面颍川却也与司州交接,那董卓势力同样虎视眈眈,若是要我们腾出手来全力帮兖州解除内患,却有一些不实际。”
说罢,刘辩看了看刘岱微微皱起的眉头,笑了一笑,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出力帮你解决其中一个麻烦,你自己解决一个。至于我们解决哪一个,就需要再次商讨了,原则就是双方各取己方有利之处,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
那陈宫笑了一笑,看了看以目光征询自己意见的刘岱,说道:“公子所说,不无道理,你们若能为我们妥善解决一个麻烦,我们也能有精力解决另外一个,只是我要申明,我们若是全力一搏,必会有所损伤,之后若是遇到外患,还请贵方全力协助。”
刘辩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公台不要急,我还没有说完,我们帮你们解决内患,却不能完全没有好处,联盟并非合并,我们协助你也需要损耗,这却需要贵方给与一些补偿。至于公台刚才说的全力协助抵御外患,那是自然的,我们义不容辞。”
那刘岱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公子,虽然你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却是有些行不通啊,我兖州现在并非富饶之地,并没有钱粮可以补偿给你啊。”
刘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刘刺史不要急,补偿之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现在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两个地方如何分配吧。”
刘辩说完,众人都微微点了点头,各自心里打起了算盘。片刻,曹操微微一笑,说道:“依我看来,我们只能接受协调平定东郡一事,陈留地处司州边缘,我们若是前去整治接收,费时费力不说,还需要应付董卓势力源源不断的掠夺、骚扰和侵袭,那样的话,我们豫州都会被拖垮。”
陈宫看了刘岱一眼,发现刘岱面色不善,微微一笑,说道:“曹公所言差矣,虽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却也并不尽然。在选择上,陈留和东郡对你们来说,投入相差并不大,但是陈留与颍川接壤,你们可以快速调动军队,这样损耗会小一些。至于董卓势力的骚扰侵袭,当然是存在的,不过东郡似乎也不会太平,冀州袁绍对东郡其实也是虎视眈眈,如果你介入东郡的平定,袁绍也必定不会坐视啊。”
说到此处,陈宫看了看曹操,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为了稳定东郡,还需从豫州派兵远道前往,难道会比陈留更好么?”
曹操笑了一笑,说道:“公台所说也有道理,不过我与桥元伟私交甚密,我有兵不血刃,收复东郡的可能啊,若是如此,岂非比费兵费力,收复陈留来得轻松?”
那刘岱皱了皱眉头,低头沉吟片刻,才说道:“各位,我失礼了,离席更衣如厕,还烦诸位稍等。”说着,刘岱朝陈宫递过一个眼色,起身离席。那陈宫见了,也告了一个罪,随后出了大厅。
刘辩几人对视一眼,那曹操靠近刘辩低声说道:“主公,你有何看法?”
刘辩笑了一笑,说道:“我与你的看法一样!陈留!”
曹操呆了一呆,露出一丝笑容道:“主公果然看出了我的意图啊,呵呵,我也觉得陈留比较靠谱,若是东郡,我刚才所说的兵不血刃,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这样会导致刘岱对我们的友善度大幅下降。而东郡如果有事,想来刘岱定会拖延怠慢,到时候我们要是调动部队,比那陈留耗费要大上几倍,时间上也会有延迟。而守住陈留,我们部队可以长屯颍川、陈留之间,两方救护,倒也不麻烦,损耗也小得多。”
刘辩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们目标定了,要做的就是争取利益了,总不能为刘岱白白做事!”曹操微笑点头,回位端坐,不再言语。
而此刻,大厅之外刘岱也与那陈宫在低头讨论。那刘岱眉头不展的说道:“曹孟德想要选择东郡,想来是想通过私人关系解决此事,让那桥瑁暂时不与我作对,此事看来于我们并不利啊。”
陈宫笑了一笑,说道:“主公的看法,我也知道,若是那桥瑁与曹操达成协议,两方联盟就成了三方联盟了,而那桥瑁与主公积怨甚深,不可调和,最终会造成他们比较胶着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刘岱点了点头,说道:“桥瑁此人,乃是我肉中之刺,不除他,我心有不安。现在既然需要两选其一,我看还是让他们选择陈留比较好。”
陈宫连连点头道:“这样依靠陈留、颍川,就把我们与那董卓完全分隔开,曹操就成了我们的盾牌了。而东郡若是我们收回,那袁绍基于豫州、兖州同盟,也不会随便打主意,我们可以腾出手发展,比之以前,安全许多。”
刘岱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定下,我们对东郡平定,他们稳固陈留!”
刘岱两人回到厅内,双方经过一番舌战,最终曹操无奈答应了稳固陈留的方案。而接下来,曹操以弥补损失为由,获得了陈留的控制权和赋税、征粮权,从一定的意义上来说,是刘岱把陈留送给了曹操。
不过对于这一点,刘岱、陈宫也没有异议,在他们看来,现在陈留有与没有差不多,他们根本没有精力顾及那里,现在主要的是先拿回相对稳定、繁华的东郡,只与陈留,只能等以后这边妥当之后,再作计划了。
一切谈定,那刘岱倒是很高兴,刘辩一方更不用说,白得了一个陈留,虽然还要去收复,却是难得的一个机会可以正正当当的去占个地方。虽然不免要直面董卓势力,却与原来变化不大,反正颍川已经是这个局面了,多个陈留,没有大的差别。
晚上又是一场大宴,宾主尽欢。宴席之后,刘辩与那曹操又碰了一个头,了解兖州情况,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人能拉入弘汉党。
那曹操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本来那桥瑁,若是我们选择了东郡,倒是可以一试,现在看来却不妥了,日后刘岱少不了与桥瑁一番血战,我们不可能完全中立,不出兵也会要立场明确。”
刘辩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次我却是白来了。”
曹操眯了眯眼,说道:“主公,以我看来,还有一人可以发展一番。”
刘辩看了看曹操,问道:“孟德请说。”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济北相鲍信!”
刘辩一愣,说道:“济北相鲍信?此人我觉得倒是确实不错,上次与他同席,听他说话确实是一个忠心大汉之人,似乎与你关系也很密切吧?”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鲍信与我甚是投缘,我对他了解很深,他确实是一个有心报国的忠良,而且他办事稳妥,性格直率刚毅,是个难得的人才。”
刘辩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会一会鲍信!”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如果欲往济北去,曹操却不能同行,否则可能引起刘岱猜忌,毕竟鲍信名义上乃是刘岱手下之人,我与他私交过多,不免会让刘岱有所怀疑。而且这边联盟之事还未落妥,我需要与刘岱再作磋商。”
刘辩笑了一笑,说道:“孟德不用担心,我只需带着蔡琰去即可,你留在此地与刘岱周旋谈判。”
曹操想了一想,说道:“主公再带夏侯惇、毌丘霸、裴元绍与那三十名护卫同去为妥,我在山阳应该不会有危险,主公却不能以身犯险啊。”
刘辩摇了摇头道:“我把人全部带走,那刘岱也会起疑,这样吧,我带裴元绍、毌丘霸,外加十个护卫即可,想来就在兖州境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以我的体力,一般武将山匪,还不放在眼里。你这边谈妥马上带夏侯惇回豫州即可,我完事也直接回去。”
曹操想了一想,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那主公一路小心,遇到危险切记保身为上!”
第二日,刘辩没有知会刘岱,带着蔡琰、毌丘霸、裴元绍和十个兵士悄悄离开山阳郡上了路,径自向东前往济北国而去。
一路之上,倒也平静,几日间,就已经到达了济北国。
那济北相鲍信初见刘辩,倒是诧异了半天,认出之后却也欣喜了一番。当日在酸枣与那袁绍冲突之事,两人皆是感叹不已,也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故而鲍信也是热情万分。两人畅谈良久,那鲍信对刘辩的谈吐风度也钦佩不已,只恨没有早日相聚。
刘辩慢慢将话题引到天下局势之上,说出对刘氏江山的担忧,那鲍信更是叹惋愤慨,激动不已。刘辩见到鲍信的神情,心下颇为满意,看来发展弘汉党党员之事大有可为,把握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