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范达因的魔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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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图书馆的老人

如果不去没事找事,或者说是不求上进的话,在阿特拉斯还是很清闲的。只需要主修规定的三门魔法课程就好了,既然有可能性,必然不缺乏验证这个可能性的勇者,他们是一些对各种魔法几乎自明的天才,当然范达因可是没有那种敢随意挥霍时间的天赋。说起来,自己的魔法上的水平恐怕最多也只是达到见习魔法师的水准,当然这还是考虑到自己对魔法阵的熟悉和对一点点自尊心的关照。其实客观来说,范达因只能可悲的接受“魔法学徒”这个不光荣的身份。

但尽管如此,范达因还是决定利用午休的时间到阿特拉斯的图书馆转转,弥补一下曾经的遗憾,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和风俗习惯。毕竟人们的环境在决定他们的性格上起了很大作用,而反过来人们的性格又在改变他们的环境上起了作用,没有二律背反的矛盾性,却构成一个螺旋的因果。

这一座塔楼似的建筑要比一般的教学楼还要高大,目测将近有18层,古朴、大气。绿色的藤蔓锲而不舍的向上攀岩,可惜它们无法征服这个思想上的巨人,阳光仍旧透过能露出不少面积的彩绘巨幅玻璃,带进去了光亮。

图书管理员是一个安静恬淡的女孩儿,虽然身穿黑色袍校,还是难掩其温婉的气质,细细的眉宇,眼神略微冷淡。“淑女”,这是范达因范最先想到的一个词。范达因还注意到她袖口上的纹理是鲜艳的绿色,看来是一位高年级的学姐,但是当范达因从旁边走过时,这位“淑女”竟然头也不抬,很吝啬羽毛般地没有看自己一眼,像是沉迷在了书本中。这个时候范达因心里反而有种说不清的小失落,摇了摇头,顺着螺旋形的楼梯,走了上去。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有一个脑袋被苹果砸了的笨蛋提出过万有引力,总之范达因越往上走,越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也许是那些书籍的影响吧。极目所及,凡是目光所到的地方,那些书籍都能到达。在帝国内每有一本新书的出版都会被送到这里,所以阿拉特斯图书馆的藏书之丰富仅次于皇家图书馆,这也是从阿拉特斯出来的人经常骄傲地挂在嘴边的一件事。

摸着古色古香的木质书架,随意抽出一本薄薄地小册子,原来是一本《蜜蜂的寓言》,看名字应该是一种通俗读物,图书馆还真是来者不拒哪。

“死去的蜜蜂,无法像活着的蜜蜂那样辛勤地采蜜,它们的死,即便当时是甜蜜的,但死后应该如何安息。”轻轻地念出声,范达因也不知道这蜜蜂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

“‘个人的恶行有助于公共利益的实现。’戚,真是逻辑的诡辩。”看到这里,范达因摇了摇头。

“你在看这本书啊,书的前半部分还有点思考价值,起码让人反思了下自己的生活处境,但后半部分作者已经用一些激进的成分扭曲了真理,或者说是替换了真理的概念。谎言之所以动听,是因为它们往往比事实更美丽。”一个苍老但清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范达因猛然回头,是一个身披教袍的老人,诡异的是身为大魔术师的自己竟毫无察觉。

“那您的意思是这本书只要看前半部分就好了,后面的不用管?”范达因问道,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看情形自己并不危险,因为这个挂着淡淡微笑的老人从感觉上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和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信服。

“孩子,你这样认为也没有错。但是,人往深渊里看,他看不到倒影,可人在此刻才能了解自己的本性,而这也使他能够离开深渊。”老人亲切地笑了,虽然在范达因眼中他并不高大,相反简直和自己差不多,可是在心里,这个老人的身影开始拔高。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似乎可以很轻松地直接看透人心。

范达因不敢继续跟这个神秘的老头待在一起了,人之所以有“不问苍天问鬼神”的说法,是因为总觉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即使老天忽略了,但身边的鬼神却清楚地看着,这种被看透的忧虑,让人既恐惧又敬畏。“多谢您的指教。”放下那本《蜜蜂的寓言》,范达因转头离开了。

而转身时,范达因还用眼角小心地瞥到这个老人还在微笑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把沉默留给了自己,似乎这是比一切语言更伟大的真理。

“喂,老家伙,又来找我下棋?”很是不羁的声音,里面还带着点挑衅,那个身穿教袍的老人向身后转过身子,一个略微高大的胖老头斜睨着他,胖老头穿着代表着白魔法师的白袍子,但看得出来,这个老头很邋遢,应该白的发亮的袍子满是褶皱和油污。

“老伙计,不要显得那么不高兴,不就是你赢的次数没有输的次数多嘛,虽然你从来没赢过。”语气不愠不火,但效果却相反。

“哼,你别得意,上次我差一点儿就要赢了,只是不小心大意了,这次一定能赢你。”胖老头很没风度地把袖子往上一撸,瞪着眼睛,像是准备大干一场。

“嗯。你的这个学生不错。”

胖老头朝着范达因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资质凑乎,但是实力太低,不上不下,有什么不错的?”

“一切深刻的灵魂都蕴藏着悲观。如果早点能遇到他就好了。”身穿普通教袍的老人叹了口气道。

“怎么,中央大教区的红袍大主教想要收一个教子来继承你的衣钵了?这容易,只要你能让我赢一局,凭咱俩的友谊什么事不好商量的。”胖老头嘿嘿笑道。

“还不太透彻,还有机会。”满是银发的头轻轻摇了摇,老人率先向图书馆上面走去。精神奕奕的白袍老人抖了抖脏脏的袍子,嘿嘿坏笑着跟了上去,像是又想起什么东西来撩拨自己这位好不容易来一趟的好友。真可以说是达到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地步,看来老头深谙较量不只发生在棋盘内的道理,而斗争的双方情绪激动的一方总处于劣势。

从螺旋楼梯下来,范达因依旧看到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儿,她还在那儿笔直地端坐着,津津有味地翻看一本书。范达因好奇地瞅了一眼,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再见,夏天》,看来也是同道中人。

“请问,刚上去的那个身穿教袍、满头银发的老人是谁?”范达因尽量让自己显得绅士,微笑地问道。

“嗯,嗯?什么事?”学姐疑惑地抬起头,虽然很疑惑,仍从容而平静。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人,穿教袍,头发是银色的?”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结果女孩儿又埋首于那本半叙事诗集。“在你上去的期间,根本没有人再上去,哪儿来的什么老人。”嘴上淡淡道,其实她的心里却是一阵厌烦,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他们总是找各种稀奇古怪的借口和你搭讪,想着怎么把女人哄到床上。

本来还想和这位学姐聊聊文学顺便打听一下图书借阅规则的范达因有些无奈,心里却产生了别的想法,眼前的女孩儿瞬间忽略掉。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或是出现了妄想的症状?再严重些不就是人格分裂了?

范达因一脸思考,奇奇怪怪地走出了图书馆,连带着学姐也是一脸的稀罕,怎么这个就这么走了?难道是自己打击的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女孩儿心里反而有了一丝自责,也许自己应该对他态度好一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