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范达因的魔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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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相信 我看见

火把熄灭,黑暗侵临,阴风不息。

空旷的黑暗房间中,只能依靠感觉摸黑前进,这对范达因这等感觉敏锐的魔术师来说并不难,而阿帕西亚身为骑士想必也受到过相关训练,所以也没觉得什么障碍。但想到头顶的一具具尸体饱含仇恨的注视着自己,从小研究过恶灵和恶鬼等奇异生物的范达因也头皮发麻。

此刻阿帕西亚正带着自己和老霍普因斯向楼上走去,踩在吱呀作响的楼梯之上,前方已经没有了尸体。但很诡异的,除了自己三人的脚步声,身后也同样响起了脚步声,听这声音能判断出身后敌人的数量是三个,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跟着自己。

“难道这就是那时让自己觉得不安的来源?会是谁?什么目的?是敌是友?实力如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目前没有什么危险……”范达因脑海中闪过一系列想法。

忽然噗的一声轻响从身边传来,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范达因脸上,回头看去,老霍普因斯一脸震惊地瞪着阿帕西亚,腰部从一道红色的细线里喷涌着血液,接着上半身就这么缓缓地向左移动,然后落到了地上,眼睛依旧看着她。

阿帕西亚缓缓把剑收了回来,舒了口气,“解决了一个。”然后满脸鲜血的歪着头看着自己,表情冷酷,眼神玩味,淡淡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谁杀我都会感到害怕,面对死亡,谁愿意做陨石,看着别人薪火传递呢?”对着阿帕西亚的眼眸,范达因平静道。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或者说你不求饶吗?”

“不要跟我玩概念游戏,女人,知道原因或者求饶也不会增加存活的筹码。”

两人平静地对视着,没有电波或气场的交织。

忽的,阿帕西亚妩媚地笑了,脸上虽然带着血,却更显妖媚。看着范达因那漆黑深邃的双瞳,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早就知道答案呢,还是因为对生命都无所谓的态度,竟丝毫没有动摇?”

近距离的站在一起,血液的腥味和处子般的清香混合在了一起,阐释着暴力美学。范达因道:“‘心灵的动摇,是源于相信,但是我不相信,既然否定了大部分事物,那么它们又怎么动摇我。’这是祖父告诉我的,但我觉得这只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循环往复甚至会对立,心灵的动摇,是源于相信,心灵的坚定,是源于相信。”

阿帕西亚更近一步,由于身高差不多,两人的鼻尖几乎触到一起,此时更是吐气如兰,“哼。玩概念游戏的是你才对吧?何必兜这么一个圈子,直接说你相信我不就得了,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印象不是很糟糕啊。”说罢,阿帕西亚转过头,噔噔噔地快步上了楼梯,“他不是真正的老霍普因斯,留着会很危险。”远远地飘过来一句话。

范达因苦笑着走上去,真是一只难缠的小母狮子。

记得有一个叫尼采的老男人说过一句颇为有趣的话“一个真正的男人需要两种不同的东西——危险和游戏,因为他需要女人,当做最危险的玩物。”但是女人需要什么呢?

范达因却不知道,这个老男人还补充过一句:“女人的一切都是谜,一切都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生育。”

“我们得快点了,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阿帕西亚和范达因加快了步伐,鬼堡内每隔一段距离都几乎有一段楼梯贯通上下,复杂难测。但是阿帕西亚似乎早就知道路线似的,带着范达因七拐八拐,偶尔闭着眼睛感应着什么。

颇为怪异的是,到了三楼,走廊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对儿半人高绘有奇异图案的陶罐。从这些满是灰尘的肮脏罐子上,能清楚地感觉到从里面流出阴冷怨毒的气息。范达因知道,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很快游魂之类的东西就会出现,这些罐子很像是黑魔法里制作游魂的诅咒之瓶,相比起来只是体积更大、咒文更繁琐,相应的,制作的游魂威力也越大。

没有再停留,范达因跟在阿帕西亚身后,几乎是小跑着,穿过许多阴暗而错综复杂的通道,通过一扇扇的紧闭的古老的木质小门。

那些黑罐子微微颤抖抖动,甚至当范达因从这些黑色罐子旁经过时,它们竟开始不停地摇晃抖动起来,里面传来死者低沉的嘶喊,仿佛作势要把人扑倒的野兽。

不多久,一个布满花纹的古朴大门出现在眼前,黑色和暗红色混合着灰尘覆盖在大门上,大门像是一个被苦难压弯了脊梁的老人,推开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阿帕西亚拔剑,率先进去了,范达因紧随其后,可是刚要迈右脚,门边的肥圆的黑罐子竟腾空飞起向其撞来,范达因轻轻伸出右手食指,艰难地在空中铭刻下闪闪发亮的小型魔法阵,一阵风猛然把这罐子吹到了墙壁上,砰地一声,罐子的碎片洒落一地,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一堆堆满是血液的内脏,跳动着的鲜活的心脏,像线虫一样蠕动的粉红的肠子……

还没来得及再细看,范达因突然被人一把拉了进去。阿帕西亚松开软绵绵的小手,脸上毫不在意,嘴上却埋怨道:“怎么这么慢?”

范达因由一本正经突然变得神神秘秘道:“阿帕西亚,是不是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了啊?”接着更是压低了声音,贴在她的耳边,还左右看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阿帕西亚,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这个时候不说的话,我想,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秘密?”阿帕西亚压低声音侧着耳朵,停下来奇怪地问道。

“就是……其——实……我不是人”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范达因猛然间提高了八个音调,龇牙咧嘴,张着双臂挥舞,像是陷入了疯狂。对方停了下来,似乎愣住了,贴身红甲上复杂的纹路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光,照着范达因的眼睛也充满了红色。

由于离得近且有光,这时看得清楚,阿帕西亚的小脸瞬间变白,但却没有喊出声来,而是紧紧抿着嘴,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好一会儿,当范达因反而被她诡异的反应弄得心里发毛时,突然一阵疼痛自腰部传来,一只小手拧着自己的嫩肉狠狠转了一圈,险些让范达因嚎叫出来。

“这样做很好笑吗?”平淡地留下一句话,阿帕西亚瞪了眼自己,脸色铁青的走了,这让范达因有点儿欲哭无泪,作茧自缚了啊。

不知何时,通道变的幽暗,狭窄,曲折,像是一个迷宫般。阿帕西亚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雾蒙蒙的红光就在里面一闪一闪地发亮。

“这是罗宾斯大师给我的特制水晶,里面储存着一定魔力,据说凭借这个才可以找到梦之蛹。”阿帕西亚说道。

范达因只是紧紧跟着,没有做声,心底琢磨着这个到处阴气森森的堡垒,如果只是有几只鬼怪恶灵之类的,反而能让范达因放心,但很不舒服的,这里应该没那么简单。

此时阿帕西亚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屋子敞开着门,门上爬满蜘蛛网。吱呀一声,这门的声音很难听,就像女人的手指甲在黑板上刮摩,刺激耳膜。阿帕西亚手上的水晶红光更盛,仿佛一只发红光的小灯泡,但却是黑暗中的晕红,没有温暖,只有阴郁。借着灯光,两人缓步走进了屋子。

房间很大,但不显得宽敞,因为里面杂乱,似乎每一处都堆满了东西。

最先进入视野的是十三块排成一圈,上面刻画着驴唇形状铭文的石碑,石碑细小,却尖瘦,像一群5,6岁的发育不良的小女孩儿,穿着破损古旧的衣裙,满目的苍凉。

阿帕西亚的目光却越过石碑直接停留在石碑群环绕的一个图纹精美的小匣子上,这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同样不知道上面的图纹是什么意思的小匣子静静地飘在离地面几英寸的高度,好像被一只透明的手托着,散发着紫黑色的光。

“终于找到了,这被诅咒的梦。”阿帕西亚轻叹般地低语,同时把那颗水晶收了起来。

这间屋子的窗子窄而长,上面是尖顶。虽然没了水晶的照明,但微弱的暗红色光线却透过玻璃从外面射了进来,勉强能看清周遭的情况。

阿帕西亚直直地端着宝剑,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匣子碰去,突然,几条章鱼一样的长满尖刺的触手凭空出现,死死地缠绕住了这把歌颂级的宝剑,并拖曳着拉向漆黑而不知名的空间。阿帕西亚却不慌不忙,念了几句咒语,宝剑的利刃上一道红光流溢,剑身上几个火形图案和咒文发亮,汹涌火焰从剑中喷出,触手一被燃烧,就摆动着火苗,发出痛苦的嘶鸣般,接着消散了。

阿帕西亚这时稍微放下心,刚向前迈了一小步。

“小心,阿帕西亚。”范达因出声提醒。

十三根更粗壮的触手蟒蛇般扑向阿帕西亚,群影笼罩着这个似乎娇弱无力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