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张杨不自觉地握紧了身侧的双拳，眼泪随之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她不哭，她才不要在这个大色狼的面前流泪！想到这里，她倔强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是的，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么多年来的她一直都在做着同样无用功的事情，拼命地想要让自己融入这方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世界。可是，她不要！她一点都不想把这个她人生中唯一努力的方向全盘否定掉，因为如果失去了这些，那么她的世界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更何况已经就差那么一点而已了，离开她母亲想要实现的梦想明明就只剩下了那么一步之遥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过十秒之后，才终于转过身，步履坚定地走回到男人的身边。她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递还给对方，才低声说道：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乐团根本就不需要我，我的技术根本就是在拖大家后腿，而且在那里我也没有朋友。不过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关系啦！反正……”说到这里，她苦笑着耸了耸肩，“从初中开始我就再也没交到过半个朋友，这种事情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
突地，她勇敢地抬头直视向男人的眼睛。
“即使是这样，我也必须要回去！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再努力看看，因为我必须要呆在那里！一定会有的吧，就算现在没有，可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在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东方赤一怔，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她。他迷惑了，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给了懦弱的她这样执着的信念。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张杨立刻像只惊弓之鸟般地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又开始变得无措：“总……总之，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刚才帮了我！那……那我先走了……”
然而，男人却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过关，因为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她一再违逆他的意思而火大。开玩笑！凭什么就连她这种唯唯诺诺的小角色都敢在他的面前这样嚣张？
于是，东方赤又出声无情地提醒起对方：“没用了吧！你以为经过刚才那种场面，那个姓曹的还会让你回去吗？他应该会直接把你开除吧！”
的确！
虽然心有不甘，可张杨却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又让这个男人讲到了重点。她咬住下唇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好像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起来：“指挥现在也应该醒过来了吧……嗯，只要我去跟他求情，应该还有挽回的可能……”
“你在说什么？！”
东方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怒火开始渐渐在他的心中凝聚，让他忍不住冲着面前的女人发起飙来。
“你是白痴吗？那只禽兽都已经这样对你了，难道说你还要回去求他吗？你是不是疯啦？还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傻啦？你说话啊！”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还伸手用力摇起对方的身体。然而，女人却始终低垂着眼，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眼角开始隐隐地闪起了泪光。
“你懂什么！”
终于再也受不了对方的毁谤了，张杨难得态度强硬地回敬道：
“像你这种什么都不缺的有钱人又怎么会懂呢！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事都是可以平步青云、一帆风顺的吗？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小人物只有这么做才可以走我想走的路，这就是现实！你懂什么？像你这种无需努力就可以轻易得到一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哈！哈！好，我不懂！”
听完女人的话，东方赤终于放弃地松开了手。他的嘴角突地扯出一道嘲讽的笑，终于开始气到口不择言了。
“对，我是什么都不懂，是我多管闲事，行了吧！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刚才我就不该出手救你！哦不，请原谅，正确点来说，应该是我不该打断你的好事才对！我真是笨啊，居然一直都没发现，其实刚才那一幕是你期待已久的吧。也对啦，像你这种既没本事又没才能的人，只能靠着搞定指挥这一招来巩固你在乐团里的地位。真是对不起啦，我一个人在这边自以为是地拖了你这么长的时间，都妨碍到你投怀送抱了！快去吧！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插手……”
“啪……”
听着男人口中那句句带着侮辱性的言语，张杨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竟毫不客气地打了对方一巴掌。直到那响亮的掌掴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愣愣地看着那还隐隐泛着疼的手掌，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动手打了人！
而被结结实实掴了一掌的东方赤也是一样得吃惊，他缓慢地转过脸，漆黑如夜的双眸里开始跳动起令人畏惧的火焰。
发现到男人突变的脸色，张杨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知道这回的她真的弄醒了沉睡中的狮子。尽管她也在为刚才自己的那一巴掌而心有余悸，可内心里的她却清楚地知道着，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算了，豁出去了！
把心一横，她索性大声地把心中的不满全都吼了出来：“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呢？难道你跟曹烨就有什么不一样了吗？你不要忘了，是谁在不久之前也做过同样无耻的事！如果他是禽兽的话，那么你又是什么？”
然而，这样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
被女人的这段话激到气极，东方赤凶狠地一把抓起对方的衣襟，另一只手更是握成拳举了起来。这种时候，什么怜香惜玉的风度都被他抛到了脑后。虽然他这个人对女人向来是很温和而又纵容的，可一旦把他若火了的话，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他都绝对不会留情面。
明显感觉到向自己挥来的拳风，张杨立刻下意识地紧闭起双眼。尽管她是害怕的，却不打算向对方求饶，毕竟刚才都把话说得那么绝了，她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