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中,可有发生何事?”恋雅倚在栏杆之上,眼神看向那园中的梅花,心思有些飘渺。
能够在深宫之中立足,只有当今圣上的宠爱,显然是不够的。而恋雅自幼养在深宫,看得便是这宫中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她能在处境尴尬的身份中,独享一份宁静,显然也不是依靠老天的眷顾。
梅儿自幼跟着恋雅小姐,两人相依为命,自是知晓自家主子问的是什么。
“回禀主子,前日皇上微服私访之时,有刺客行刺,被皇上和御林军首领叶赫强合力拿下,如今已经押入天牢。”梅儿在恋雅身后,恭敬的禀告道。
行刺沧澜国当今圣上?胆子倒是不小。
恋雅闻言轻蔑一笑,若是那么好行刺的话,她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如今?恋雅觉得,当今世上,大概没有一个人,比自己更痛恨这个沧澜国国君了。这个以恩人的名义,将自己与亲身父兄生生分离的仇人。
“德公公可有说,查清是何人所为了么?”恋雅没有回身看梅儿,她依然看向园中的景色,想着为何该出现的人儿,至今尚未出现。
梅儿偏头想想,才回道:“德公公并未细说,似乎皇上不想声张此事。”
“哦?”恋雅闻言颇感兴趣的挑眉,回身看向梅儿。
随即,恋雅似乎又想通了什么,又看望别处。想来堂堂一国之君被行刺,还得和别人合力,才能拿下刺客,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是,皇上不想声张此事,恋雅也理解为理所当然。
“主子……”梅儿却又欲言又止的呼唤了一声自家主子。
“恩?”恋雅奇怪的看向梅儿,梅儿处事沉稳,口齿伶俐,鲜少有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奴婢听说,皇上下旨,要亲自审问刺客。”梅儿犹疑不决的说道。她不知道这里面有何玄机。
“刺杀当今圣上,不是儿戏,皇上要亲自审问,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再正常不过了。”恋雅听后,却不以为意。
“可是皇上将刺客押入天牢之后,并未提审刺客,反而下旨不许狱卒动刑。”梅儿皱眉,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恋雅闻言后,心下一惊。这却是前所未有之事,让恋雅都忍不住,在心中惊异不已。
“这刺客有何不同之处?”恋雅眉头轻蹙,问向贴身侍女。
“梅儿并不知情,梅儿只是从狱卒那里打听到。关入天牢的刺客,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梅儿也不知那里不对劲,反正小心思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刺客的身份,竟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下连恋雅都感觉出,有不对劲的地方。
“再去打探!”恋雅思量过后,下了命令。
“是!奴婢这就去办!”梅儿领命而去。
恋雅转身看向远处,暗自在心里揣测。这刺客是何许人也,会是她的兄长贺绮杰派来的人么?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的兄长武功高强,进出沧澜国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想带她走,简直轻而易举,又岂会派出人做刺客?
恋雅宫中,一阵寒风骤起,卷起了一地的梅花花瓣,犹如一场妖娆曼妙的梅花雨。
恋雅的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却如同露出喜色。
“绮杰哥哥,是你么?”恋雅忍不住举目四顾,四处搜寻心心念念的人。
那个让她魂牵梦系,美如谪仙的兄长,是她恋雅心中,永远的情之所系。
“绮杰哥哥……”恋雅迟迟不见有人现身,心里不禁有些急了。
恋雅宫中,恋雅神情落寞,终于死心默然转身。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人影,终于缓缓从暗处现身,不动声色的看着恋雅黯然转身而去的背影,不言不语。
“恋雅,今日为兄不能与你相见,对不起!”贺绮杰默默在心中念道。他只是来看看,她的近况,只要她安好无恙,他便可安心了。
若是往日,他必定要与恋雅好好聚上一番,互叙久别重逢之情。可是现在,贺绮杰却一点这个心情都没有。
朦胧的月光,照耀在贺绮杰玉树临风的身姿之上,神情憔悴而略显忧郁。
他日夜兼程的赶来,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却终将还是晚了一步。
贺绮杰怎么都没有料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竟然狠心如斯,将她自己推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贺绮杰的心中矛盾万分,他想带他妹贺绮岚出来。但他知道,以他妹的那性子,定然不会应允。好在一切都在他妹的预料之中,那个沧澜国国君姬耀熙,并没有为难她,对她动刑。
贺绮杰此时的心情,复杂而又矛盾。他当真没有料到,他妹贺绮岚,竟然有了这料事如神的本事,将这堂堂的一国之君,也算计在内,丝毫不差。
贺绮杰忽然之间,心思一动,她妹贺绮岚,为何如此肯定沧澜国国君姬耀熙不会动她?莫非……
莫非如何,贺绮杰不敢再细想下去。他只想见见那日思夜想的人。
贺绮杰施展轻功,几个起落,落到了天牢临近的屋檐之上。却发现,四周的防守十分严密,根本没有他下手的可趁之机。
由此可见,这沧澜国国君姬耀熙,对这个胆敢刺杀自己的刺客,那是十分重视的。
与此同时,在沧澜国皇宫御书房内,沧澜国国君姬耀熙,端坐于龙案前,却并未批阅奏章。
他眼神幽深,眸光闪耀,轻抚悬于腰间的香囊,心思翻转,思虑万千。这小小的香囊,承载着当年那绝色女子的深情。让孤坐龙椅的沧澜国国君,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都会无比怀念当年那美好的时光。
曾经,他们共游沧澜东海,在东海之边,他说,要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面色羞怯,轻轻额首。
曾经,他们同游沧澜竹海,在竹林深处,她亲手演绎一曲“凤求凰”,诉尽了衷肠,却终究挽不回了他登基为帝,称霸天下的雄心。那时她神色哀伤,却终究只是默然无语,唯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