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素馨呛声道:“媳妇若是说错了自请母妃责罚。”司马素馨知道自己占着理,皇家轻易也不能传出休妻的丑闻,何况自己的娘家也是硬腰杆子,她才不怕沈淑妃。
沈淑妃气得浑身乱颤,直叫道:“反了反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么?”
司马素馨只昴着头不说话,坚决不认错。婆媳两个便僵在哪里,秀仪吃完补品,起身慢慢走到沈淑妃身边,柔声道:“母妃别生气了,王妃心里不舒服也是常情,若非奴婢是皇上皇后赐的侍寝女官,奴婢也不敢越过王妃先有了身子。说起来都是奴婢不好,母妃,看在奴婢腹中块肉的份上,您别生王妃的气了,家和才能万事兴呢。”
沈淑妃也知道罚司马素馨跪已经是不轻的责罚,真若是再罚重了,只怕皇上那里和东平王府那边都说不过去,便就坡下驴,拍着秀仪的手说道:“还是秀仪懂事,素馨,看在秀仪和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我饶你一回,你可要记住了,这孩子平安生下来也就罢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只拿你是问。”
司马素馨从来也没跪过这么久,双腿早就麻了,这屋子里也没有别的侍女,秀仪走到司马素馨身旁,弯腰去扶司马素馨,司马素馨也不能当着沈淑妃的面推搡秀仪,只冷声道:“走开,不用你扶。”说完便扶着桌子腿吃力的站了起来。心中对沈淑妃和秀仪越发生恨。
这一回的婆媳交锋,沈淑妃和司马素馨未分胜负,秀仪却大大长了一回面子,却不知沈淑妃越是如此抬举自己,司马素馨便会越忌恨自己,人家再不得宠也是正妃,处理一个小小妾室,便是寻个错打死了,皇上也不会重重怪罪,这也是秀仪得意忘形,才连累了她腹中的孩子。
沈淑妃原想留下秀仪在宫里照顾,可是官规森严,没有皇后允许,凭是哪宫妃子都不能擅自留人。因此沈淑妃只能去乾清宫外求见皇后,皇后听了沈淑妃的话,淡淡道:“简郡王妃过门尚不足月,妾室在此时有了身子她已经没了面子,那秀仪虽说是延庆宫里出去的人,可到底也只是个妾,沈妃不可宠妾灭媳,没了人伦规矩。简郡王妃出身大家子,嫁过来之前沈妃你也是没口子称赞的,怎么现在却又不放心起来,再者说,简郡王府里的嬷嬷婆子一大堆,还怕没有人照顾么?臣妾入住皇宫,这算什么,还顾不顾皇家体面?”
沈淑妃没想到平素软和客气的皇后竟然如此凌厉起来,又听皇后一口一个妾的,又是惊心又是暗恨,不是明摆着是指着和尚骂贼秃么?可是心里恨归恨,还得急忙跪下请罪:“妾身也是为了泠儿的子嗣着想,一时没想到这些,求皇后娘娘开恩饶了妾身这一回。”
皇后高坐正中,轻轻捋着手上的点翠嵌宝金护甲,晾了沈淑妃一会子才淡淡说道:“这一回便罢了,你且起来,你也是入宫多年的老人,别失了分寸没了规矩。回去打发了泠儿媳妇和那个小妾出宫,你也是生过孩子的,这刚一个多月,最是不能轻易移动的时候,还急急的召进宫来,若是胎儿有个闪失,你便是皇家的罪人。”
沈淑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只顾着出气,却把这最重要的一茬给忘记了,若是秀仪腹中的胎儿有个什么闪失,她哭都没地方哭去。因此只连连磕头道:“妾身知罪,这就送她们回去,再不敢随便叫她们进来。”
皇后扫了沈淑妃一眼,淡淡道:“跪安吧。”
沈淑妃如逢大赦,忙躬身退了出来,及至出了乾清宫,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寒风一吹遍体生凉,自此便做下病根。
回延庆宫,见司马素馨坐在客痤首席,秀仪只斜签着身子坐在下面的绣凳上,比之刚才完全调了个个儿,看到自己进来,司马素馨才慢慢站起来,这让沈淑妃心头立时火起,正想发作之时,却又想起了皇后的敲打,便压下火气沉声道:“素馨,带着秀仪回王府,要好生照顾她,若是秀仪的胎儿有什么闪失,你这个王妃也就做到头了。”
司马素馨冷笑道:“母妃言重了,媳妇金奴银婢的打发人伺候着,每日山珍海味的供着,若是还有什么,那便是她自己没这个福气,素来皇家子弟都是金贵的,若是没有那个命格守不住,那是她自己没福气,还能硬赖着媳妇不成,这话便是说到天上去,也不是个理。”
沈淑妃没想到这司马素馨不只是刁蛮,还牙尖嘴利,说得自己直倒气还没有合适的话去驳她,只气得脸色青紫,指着司马素馨说不出话来。司马素馨略一福身,淡淡道:“媳妇告退。”
秀仪见沈淑妃去了一趟乾清宫便在司马素馨面前吃了瘪,心中暗惊,只得低头跟着司马素馨走出了延庆宫。秀仪虽然是皇后指的侍寝女官,可是没正了名份,只不过是小妾,自然不配与王妃同乘,只在两个小丫环扶持下上了后面的青绸马车,跟着司马素馨的七宝翠羽香车回简郡王府了。
一路倒也平安无事,进了王府司马素馨便沉着脸道:“来人,送秀仪姨娘回房休息,她如今有了身子,可得清静些,不许去打扰了。”
简郡王府的下人听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怎么进了一回皇宫,这王妃娘娘的气焰竟高涨起来,好似有喜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秀仪。见丫环婆子们没有动静,司马素馨大怒道:“怎么,我这个皇上亲封的简郡王妃还使唤不动你们?”
围着伺候的王府下人们俱是一颤,才想起来眼前这主子不管得不得宠,那可都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便是不敬她这个人,也得敬那道圣旨。于是大家忙应和起来,扶秀仪的扶秀仪,伺候王妃的伺候王妃,嫁过来快一个月了,秀仪终于第一次尝到了做正妃的风光。她心中不由暗道:还是娘说的对,我只端起王妃的款儿,使起风雷性子,有皇上亲封的诏书,看谁能怎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