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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东方少年

阿根廷,有着南美州巴黎美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清晨温暖的阳光轻轻照拂着这座美丽的城市。混杂的玻利维亚街区,一块小空地上,十几个身影正追逐着一个旧足球,在这群快乐的少年中夹杂着一张清秀的东方面孔,每当球落在这个瘦小东方男孩脚下的时候,他总能稳当的控制住皮球,在带球跑动中不时做出一些简单的假动作,轻而易举的过掉对手,然后把皮球送进两个空瓶子放在地上摆设成的简易球门里。

大概半个小时后,“李奥,我们该回去干活啦。”这群孩子中一个脸上长着几点可爱雀斑的南美少年对东方少年喊道。

东方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意犹未尽的说,“维克托,怎么这么快就到时间啦?”他名叫迭戈.李奥,喊他的南美少年名叫达尼尔.维克托,智利裔,只比他大半岁,性格稍有点内向,是李奥最要好的朋友,他们都是这里附近圣马丁孤儿院里面的孤儿,每天来在这里踢上一会足球是他们最喜爱而且是唯一的娱乐活动。

两人和其他小伙伴道别后,便往这个街区里的一间加工作坊赶过去,他们都在那间作坊里面工作,那是一间私人经营的工坊,在那里只需要廉价劳动力,并不会在乎他们的年龄大小,白天他们就在里面从事繁重的工作,赚取微薄的薪水来维持生活。他们十二岁时,孤儿院帮助他们完成五年文化教育后,就不再照顾他们的生活了,只提供简陋住宿,所以他们在两年多前就开始在这里工作了。

傍晚时分,两个少年拖着工作了一整天后疲累不堪的身躯回到了住处,孤儿院里一间六个人共住的小房子,他们两个睡在同一张架床的上下铺。李奥喝了几口凉开水后,无力的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恢复了少许精神的他爬起来,拉上床边的布帘,然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旧照片,放在手中轻轻抚摸着。

“爸爸、妈妈!过完今天,我就十五岁了,现在我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还开始存了一点钱,等有了一百比索以后,我想要买一个足球,在我第一眼看到这个黑白精灵时,我就深深喜欢上了它,就连睡觉时候我都想抱着它,和它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快乐。每一年的生日,我都好想念你们!”李奥对着照片轻声喃喃自语。

照片上是一对带着微笑的年轻夫妇,李奥的父母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当地的阿裔华人,八年前在一场交通意外中身故,只留下当时不足七岁的小李奥,后来好心人将他和他父母的一些遗物送到了孤儿院。迭戈.李奥这个名字,是李奥在十二岁时侯,因为崇拜阿根廷足球巨星迭戈.马拉多纳,在自己中文名前面加上了迭戈取出的新名字。

“李奥,快点出来,美洲杯球赛马上要开始了,今晚有阿根廷队的比赛,我们一起出去看直播。”维克托喊声传了进来,“哦,我知道啦!等一下,我就来。”李奥应了一声后,飞快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好,和维克托一起溜了出去。

他们看球的地方在孤儿院大门不远处一间小士多店里面,店铺老板叫胡安.洛佩斯,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平时挺喜欢和他们一起吹牛聊天的,只要晚上有什么精彩足球赛他们都会跑来这里看球。

到店里坐下时,比赛刚好准备开始,电视上解说员正在滔滔不绝的用他那带着绕舌风格的声音介绍比赛情况:各位亲爱的观众,大家好,今天是二零零四年七月七日星期三,欢迎收看秘鲁美洲杯足球赛的现场直播,比赛双方是阿根廷队和厄瓜多尔队,阿根廷队出场阵容是:守门员12-卡巴列罗;后卫2-阿亚拉、6-海因策、3-索林;中场8-萨内蒂、5-马斯切拉诺、16-洛佩斯.冈萨雷兹、18-基利.冈萨雷兹;前锋10-达利桑德罗、19-德尔加多、7-萨维奥拉;主教练贝尔萨,厄瓜多尔队出场阵容是:……。

“洛佩斯叔叔,你说今天阿根廷能赢几个球!”李奥率先开始了话题,洛佩斯用有着几分专业口吻的语气接上:“按照两队实力分析,赢两个或三个球是合理的比分。”维克托则简单的说:“赢四个。”三个球迷一边看球一边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九十分钟比赛在他们如痴如醉的欣赏中过去,阿根廷队打出极高的水准,用水银泻地般的攻势击垮了厄瓜多尔,最终凭着萨维奥拉的帽子戏法,两个冈萨雷兹和达利桑德罗各进一球,以六比一大胜对手,这个比分他们谁都没猜到。

在回去的路上,李奥和维克托眉飞色舞的讨论着球星们精彩的表演,还不时模仿一下球星做出的那些漂亮带球动作,一直到了住处,他们才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李奥和维克托如往常般来到了小场地,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今天场地里除了他们平时的玩伴外还多了一群陌生的少年,两伙人相互间推推搡搡在争吵着什么。

李奥两人走近一个小伙伴,向他问道:“今天这里那么多人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名小伙伴气呼呼的说:“这帮秘鲁人也要在这里踢球,还想把我们赶走,这场地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我们在玩,我们可不会让给他们的,现在正和他们争论呢!”

玻利维亚街区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著名的贫民区,居民大部份都是来自玻利维亚和秘鲁的移民,也有少数一些其他国家的移民,大家相互间都是用西班牙语来沟通。平时和李奥两人在一起踢球的是一群玻利维亚裔少年,现在是另外一群秘鲁少年来这里要抢地盘。清楚情况后,两人都觉得有点郁闷,昨晚看球过后他们都十分兴奋,原本打算今天早上来好好过一下脚瘾,只是看现在情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球踢了。

李奥和维克托站在伙伴们旁边随意的聊天,这时,两群人的争吵渐渐平息下来,分别站到了两边。格雷罗,一个高大结实的少年,这群玻利维亚少年的老大,招手把他们两个叫了过去说,“我们和那群混蛋说定了,在这里踢一场三十分钟的比赛来决定胜负,赢的人可以留下。李奥你和维克托球踢得不错,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可以吗?”

李奥两人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李奥伸出小拳头说:“格雷罗,你知道我不会拒绝朋友的,这没问题!”

格雷罗也伸拳与李奥的拳头碰了一下,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家伙会答应的,待会李奥你踢中场,维克托踢前锋,我们一起干掉那群秘鲁人。”

李奥眼中带着自信的说道:“我们肯定会赢的!”

准备就绪后,两队人马拉开了阵势站好,秘鲁少年那边大部份人都是身高体壮,而玻利维亚少年这边显得参差不齐,身高只有一米六二的李奥是两队中最矮的人。裁判则是临时拉来附近一个不属于两边的少年来充当,在阿根廷,每个男人都懂足球,应付这样的街头赛事是完全没问题。

比赛开始后,秘鲁少年队率先进攻,他们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全部压上,根本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他们的进攻以个人盘带为主,脚下技术看起来也都不错,实在是没法带了再传球给其他队友,配合并不多。李奥观察着情形,并没有上抢,只是慢慢在带球的人旁边跑动着等待时机,显得并不起眼,控球的秘鲁少年盘带了几下后,便有两三人冲上来夹抢,仓促间,他把球传向队友,就在这时,看着他出球动作而判断出传球路线的李奥忽然加速,快步冲了上去,抢在对手接球前把球截了下来。

李奥把球控住后,对手扑了上来抢球,李奥身体往左边一下虚晃后,脚下却把球向右边轻趟,瞬即再快速启动,对手被他那一下假动作所迷惑,重心失去,无法再跟上,被李奥轻松过掉。

这是李奥模仿电视上球赛中球员做的过人动作所学来,平时他经常练习,一些简单的假动作,左右脚扣球,脚底拉球,他都可以在快速运动中娴熟使用。

过掉一名对手后,他快步带球向对方球门冲去,中途灵活做出各种简练的过人动作,又连续过掉了几个扑抢上来的对手,很快就带球冲到对方的守门员面前,看着守门员,李奥冷静的抬脚作势要射向对手左侧,在快要触到球时,脚腕方向一变,用脚弓将球轻推向对手右侧,封堵错方向的守门员已是无能为力,只能眼送着皮球滚入球门。

进球后,李奥兴奋的跑回到了己方半场,和小伙伴们相拥而庆。

比赛继续进行,被李奥又连过数人再进一球后,对手开始对他重视起来,只要是他一拿球,都会有两个人上去逼抢,对方手上脚下也使出一些拉扯拌蒜的动作来干扰他,对于这样小动作,已经踢了四年多时间街头足球的李奥是应对自如,他边带着球,边抬头观察,看到维克托已经跑到前场空挡位置,他沿横向带球,吸引两名对手上抢后,脚背一弹,巧妙将球在两人的空隙中传出,送到维克托的脚下,无人防守的维克托轻松接好球后,带球单刀直入从容把球打进。

李奥和维克托相互间的默契配合,让比赛剩下时间里成了他们两人的表演,最后结果是六比二,李奥两人包办了本方的全部六个进球,对手也进了两个,避免了吃鸭蛋,比赛一结束,那群秘鲁少年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胜利的玻利维亚少年们则是尽情的大声欢呼,庆祝他们这场保卫战的胜利。

这一切,都被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观看的金发年青男子尽收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