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真了解皇上。”秋彤耸了耸肩,算是明白过来。
“是吗?本宫不觉得,他总让人看不穿。”凌双双叹一声,收回了视线。
秋彤埋了头,大口大口地咬下包子,不敢再往下说,她看到了主子收眸时的那丝痛意,可是为了情?谈话止在此处,谁也没有再多说。
主仆二人简单地吃了一点,就背着药篓从别外一条比较隐蔽的小路上了山。那些宽点的石路早被找药的人踩过几百遍了,所以走大路定是找不到的七星草的,愈是荒凉的地方,愈是名贵草药生长的地方。
盘石山虽秃,但路却不好走,到处都是悬崖陡壁,稍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这时,天气稍稍有了变化,一团乌云从东边袭来,愈涌愈多,翻滚如同江河之水,把晴朗的天空遮掩得没有一丝光芒,接着秋雷滚滚。
“娘娘,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秋彤仰天望一眼,担忧地说道。
“找不到就不能回去,本宫这次非得赢了他不可。”凌双双丝毫不想返回,她不想无功而返,毁了一段姻缘,于是展眸一扫,前面有一条一步多宽的临崖小路,脸上不由地闪过一丝欣喜,路愈险,愈是代表此处少有人迹,也许七星草就在小路尽头某个陡壁上长着。
女子是倔强的,她背紧了药蒌,小心翼翼地走过了那条临崖小路,秋彤拗不过主子,只好跟随而来。
穿过临崖小路,那边豁然开朗,陡壁上长着各种各样的野菌,突然一棵绿幽幽的野草映入眼帘,草生七叶,每片叶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果实,跟呼延琦所描述的七星草一模一样。对,就是它了。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中一声巨雷响起,大雨倾盆而来,拼命冲刷着山上的秃石,很快雨水与沙土汇成小溪直涌下来,凌双双与秋彤顷刻之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凌双双早已顾不得雨水滂沱,一个箭步上前,施展轻功,跃上陡壁,伸手去采那颗所谓七星草。恰时,雨愈下愈大,把山体冲得滑溜溜的,女子一把握住七星草,连根带起,用力过大,再加上脚下的秃石太滑,身体猛得一个后仰,狠狠摔了下来。
秋彤虽然眼快,但还没来得及冲破雨帘的阻碍,凌双双就已经掉了下来。
“娘娘——”秋彤一声惊呼,赶紧上前去扶她。
幸好雨水冲湿了山土,凌双双掉在一块软泥上,手脚无碍,只是贴身的裙衣被突石划破,小腿被划出一条大口子,血涌而出,被雨水冲淡、流走。“本宫无碍。”她支撑着站起,看一眼手中的七星草,嘴角展出一抹胜利的笑,道:“终于找到了。”
“娘娘,快回去吧。”秋彤扶紧了凌双双,雨愈下愈大,几乎要把主仆二人给淹没。
凌双双满意地将药草放进身后的药蒌里,点一点头,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又得面临那条临壁小路,这里只有一步宽,稍不留神就会跌入旁边的深渊,再加上雨湿地滑,更加的危险。
秋彤担心地看一眼凌双双的腿,血迹斑斑,走路起来也软弱无力,叫人甚是担忧,“娘娘,您的腿——”
“没事儿。”凌双双一脸的无所谓,笑笑,然后取下身上的药蒌递给秋彤,道:“本宫腿上有伤,走路不太方便,你先拿着七星草过去,本宫随后跟来。”
“可是——”秋彤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竭力想看清主子腿上的伤痕,迟迟不肯抬步向前。
“好了,本宫没事儿的。”凌双双催促道。
秋彤无奈,主子的话还得听从的,只好拿着药篓先行一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过了那条一步小路,回头之时,惊得她目瞪口呆。
凌双双刚走到临崖小路的中间位置时,突然感觉全身一阵发热,小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头一阵发晕,视线愈来愈模糊,一步也挪不动了。
“娘娘,您站着别动,奴婢过来牵您。”秋彤焦急地放下药蒌,正准备折身返回,这时一个响雷劈来,正中山顶的突石,接着哗啦啦一阵响,无数石块伴随着泥土,和着雨水,像冰雹子一样砸下悬崖。
“娘娘——快躲开——”丫头的呼喊声被倾盆大雨淹没,还没来得及抬步,从天而降的碎石摔了下来,轰隆隆直响,刚好一块砸中她的脚,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眼见着更多的碎石朝凌双双砸去,她躲避不及,身体一斜,歪向了旁边的悬崖。
“不要——”秋彤嘶喊,泪水、汗水、雨水、泥水和在一起,把她的衣襟打得透湿。
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飘了过来,在黑沉沉的雨帘里,他的那一身白衣有些晃眼,一条长绳像利箭一般嗖得一声从他的手中驰出,迅速缠住凌双双的纤腰,再一用力,那条飘向悬崖的身体被拉了回来。
秋彤停了嘶喊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方才看清对方的面孔,嘴唇因惊讶微微张了张,倾盆的雨乘机灌入,她使劲地咽了一口,吃力地站起。
那是一张帝王的脸,在厚厚的雨帘里仍然浮着一丝因慌张而余留的表情,他浑湿没有一处干的地方,衣服上的水成注下流,黄泥把他的白衣染成朵朵花状,是的,慕容风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使劲拽起长绳,凌双双也跟随飘起。接着他大手一揽,稳稳抱了她在怀。女子闭着眼,像睡着了一般,光滑的额头渗出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
“皇上——”秋彤攀了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到慕容风的跟前,担心地看一眼昏迷的凌双双,道:“娘娘她——”
慕容风侧眸看一眼秋彤,道:“还能走吗?”
“能。”秋彤道。
“朕先带她回去,马上会有人上山接你。”慕容风揽紧凌双双,几乎要把她的身体嵌进自己的怀里,帝王的担忧溢于言表。
“奴婢没关系,娘娘的身体要紧。”秋彤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