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凌双双第一次失去情绪的控制,第一次这般的一声吼叫,仍然不失她美丽的纯洁,长袖一挥,拦下慕容风的手,正欲下了榻去。
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样?想爱的时候就爱?!想伤的时候就伤吗?!
慕容风怔了一下,被女子的反应所震慑,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一种本能所驱,他大手一抓,不待凌双双离榻,只已经禁住她的行动,把她狠狠地压、在榻上,双眸瞪得圆如铜铃,视线扫过她劲脖子上的伤痕,深一道,浅一道,就像即将干涸的小溪,此时他的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的浓浓的怜惜,那一刻,他咬了咬唇,深深的一吻落到她的脖子上,紧紧吻住她的伤口,吮、吸,把所有的血腥舔进舌腔里。
凌双双想推又推不开,双手被她勒得紧紧的,他的身体像座巨山一样扛过来,的确,他的吻很温柔,力道十足,仿佛要把她的伤口吻得干净,吻得不留痕迹,心跳得愈是厉害,但下一刻,意识清醒过来,她知道即使喜欢上这个男人,也不能爱上他,爱上他,就是用命去换。
“放开我!”她低低地喝声传来。
慕容风没有松开,依然是拼命地吮、吸。
凌双双挣扎不掉他的束缚,同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道牙印,接着眉头狠狠一皱,闭上眸,不顾一切地咬上了他的脖子,贝齿嵌得他的肌肉里,丝丝作响,血腥的味道弥漫了鼻腔。
他一声哼叫,整个身体激灵了一下,一定很痛。
凌双双借机推开了慕容风,倏地起身,捂着被他吻得发红的脖子,脸上不由自主地涌起红云,慌张地看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间。
慕容风被推开的那一瞬,撞在榻上的硬板上咚得一声响,同时他很清楚地捕捉到凌双双脸上的羞意与慌张,探了探脖子上的血迹,看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弧,这个女人对他是有感觉的。
凌双双一路奔跑,奔出了房间,奔出了院落,刚到后花园时,冷不防撞上一物,心头一惊,猛得抬眸,看到是秋彤时,才闭了闭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娘娘,您怎么了?”秋彤看到凌双双慌慌张张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凌双双回头看一眼,见没人追过来,方才歇了一口气,捂住因气急而有痛感的胸口,连连摇头道:“没事儿。”
秋彤第一次看到凌双双如此狼狈,猜想一定发什么了大事,也不敢多问,指了指旁边的亭阁,道:“娘娘,奴婢扶您到亭子里歇会儿。”
凌双双点一点头,喘声不息。
夜愈深,月又明,秋风吹凉了别苑,吹平了凌双双起伏的心情,女子坐在亭子的长椅上,微微闭眸,头靠在背后的椅背上,清美的面孔恢复常色,脸上有那么一丝沉沉的无奈。
“奴婢第一次看到娘娘如此慌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彤打破了暂时的宁静,忍不住问道。
“本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凌双双的眼中有一丝哀意,就像一个天真少女在惊慌之后,想要得到安慰。
秋彤明白主子跟其他女子一样,有着一颗温柔似水的心,只是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娘娘,既然控制不住,就不要控制,顺其自然不好吗?”
“顺其自然?”凌双双的眉头挑了一下,反问一句。
“对,顺其自然,娘娘不要想什么诅咒,什么使命,娘娘只要跟着心走,就对了。”秋彤的声音甜润润的。最简单的思维也许能解决最艰难的事情。
可以顺其自然吗?女子问着自己,此时才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抬手轻轻抚了抚伤口,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像一汪秋水,平静无波,叹道:“秋彤,你说第一次看到本宫如此慌张的样子,那你说说本宫为何会这样?”
“娘娘冰雪聪明,甚过男子,想必能困住娘娘的只有一个情字。”秋彤酝酿一阵,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个情字能困住绿蔓,也能困住本宫吗?”凌双双哧哧一笑,使劲甩了甩头。原来自己也跟绿蔓一样吗?
“娘娘跟绿蔓不一样,娘娘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但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娘娘活得更痛苦。”秋彤一边说一边蹲到凌双双的跟前,握紧了她的手,就像妹妹关切姐姐那单纯。
“是吗?”凌双双的神情有些呆滞,目光僵僵地垂下,扫过秋彤,道:“本宫难道真的喜欢上他?”
“奴婢觉得是。”秋彤认真答应。
“可是本宫不想。”凌双双反握上秋彤手,怔怔地道:“本宫只想帮他完成统一大业,赎清罪孽,然后远离这个喧嚣的地方。”
秋彤抿了抿唇,灵巧的眸子里闪动着异光,道:“奴婢敢问娘娘一句,娘娘愿意帮皇上,只是纯粹地完成统一大业吗?”
“也许吧——”凌双双犹豫了,质问自己的心,真的是为了帮父亲赎罪吗?答案是百分之九十的赎罪,还有百分之十是一种莫名的意识促使,她自嘲地笑笑,愈加拉紧秋彤的手,叹一声,把眉间的忧愁敛起,扫一眼幽蓝的天空,沉默许久,又道:“秋彤,你觉得本宫是怎样的一个人?”
“娘娘内敛、稳重,静时就像一抹淡云,动时如同夕阳落下时浮动的彩霞,娘娘很美,很美,娘娘很聪明,很聪明!娘娘在奴婢心中就像天女一样的完美。”秋彤歪着头看着凌双双,眼眸里闪着纯真的色彩。
“你这张嘴,真是会哄人。”凌双双的脸上微于有了一丝笑意。
“娘娘笑了就好。”秋彤的嘟嘟小嘴,终于吁了一口长气,道:“其实娘娘笑起来更美,娘娘平时笑得太少了。”
凌双双唇角的笑意未退,视线再一次拉远,扫向寂寞的夜空,道:“秋彤,你不懂,若是你从小背负着家族使命,背负着沉重的诅咒,你也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