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没有想到这人话都没有说两句,就自杀而死。不禁呆在了那里。这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要向那个知县逼问什么东西?从刚才那中年人的话里,知道自己冒名顶替的这位知县,不是自己上吊自杀的,而且在这人的逼供之下死亡,很可能是疼痛性休克死亡或者是本身有心脑方面的疾病,在逼供之下诱发导致猝死。然后这人伪造了县官自杀。
难怪脖子上的缢痕比较淡,却是因为死后才挂上去的。冷羿心想,如果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应该能发现真正的死因。
这个人敢于逼死朝廷命官,自己能说死就死,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要问的,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难道,自己冒名顶替的一个县官,竟然牵扯到一件惊天大案里吗?
冷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他不是一个害怕挑战的人。事到如今,他决定走下去。
现在,必须赶紧把尸体处理了。
古代没有指纹鉴别、颅骨复原等现代化刑侦手段,而且通讯极其落后,核查尸源非常困难,所以要想制造一起无头案还是比较容易的。反正这里是巴州府城,不是自己的阴陵县城,出了命案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他用水冲洗掉他嘴里的东西,脱光了这人的衣服裤子,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体表面,没有可以辨认身份的疤痕胎记什么的,顿时放心。
用衣包住他的脑袋捆好,抡圆了拳头,朝着他面颊一顿猛打。他能听到面颊骨头碎裂的声音,衣服包裹的脑袋已经整个变形了。已经包裹着厚厚的衣服,又是死亡之后,血液不流动了,所以流出来的鲜血要少得多,没有渗透出衣服来。
脑袋整变形之后,这下谁也认不出他来了。
冷羿把这个光着身子的男尸瞧瞧运出后院,把他头上包裹的衣服取下,把赤条条的尸体扔到了一个隐蔽的臭水沟里,估计等尸体的腐败臭味把人引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更不可能认出尸体来了。
他回到客栈,用那人的衣服裤子把他留下的东西都包好,放在自己的包裹里,等回去之后再销毁处理。
办完这些,他便躺下睡觉。
尽管是刚刚穿越过来的头一天,新奇劲还没有过去,又发生的很多事情,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这是多年刑警生活养成的好习惯。要不然,刑警几乎每天都要接触各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案件,都因此睡不着,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办案呢?
第二天,他故意起得很晚,就是想看看后面小巷子里两具尸体的反应。
果然,天亮之后,他就听到后边吵吵嚷嚷的,但还是装着熟睡的样子。一直到有人敲门。这才起身,把房门打开,却是董师爷,道:“不好了,东翁,客栈后面的小巷子里,发现有人上吊死了。”
冷羿故作吃惊状:“上吊死了?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听勘察现场的捕快说是个疯子,昨日白天的时候,有人看见他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头发也是短短的,到处乱窜,捕快要抓他,却被他逃走了。想不到却吊死在了后院僻静小巷子里。早起的人刚刚发现的。”
“官府来了吗?”
“来了,寥知府亲自来了,已经让仵作勘察过了,说是上吊而死,没有谋杀的迹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子,知府已经吩咐把尸体抬到城外烧埋了。”
尸体烧掉最好,看来这廖知府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尸体一烧,就算是命案也就不存在了。
冷羿点点头,叹息了一声道:“可怜啊!”
董师爷也同情地叹了一声。
冷羿又往隐藏那个中年人尸体的地方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动静,看来那具尸体还没有被发现。转身道:“咱们赶紧回县里吧,还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呢!”
董师爷赶紧答应了,下去吩咐马夫备马,然后帮着冷羿把行李提下去。对多出来的一个提箱和一包衣服,他也没有多问。
马车离开客栈,沿着青石板街道往城外走。冷羿望着车窗外,突然,他叫了一声“停!”
马车停下来了,冷羿跳下车,走到路边一个首饰商铺里,董师爷跟在他身后。
掌柜的急忙过来,道:“这位客官想买点什么?”
冷羿已经换了普通长袍,所以那掌柜的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知县大老爷,见他衣着普通,所以话语也有些懒洋洋的。
冷羿慢慢打量着柜台上的各种首饰,目光最后落在了一根银簪子上,道:“这个怎么卖?”
“三千六百文。不讲价。”
“拿给我看看。”
掌柜的把银簪取下来,递给冷羿。
冷羿瞧了瞧,这簪子做工还是比较精细的,他最喜欢的是簪子上刻着一对鸳鸯,栩栩如生。很是喜欢,便摸出那杀手身上搜出来的那几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见他如此干脆,顿时换了一个笑脸,道:“这位大爷可真有眼光,这簪子是京城来的货,整个巴州只有这一根,再没有这样的样式了。送给娘子或者相好的最适合了!”
一边说着,一边乐呵呵拿过戥子,称了银两,用剪子剪了,多余的退给冷羿。又拿过装簪子的锦盒,用一块上好的锦缎把簪子包了,小心放好,合上盖子,双手捧着递给冷羿。
冷羿拿着出了商铺,上了马车。董师爷也跟着上车,笑道:“东翁给夫人买的簪子?”
冷羿把锦盒放进包裹里,笑笑道:“是啊。”
说了要好好照顾那知县的家人,第一次见面,不带点小礼物不好意思的。
细雨还是淅淅沥沥的,寒风吹来,董师爷不停打着冷战。冷羿身体很结实,不怕冷,但是也装着冷飕飕的样子。嘀咕道:“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啊。”
董师爷赔笑道:“咱们巴州就是雨水多,一年四季都有雨,这个冬天也是这样,一下就大半个月,雨却也不大,就是这么稀稀拉拉的。什么都是湿漉漉的,腻味人。”
冷羿道:“这个案子,咱们只有不到三天了,该怎么破案,你有什么想法吗?”
董师爷苦笑道:“学生就是不会破案,要不,还是给武捕头他们施加一些压力,打一顿板子,让他们想办法破案吧?”
冷羿摇头道:“我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作的。说的对不对都没有关系。”
董师爷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想了想,道:“赖员外的小妾在衙门的茅厕被人杀死,衣裙解开,裸露下身,下身被插了一刀。依学生所见,应该是劫色。这人竟然在衙门的茅厕劫色杀人,而且用刀插入下体,胆大妄为而且极其残暴无耻,肯定是个惯犯,或者是个不满朝廷的江洋大盗!”
冷羿问他,只是想探听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听了之后,觉得这师爷脑子倒也有些清楚,能根据案情作出这样一种判断,也是不错的了。
自己遇到的第一件案子,竟然是奸杀一个富豪的小妾,而且是在衙门的茅厕里,的确够棘手的。难怪知府要限期破案而且还不收贿赂。冷羿也学着董师爷的样子,揪着自己下巴上的寸许长的胡须,心里琢磨着这案子。
董师爷见知县对自己的推测不置可否,干笑两声,道:“东翁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