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凝翠居。
“你可打听清楚了?”董月喜一脸青怒,眼角眉梢皆是怒意,双手紧紧握住一只玉杯,仿佛要捏碎了一般。
刘妈妈一旁一双三角眼担忧地盯着大夫人的表情,颤巍巍地点点头,道:“是,确实是右谏议大夫李昌载和审刑院骁骑卫王芷轩两个人救了那个小贱人和玉竹。”
“哼!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命,那么现在人在冷府,可是救过来了?”
“听打探消息的人说,冷府的人嘴巴都紧得很,根本打谈不出什么消息,所以还不知道……”
“没用的家伙!”董月喜将杯子恨恨一掷,扔在桌子上,杯子在桌子上转了几圈茶水撒了一地。
“夫人莫要急,想要知道这个丫头死了没有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她不是还有个……”说完眼睛朝着后宅的方向看了看。
董月喜冷笑一声,掏出帕子将自己手上不小心让茶水溅湿的地方轻轻拭去,冷笑道:“是啊,有些日子没有去那边看看了,不是还有三天就是那个贱货收房的日子了吗?我们也关心关心看司徒杜若给那个丫头备了什么陪嫁的东西,走,去看看!”
“是!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跟着大夫人,我们去后宅看看。”刘妈妈说完,瞪了一眼在场的丫头们,然后跟着董月喜屁颠颠儿出了门朝着后宅去了。
董月喜领着刘妈妈一行人等浩浩荡荡的到了后宅门口,发现门房的奴才已然换了新人,一个人高马大的奴才,黑着脸,阴着脸,站在董月喜面前,和前院奴才不同,也不施礼,也不说话,瞪着一双铜锣一般大的眼睛望着董月喜。
董月喜看了刘妈妈一眼,刘妈妈双手插于腰间,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走到那奴才面前,指着他恶狠狠地喝道:“见到大夫人来了还不赶紧跪下施礼,杵在这里做什么,看什么看,主子是你这个奴才看的嘛,小心挖了你的狗眼喂狗。”
那奴才不为所动,看了刘妈妈一眼,脸上一点表情没有,道:“说完了嘛?说完了告诉我你是谁,你要找谁?”
刘妈妈一愣上前对着那黑着的脸就要打去,那人一把将刘妈妈的手紧紧握住,力气之大,刘妈妈哎哟一声,脸上的褶子一下火速聚集在一起,象一个刚出炉的包子似地好看。
那人放了手,刘妈妈看了董月喜一眼,董月喜没有想到方锦颜竟然这么嚣张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在门口放了这么一条恶狗,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冷笑一声道:“你去告诉司徒杜若就说我来看她来了。”
“三夫人身子有恙,谁都不见。”这奴才看也不看董月喜双手摊开一挡,正好将小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混账东西,别以为我们大夫人不说什么, 你就长脸了,来人啦,给我打!”刘妈妈指着那奴才大声说道,身后立刻上来几个手持木棍的奴才站在那人面前,轮流妈妈得意地说道:“怕了吧?还不赶紧给我让开。”说完却不敢上前指手画脚。
那奴才哼了一声,走到其中一个拿着木棍的奴才身边用手指在那人身上轻轻一指,那奴才便摔倒在地,哎哟不止。
这时身后有人说话,那人走进一看,却是雨点。
只见雨点一手执剑,双手抱于胸前走到门口,那奴才自然闪到一边去了。
“方锦颜不在,你是来看好戏的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雨点连大夫人都懒得喊,便这样斜着眼睛瞄了董月喜一眼,全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大夫人知道这个雨点的功夫是很高的,自然不敢说她什么,而且她现在又是宰相的义妹,当然也说不得,可是这个后宅还是方家的吧,凭什么自己站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却不能任意进出呢,想到这里,董月喜上前一步,走到雨点面前,笑着说道:“雨点姑娘以为你这是站在什么地方和谁说话呢?”
雨点一愣,到底是个没有心思的孩子,一下让董月喜问的没有了话说,刘妈妈得意地挥了挥手,身后的人护着董月喜进了小门,朝着司徒杜若的院子走去。
“哎呀!这个大夫人的嘴实在厉害,我是搞不定的。”雨点见这他们进去,懊恼地挠了挠头,赶紧对门房的奴才说:“黑奴,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了,知道吗?”
“是的,雨点姑娘。”
雨点这才急匆匆地赶上前去,看看董月喜到底想如何。
董月喜带着人进了司徒杜若的院子,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便径直朝着前厅而去,刚进了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
“她的女儿说不一定还活着呢,她现在就替我高兴起来了不成?”董月喜冷笑道。
刘妈妈赶紧使唤两个丫头前面通报,然后跟着董月喜身后道:“夫人说的是,早死早投胎嘛,自然好事!”
两个人笑着走着,便看见司徒杜若和晴儿两个人正坐在厅里的软榻上说话,手上还各自拿着一个绣盘。两个人身后站着两个身材干瘪的妈妈,大约都是五十多岁,是生面孔,没有见过,大概和门房的那个黑脸奴才是一起的吧。董月喜想着走上前去,司徒杜若和晴儿赶紧起身施礼,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都坐着说话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董月喜径直走到软榻的左边坐下,看了看茶几上放着一些糕点和瓜果,还有一些还未绣好的香帕,然后看了看一身素色衣裙的司徒杜若和穿着一身淡红色纱衣和一条四喜如意云纹锦锻的百褶裙,心里不爽,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司徒杜若和晴儿两个人谢过董月喜在她的下首和右边分别坐下。
司徒杜若笑着说道:“大夫人如何过来了,这个地方背阴潮湿,您的身子一向不好,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环境呢,还是让人在房间里点个熏香吧。”
刘妈妈冷笑道:“那自然是要的,这个屋子一进门就问到一股子霉味,真是晦气。”
司徒杜若也不在意道:“冯妈妈你去将昨日小颜让人带回来的那个幽然香点上。”
一旁的妈妈点点头退下了。
董月喜听见这话,心里一惊,继而又一想,肯定是司徒杜若故意这么说的,于是笑着说道:“怎么,小颜在冷府好些了吗?”
司徒杜若点点头,看了晴儿一眼,道:“方才我就和七夫人说着这件事情呢。”
哼!还没有收房就紧着叫起来了,还真是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七夫人是你女儿身边的丫头吧。
刘妈妈鄙夷地看了晴儿一眼,这才发现晴儿也正望着自己,一双丹凤眼清凉无比,白皙的皮肤更是光洁莹润,一点褶皱和瑕疵都没有,看见自己也并未躲闪,而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浅笑,然后将视线转移开来,并没有半点畏惧,这让刘妈妈心里一震,突然有点不安起来。
“那既然好了,如何不回来呢?不是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寿辰了吗?”董月喜试探道。
司徒杜若笑了,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可是那边正好又赶上了冷大人爷爷的七十大寿,冷夫人这才着人过来问我,说是老太爷喜欢小颜得很,希望等下个月小颜过了老太爷的寿诞再回来,我的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反正一直都没有过,那边却是不好推辞,所以……不着急了。”
董月喜心里冷笑,是不是我回头一查便知,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她方锦颜要死了不能回来,还是真的那么凑巧宰相的爷爷又要过生不成。
“既然是这样,自然不好推脱了。”董月喜说道。
这是房间里突然问道一股磬人心脾的幽香,像是几种花香集合在一起释放了出来一样,一会儿是玫瑰的味道,一会儿又是海棠的味道,过了一会儿又是茉莉的味道,却不浓烈,十分清新好闻。
“这便是你说的那个幽然香?”董月喜问道。
“是的,听说皇后娘娘最是喜欢这个幽然香呢。”司徒杜若说道。
董月喜笑了笑,道:“对了,马上就是晴儿的好日子了,那边的珂彦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老爷的意思是既然要赶着日子,自然有些东西是来不及添置的了,好在那边什么都用,从前的四夫人进府不过两年也因为难产就死了,那边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放着,现成的都可以用,不知这边可还有什么好搬过去的吗?”说完,看了晴儿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晴儿假装看不见,道:“让大夫人操心了,难道你还没有听老爷给您说吗?”说到这里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董月喜不解,道:“说什么?”
晴儿微笑着说道:“如今四小姐不是身体抱恙暂时在宰相府养病吗?那后宅冷清,三夫人的身子才好些,不免寂寞,我便给老爷说了,不去那珂彦居住了,就在后宅随便打扫出一个院子里住着便是了。老爷便让人将四小姐旁边的一个小院子收拾了出来,我觉得挺好。”
董月喜一愣,什么时候这个家的事情自己竟然都要后知后觉了,她马上将脸沉了下来,道:“你的意思是不去前院的珂彦居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你的事情不够关注,让你受了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