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看见大哥仇有财的时候,仇有财也看见三弟仇有寿,抡圆了长斧横扫过去,逼开两名辽军,然后转身往仇有寿这边冲来。
冲到近前,就听到弟弟惊恐万状叫着:“小心后面!”
仇有财立即往下一蹲,辽军兵士的长刀从他的头顶劈过,将他的头盔劈了下来。头发也劈掉了小半,顿时散乱披散着。仇有财手中长斧顺势一抹,正劈中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的那辽兵的战马马腿,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仇有财抡起长斧,狠狠一斧,砍进倒地辽军兵士的后背!
与此同时,老三抢步上前,举起圆盾,挡住了另一个辽军骑兵劈向大哥后脑的一刀。
另一个辽兵却斜刺里冲来,一刀劈向老三的肩头。而老三却专心应对前面的骑兵,没有注意身后冲来的这个辽兵死神一般的长刀。
大哥仇有财的长斧被死去的辽兵的重甲给卡住了,先前他的手臂已经被辽兵砍了一刀,虽然有铠甲防护了部分,还是受伤不轻,现在已经无力将长斧从卡住的铠甲里拔出来。眼看着三弟就要被那辽军一刀劈死,却无力解救,不由得肝胆欲裂!
便在这时,一支雨花雕翎箭破空而来,正中那辽兵的咽喉!从脖子后面透出,并且,那巨大的冲击还将那兵士整个冲落马下!
大哥仇有财惊喜交加,转头望向飞箭来处,便是一位威猛宋军武将,手持一张震天铁弓,另一手,搭着四支雨花雕翎箭,骑在一匹乌骢马上,身子一转,便又搭上一支箭,也不作势瞄准,嗖的一声射出,一名辽军骑兵便应声落马!
这人仇有财自然认得,正是他们宋军先锋大将军,杨家将三郎杨延训!
杨三郎五箭连珠,一箭一个,已经射死了不少辽军骑兵。
但是,辽军骑兵还是如潮水一般冲来。终于,冲到了他们面前。杨三郎立即将铁弓挂在马鞍上,取下自己的透甲镂金枪。策马冲向辽军,长枪翻飞,所向皆靡,转瞬之间,便已经刺死辽兵十数人!
便在这时,一声震天巨吼。一员辽军大将冲杀过来。手中一股金刚三叉戟,带着锐利的风声,刺向杨三郎的面门!
“来得好!”杨三郎手中长枪横扫,当的一下,正中三叉戟的枪身,两人都是全身一震。
辽朝大吼道:“我乃辽朝耶律希达,你是何人?”
“杨家将,三郎杨延训!”
“哦!原来是投降大宋的贪生怕死之徒。”
“拿命来!”杨三郎阴着脸,嗖的一枪,刺向耶律希达的面门。耶律希达三叉戟横扫,挡开之后,还了一叉。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多回合。杨三郎眼角扫过,发现辽军数量明显占优,宋军已经寡不敌众陷入苦战,这时候不能恋战了,虚晃一枪,拍马就走。
“哪里跑!”耶律希达见杨三郎败走,更是高兴,拍马就追。刚追出两步,忽见眼前枪影一闪,嗖的一声,已经到了面前,不由大骇,正要闪避,依然不及,扑的一声,穿喉而过!
这一枪,正是杨家枪法的绝招——“回马枪”!
杨三郎一枪刺死耶律希达,抽回枪头,抬眼眺望,四下里都是辽军和宋军的混战,找不到大哥和二哥。他便朝着估计的中军方向拍马杀去,一路上,当真是挡者必死,所向披靡。
辽军的冲锋也只入宋军前沿阵地一部分,便被宋军顽强抵抗住了,战斗在三个方向的外缘范围进行。而宋军的主力中军,辽军并没有杀入。
杨三郎冲入中军,看见的全是呐喊着准备迎战的宋军,忙高声问大帅在哪里,有兵士指使了方向,杨三郎策马冲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杨大郎和杨二郎,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看见三郎策马过来,杨大郎急声道:“你来得正好,辽军势众,不能恋战,趁着现在军队还没有被冲乱,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突围!”
“怎么突围?”
杨大郎道:“我先前已经观察了,前后都是辽军的重甲骑兵,难以突破,而东面太行山又有辽军重兵堵截,辽军的兵力远远多余我们,硬拼是不行的,而且,辽军的重甲铁骑太厉害,在这河滩上对决对咱们极为不利。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渡过妫水河,到对岸去,进入山林,这样,辽军的重甲骑兵的优势就丧失了。”
杨二郎道:“这妫水河这么宽,怎么渡过去?而且,辽军又在强攻。根本不给咱们渡河的时间啊!”
杨三郎道:“坚持到晚上就好了,若是天黑没有月亮,就更好,那时候,我领兵虚张声势突围,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们就可以率领渡河,向对岸山上转移!从而摆脱敌军的合围。”
杨大郎点头道:“这个办法非常好。先前沿着河滩过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后面有一段河面非常的宽,既然河面宽,那河水肯定就不会太湍急,也不会太深。让大家扔掉重甲渡河,应该等泅水过去。”
杨二郎喜道:“在哪里?我没注意。”
“我记得大概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
杨三郎道:“那好,那咱们假装就先朝下游突围,争取在天黑之前,移动到那一带。等天黑之后,咱们就按计划行事!”
杨大郎点头道:“好!二郎,你的后军当做先锋,在前面开路,三郎,你的先军当做后军,担任掩护,我领中军对付东面太行山的辽军。河滩两头是辽军的铁骑,所以一定要注意在移动中不要冲得太凶,一定要保持队形,不能让辽军的骑兵将咱们的长斧和长矛队形冲散,那是咱们对付辽军重甲骑兵的主要依靠,要不然,咱们可就没有能抵御辽军进攻的手段了。”
杨二郎和杨三郎都点头答应。各自策马出发。
他们在商量作战计划的时候,前线还在紧张地激战着。
仇有财手持长斧不停劈砍辽军马蹄,被他砍翻的辽军战马已经有好几匹了。而他的三弟仇有寿则终于抓到了一把辽军死去兵士的长刀,一手持着圆盾,一手挥舞着长刀,保护着大哥。一旦大哥将辽军砍翻落马,他立即冲上去一刀砍死落马的辽军。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四周都是辽军,而且辽军数量比他们多得多,经常是两三个打他们一个。所以,他更多的是防着其他辽军乘着空袭偷袭他的兄长。
宁可不伤敌,也不是能让自己的大哥受伤甚至被砍死。不过,两人这种长短配合的攻防,倒是让辽军无可奈何。用这个攻防配合,他们经受了几拨辽军骑兵的冲击。
但是他身边的宋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经常是顾前不顾后,长斧手和长毛手没有盾牌手的保护,最多只能刺死一两个辽军,而冲到近前之后,他们的长斧和长矛就挥动不方便了。
但是,杨家将训练着,非常注意长短远近的配合,平日操练中就强调了配备在长矛手和长斧手阵地后面的弓弩手对前者的保护。当辽军冲乱了长矛手和长斧手阵形,开始对长矛手和长斧手进行屠杀的时候,已经撤到后面的弓弩手这时已经完成弓箭的装填,利用距离开始射杀冲进来的辽军骑兵,保护被冲乱的长斧手、长矛手兵士。
但是,辽军的骑兵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一次冲锋便可能冲过长矛手阵地而直接冲到弓弩手阵地。弓
弩手适合远战,而辽军冲进之后,弓弩手没有连续进攻的能力,也没有防守的能力,几乎成了辽军长刀的活靶子。好在弓弩手跟盾牌手是排查在一起的,能远近配合,相互保护,所以辽军骑兵虽然冲进了宋军防御阵地,面对宋军顽强的反击和比较默契的配合,却没能占到明显的便宜
混战进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双方死伤都很惨重。战场上横七竖八得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河滩。
便在这时,辽军阵地传来号角声,呜呜的,响彻整个河滩。
听到号角声,正在跟宋军厮杀的辽军骑兵,开始拨转马头快速撤离。犹如退潮一般往外冲去。
仇有财终于长舒一口气,回头对三弟仇有寿道:“辽军撤退了,可以暂时休息一会……”
仇有寿点点头,看见辽军骑兵已经撤出宋军阵地外,便扔下沉重的盾牌和长刀,转身四处张望。
便在这时,宋军阵地也传来急促的鼓声,仇有寿听出来这鼓声是让他们立即整队,准备迎接敌军再次冲锋。可是,此刻的他,这片刻的宁静里,最着急办的事情不是准备迎敌,而是寻找自己的兄弟。
仇有寿望见满地的尸体,混战之下早已是不知道先前二哥死在了哪里,他话语带着哭腔:“二哥呢?二哥在哪里?”
仇有财叹息了一声:“老二死了,被辽军骑兵的马给活活踩死了。”
“那他的尸体呢?我们要把他尸体运回去埋了啊……”
大哥仇有财苦笑:“现在这乱糟糟的谁知道尸体在那里,等会再找吧……,哎呀你受伤了?”仇有财惊叫了一声,看见三弟仇有寿后背鲜血淋漓,而且鲜血处的铠甲已经被劈开!赶紧扔下长斧,抢步上前,抓住他的后背铠甲察看:“真的中刀了,快!快脱下铠甲,我给你包扎伤口,不然流血太多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