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件事放在二十年前,恐怕并不是什么苦差事,九十年代的C市虽说马路上也跑着许多的车,但是和现在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的,最近几年,随着市区面积的扩展,城市人口的增多,经济收入的提高,C市的街上已经不仅仅是车多的问题,而简直快到了车满为患的程度,遇到上下班的高峰期,堵车是每日的必修课,其他时间段小堵也时有发生,虽说很多大小路段都安装了交通监控设备,可是在那纵横交错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路线上,想要从数不胜数的监控区域和犹如流水一般不停通过的车流当中找到某一辆特定轿车,还是在未知大概行驶线路的前提下,这种难度就算不用大海捞针这个烂俗的比喻,也和在一个沙堆里试图找到一粒金砂差不多。
安长埔和秦若男折腾了整整两天,始终也找不到那辆属于姜燕的车,他们根据巩元纬能够提供出来他所知的所有可能地点,包括一些姜燕平时有工作往来的单位,C市各主要商圈的大小停车场——据巩元纬提供的信息,姜燕是一个购物欲比较强的女人,对于漂亮的衣服鞋子,以及各种晶莹剔透的工艺品,都特别的喜欢,只要不需要上班的时候,她大多会选择逛街和购物,所有能够想得到的地方都排查过了,均一无所获,田阳甚至调取了C市出城的所有主要高速路口收费站的监控记录,没有发现姜燕或者其他人驾驶着那辆轿车通过高速公路离开C市的迹象。
这种寻找很消耗精力,同时又让人有一种很想要放弃寻找的绝望感,但是安长埔他们又很清楚,这种事情容不得他们放弃,只好绞尽脑汁的寻找其他各种可能性和合适的途径。
期间,巩元纬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询问过两次进展,巩元纬本人虽然与公安局方面已经算是有过接触的了,却依旧不肯直接联络,非要委托秘书代为询问,这让田阳和安长埔他们都觉得十分无奈,也不能够理解,姜燕的工作单位方面依旧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关心,还是季承和胡莹莹两个人压根儿也没有把当日安长埔和秦若男去的经过汇报给上级。
终于,在对姜燕名下那辆轿车展开寻找的第四天,也就是姜燕失踪整整20天之后,传来了一个让安长埔他们精神一振的好消息——在C市远郊的某镇附近发现了一辆被焚毁的轿车。
然而,这个所谓的好消息,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只是略胜过毫无进展罢了,这辆被发现的轿车到底是不是姜燕的那一辆,他们这一趟会是有所收获还是空跑一趟,目前还都不得而知。
收到消息之后,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立刻驱车赶赴现场,由于发现那辆车的地点是在远郊,赶过去的路程上着实花了他们一些时间,等他们到达的时候,镇上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在那里处理现场了。
“你们别抱太大希望啊,估计呆会儿你们就得伤脑筋了,”帮忙招呼他们的是派出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警察,脸膛黑红,一看就是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走吧,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安长埔把车停在路边,和秦若男还有田阳跟在这位老民警身后,穿过了路边的一片小树林,朝发现那辆遭人放火焚烧的车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这几天C市接二连三的又下了几场雪,降雪量每一次都不是很大,累计在一起却也够在地上铺出厚厚的一层,穿过小树林的路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路,脚下的雪松松软软的盖在泥土地上,从上面走过去难免会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秦若男跟在安长埔和田阳身后,拒绝了他们怕她跟不上,想要放慢速度的好意,走得大步流星,招呼他们的这位警察前辈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然后悄悄问走在自己跟前的田阳:“你们重案组还有女孩儿呢?女孩儿做一线,吃得消么?”
“何止啊,我们组有两个女士呢,”田阳当然不会把自己因为有孕在身刚刚被禁止出现场,还因此而闹情绪的妹妹给忘了,“而且我们组这两位女士那也绝对是骨干力量,哪方面都不比我们差。”
“不容易啊,不容易,”老警察点点头,有些感慨又夹杂着打趣的对田阳说,“你们运气不错嘛!”
“我运气差一点儿,运气好的是我身后这小子,”田阳笑嘻嘻的冲安长埔悄悄一比划,“余下的那位女警不仅名花有主,还是我家亲妹子。”
老警察也一笑,回头看了看安长埔和秦若男,把身后两个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八卦话题中心人物的人敲得一头雾水。
大约步行了五六分钟,他们来到了小树林里一片相对比较开阔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着查看车子被焚烧的情况,做现场的取证工作。
“你们看,我们发现的就是这辆车,前几天刚下雪那会儿地面还有些融化,这几天降温又重新冻住,接着又下雪,”老警察好心的提前给这几位年轻人打个预防针,“我现在也不知道这辆车会不会是你们要找的那一辆,不过你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就算真的是,现场想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太可能了。”
“好!我们心里有数!”安长埔点点头,表示理解,几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时候大自然的天公不作美,绝对是人力所无法抗衡的。
这位警察前辈之前对他们大致概括的情况看起来丝毫都没有夸张的成分,当他们看到那辆被焚烧过的车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不仅眼下这辆车是不是与姜燕的那一辆有关系无法得出结论,接下来能不能顺利的验证这个疑问恐怕都要靠运气了。
因为这辆车,实在是被烧得太厉害,完全看不出车体原本的车漆是什么颜色,车子原本的玻璃也都没有了,车厢内的车座椅被完全焚毁,只剩下被烧得黑乎乎的金属框架,方向盘什么的也早就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钢圈,车灯的玻璃罩因为高温而炸裂,只留下黑乎乎的两个洞,车子的四个轮胎橡胶都已经被烧化,留下的无法被轻易焚毁的刹车片、轴承、轮毂等等金属部件。
“烧得这么严重?”秦若男吃了一惊,她之前没有亲眼见过被焚烧的车辆,原本脑海中想象的不过是被烧得斑斑驳驳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惨不忍睹。
“估计要不是有助燃物,也不至于烧得这么厉害,”老警察点点头,“你们想啊,一台车除去油箱不算的话,毕竟是一个金属的大家伙,除了里头的内饰、座椅什么的算是易燃材料之外,能烧的东西还是占少部分,这车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架子罢了,其他什么都不剩,明显是被人故意烧起来的,光是从烧得这么彻底这方面来看,就已经不是车辆的老化自燃那么单纯了。”
安长埔打量着这辆只剩下框架的车子,从车子的框架外观依稀可以分辨得出这是一辆轿车,至于车型、颜色之类,根本就没有辨别的可能性,虽说姜燕的那辆车也是轿车的车型,然而时下里在城市中,轿车毕竟是私人用车的主流,因此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车牌照还在么?”他询问那位警察前辈。
老警察点点头,叫一位镇派出所的同事帮忙把找到的车牌照拿了过来:“这个交给你们,能不能有用现在我也说不准。”
车牌照被装在一个证物袋里被拿了过来,安长埔一看那两块车牌照,当即便觉得,这位老警察所谓的“说不准”,其实已经可以被视为一种委婉而又乐观的说法了,因为那车牌照早已经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不仅通体焦黑,还因为受热而扭曲变形,若是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车牌照,搞不好会被当成两块黑乎乎的废铁片。
“好,这两块牌照我们先带回去,能不能有发现,总要试试才知道!”安长埔在经历了短时间的失望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打起精神来。
虽然说这一趟远郊跑得不能算多么值得,他们没能够立刻就取得什么进展,要找的姜燕依旧不知所踪,她名下的车是否就是那辆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轿车也还暂时得不到验证,但是至少那辆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车传递给了他们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人试图毁灭这辆车原本可能留下的诸多证据和线索,这就意味着,甭管焚车事件到底是否与姜燕的失踪有关联,终归不会是一件单纯的意外。
在把车牌照带回公安局进一步处理之后仅仅一天,安长埔和秦若男他们就等到了一个好消息,经处理和辨认,车牌照上面有三位数被识别出来,并且这三个数字与姜燕名下的那辆轿车的拍照对应位置上的数字完全相符。
【小安子:“话说,假如能多几张粉红票的话,估计会对破案有所帮助也说不定!要不要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