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匡满因为这件事对你们意见比较大,有过出言不逊的情况,是这样么?”安长埔问孙定凯。
孙定凯起先没有说话,孟秋芸的脸色也重新阴沉起来,夫妻两个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孙定凯先开的口,他有些不确定的向安长埔确认:“你们来找我们问当初的事情,肯定不会把我们说了什么讲了什么告诉给匡满知道是不是?”
“不会的,你放心。”安长埔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孙定凯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开了口:“说起这个来,你们也别怪我老婆最初不愿意配合你们工作,她也是被匡满给吓坏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俩那一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会因为邻里矛盾就搬家呀,你们说是不是?而且说起这件事我就觉得特别的对不起我老婆,当初要不是我乱管闲事,压不住那一口气,也不会惹了匡满那种混不讲理的野蛮人,让家里人受了惊吓不说,好好的家都不能住了,还得灰头土脸的搬家躲起来,想一想我就觉得自己真是窝囊透了!”
“算了,你也别那么说,虽然我嘴上说当初就不该管匡满和王谷兰之间的闲事,但是要是眼看着王谷兰都被打成那样儿了你都不闻不问,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那我嫁给你也算是瞎了眼了。”孟秋芸听了丈夫的话感到十分安慰,同时对于当时的遭遇似乎也觉得很窝心,她对田蜜和安长埔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说,“之前我态度不太好,你们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真的是被匡满给吓怕了,那阵子他不是砸墙,就是开着窗子叫骂,还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到我们家的电话号码,给我打过恐吓电话,说要是老孙再管他和王谷兰的闲事,他就让老孙的两条腿从此变成装饰品,还说让我当心点自己的舌头自己的脸,免得哪天被人泼硫酸!”
说到这里,孟秋芸又打了个寒颤,孙定凯连忙起身挪到妻子身边,搂着她安抚对方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孟秋芸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才又开口说:“我们两家不是住在隔壁么,两家的主卧室中间就隔着一堵墙,匡满那阵子经常大半夜的突然不知道那什么东西使劲儿的砸墙,把我们两口子吓得都快心脏病发作了!有时候不小心在小区里遇到,如果周围有别人,他不敢太张狂,就故意在我面前把拳头捏的咔吧咔吧的响。”
“那阵子把我老婆吓得,好长时间不敢一个人单独出门,就连去上班都一定要和我一起走,我们俩提前出发,我先把她送到单位,然后自己再去上班,下班的时候也得在外面约好地方见面,再一起回来。”孙定凯对当初的那段日子也感到心有余悸,“虽然说我也不相信匡满就敢光天化日的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但是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呀。哦,对,后来王谷兰还偷偷的去找过我们一次,我们俩实在是太生气她之前那种没立场陷我们于不义的表现了,所以也没怎么给她好脸色。”
“王谷兰去找你们干什么?是匡满让她去的么?”田蜜听到这件事不免有些感到奇怪。
孙定凯摆摆手:“不可能,匡满要是能差使王谷兰过去找我们,他之前就不会那么恶言恶状的吓唬我们了!”
“那王谷兰找你们是背着匡满喽?她找你们干什么?赔礼道歉?”
“差不多吧,是有一天匡满不在家的时候王谷兰偷偷的来找的我们,反正她是这么说的,一进门就跪下了,哭着跟我们道歉,说是谢谢我们那天晚上帮她送去医院看病,还让我们无论如何,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记恨她,别记恨匡满,更别继续和匡满过不去,不要再去报警,她说要是把匡满惹怒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匡满那个人要是真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反正就算是她不说,事情闹到那个地步我们也不可能再管他们家的闲事了,所以就随便应付了王谷兰几句把她打发走了。”
安长埔在随身的记事本上快速的做着记录,听完孙定凯的讲述,又问:“那后来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搬走呢?”
“是这么回事,”孟秋芸心有余悸的说,“原本我们俩觉得,这件事反正已经发生了,匡满骂就骂,闹就闹,过一阵子自然就淡化了,结果没想到,他足足骂了两个月,情况都还不见好转,后来有一天我们孩子回家来,孩子平时是住校的,一个月才回来过一次周末,我们刚惹了匡满的时候是孩子回来度过周末刚刚回去,所以孩子也不知道中间的这些插曲,第二次再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提前给我们打个招呼,结果那天我和老孙不在家,孩子自己回来的,被匡满堵在楼下,揪着领子警告我们家儿子,说要是老孙以后不小心着点儿,他就要让老孙断子绝孙,把我儿子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针对我也就算了,让我老婆跟着天天提心吊胆的我也就忍了,可是连我儿子都要被恐吓威胁,这我真的有点受不了!”孙定凯握起拳头,在自己的大腿上捶了一拳,“说起这个我也觉得自己挺窝囊的,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说比骂,我嘴巴没有匡满那么脏,比动手打架,一看体格就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管心里多窝火,还是只能选择惹不起躲得起。”
“这么说起来,匡满的老婆王谷兰也真的是有够奇怪的!”田蜜听了半天,也忍不住有些感到奇怪,“哪个女人受得了成天生活在自己丈夫的暴力威胁下呀!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耳朵都被扇耳光扇的流血了……她怎么会还能继续和匡满生活在一起,还替他遮掩呢?”
孟秋芸叹了口气,替田蜜解答这个疑问:“这个我知道,王谷兰偷偷跑来道歉那次我问过她,她说匡满很凶,之前警告过她,如果她要是敢背叛自己,就对她和她娘家人都统统不客气,匡满还说,离婚就是最大的背叛。别说王谷兰自己了,就连她娘家人都怕匡满怕的不行,所以全都对匡满忍气吞声,小心翼翼的。”
“那你们搬到这里来之后,这两年来匡满有没有再对你们进行过骚扰呢?”安长埔询问起孙定凯夫妇后来的情况。
“那倒没有了,我们搬家的时候也是偷偷搬走的,为了保险起见,以前的老邻居谁都没敢告诉新家的地址,刚搬过来的时候也还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然后发现匡满好像没有追过来这边,这才慢慢的放心了。”孙定凯说。
对于这一点,安长埔和田蜜倒是深信不疑的,如果不是孙定凯夫妇二人把搬家的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到位,也不至于让他们在找到他们、联系他们这件事上如此的大费周折。
询问完毕,也做好了记录,安长埔和田蜜向这夫妇二人道了谢准备离开,孟秋芸依旧有些不放心,一直在不停的嘱咐他们,无论如何不要把两个人配合警方的事情说出去,更不能让匡满得知自己家的新住址,田蜜和安长埔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们保证不会泄密,他们这才稍微放了点儿心。
不管先前费了多少周折,现在也总算是把当初和匡满有过矛盾的两家人都走访过了,离开孙定凯家的时候,安长埔和田蜜都觉得略微能够松了一口气。
回到公安局的时候,田阳还在对着一大堆极其考验人耐心的交通监控录像努力想要梳理出邵慧艳遇害当晚秦子扬驾驶那辆黑色轿车的行走路线,而墨窦还在B市没有回来,之前倒是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说对秦子扬的摸底调查还算顺利,因为今天结束工作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所以干脆明天一早再启程返回C市来。
安长埔和田蜜便着手帮田阳分担起来,排查监控录像这种工作,看起来似乎坐在办公室里不需要出去到处跑,其实真的做起来也是相当耗费精力的,安长埔和田蜜的加入让田阳的工作量能够得到一些分担,倒也让田阳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确定秦子扬当天晚上开车行走的大体路线和之前的判断差不多,”田阳先把自己已经摸清楚的部分展示给安长埔和田蜜,“你们看我在城区地图上面画下来的这条红色的路线,就是我目前能够确定的部分,蓝色的是还有待确定的,在其中有一个路段南北两个必经的路口监控记录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时间差,应该是在那条路上有停留,而这条路恰好就是你们之前核对并且认定的‘不夜城’,只是那条街上就像墨窦说的,根本没有带‘水’字的酒吧,这一点很蹊跷,之前咱们就是因为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水吧’才不得不推翻之前的路线重新核对,结果发现路线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那个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夜店酒吧。”
“那你在这儿写的这个车牌号是什么意思?”田蜜发现在地图旁边,田阳写了一个车牌号在空白处。
“这个车牌号可有点儿意思,”田阳用手指点了点那个牌号,“我在筛查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有一辆车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尾随在秦子扬的黑色轿车后面的,车牌号就是我记下来的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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