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我所想,”将捉来的舌头打晕在一旁,让跟随而来的人民军带回到哨兵岭去,斯卡特低声道,“即使是月溪镇的迪菲亚成员,也不知道如今的埃德温·范里克夫躲到了哪里去。”
“一个庞大的组织却不知道自己的首领在哪里,”奥克米沉吟了一下,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这还真是少见。”
“少见是一方面,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利维坦用猜测的语气道,“是不是也证明着,现在的范里克夫对于部下几乎没有任何的掌控力,又或者说,其实范里克夫他已经死了?”
“不,即使范里克夫不过是一个棋子,但他也是只有活着才会体现作用的那一个,”奥克米摇头冷笑,“目前看来,似乎这个棋子不太听话,反而想要将自己变成棋手呢。”
“无论是棋子还是棋手,对于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来说都没有任何变化,”手提着一个试管的艾琳道,“月溪镇的粮食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是阳性。”
“靠近暮色森林地区的据点呢?”斯卡特脸色微微一变。
“那里已经出现了亡灵化的迹象,”艾琳道,“不过已经被当地的负责人掩盖住了。”
“果然……”斯卡特皱眉道,“亡灵化,但是又没有激烈的传染性,这种似是而非的瘟疫,果然是那个女王的杰作吧?”
“也有可能是乌鸦岭的残余,”奥克米道,“要知道,有好多的研究者都对洛丹伦北部的瘟疫有着极大的兴趣呢。”
“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让这种瘟疫在月溪镇爆发出来,”斯卡特道,“这里的人口密度虽然算不上大,但是作为西部荒野最早的人类聚集地,此地的尸体资源还是十分丰富的……更何况,亡灵所能够复活的东西,也不仅仅是人类而已。”
“的确如此,”看着刚刚杀死的那只已经出现了明显亡灵化特征的食腐鸟,利维坦道,“不过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那个范里克夫的据点,又该如何下手呢?”
“找不到,就需要猜,”斯卡特微笑道,“作为一个棋子的埃德温,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消失在棋手的眼里的,所以他一定会保持一条和对方的通信通道。而与此同时,他也保证了一个能够和外界封闭的秘密空间,这才造成了和外界迪菲亚兄弟会成员的通讯隔离……”
“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那个通讯的手段,就可以顺藤摸瓜来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地了?”
“这也是方法的一种,不过要耗费的时间太多,”斯卡特望向奥克米,“不知道奥克米女士有什么想法没有?”
“只是个人的猜想,”看了斯卡特一眼,奥克米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道,“如果我是埃德温的话,如何在保证通讯通道的安全的同时,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完全控制,而且足够隐蔽的据点呢?”
“自然是将据点放在自己的势力能够控制的地点,并且让通讯线路尽量只通过可控制区,”利维坦道,“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即使是月溪镇的成员都不知道埃德温的藏身之所?”
“你说的这个疑点,只是在月溪镇是对方的核心据点的前提下才会成立,”奥克米道,“但是如果莲月溪镇都不是对方的核心据点的情况下,一群外围成员又凭什么才会知道范里克夫的藏身之地呢?”
“但是这里已经是迪菲亚兄弟会最为根深蒂固的据点了,”利维坦先是诧异,而后忽然灵光一闪,陷入了沉思,“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倒也还有可能……”
“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斯卡特在这时笑道,“不得不说我忽然间对于兄弟会的力量有些好奇了……曾经是一群工匠的他们,是怎么才能够掌控当年连洛萨公爵都没有办法轻易逃离的死亡矿井,并且将之变为自己的据点的呢?”
“洛萨不管怎么说,也就是一个凡人而已,”奥克米道,“如果换成现在的你,也不会被当年的死亡矿井所困住。”
“哦,那我倒是放心不少,”斯卡特不置可否地道,“不管是真是假,时间可不会等人,稍稍整顿一下,我们就准备准备,直接向着死亡矿井的内部突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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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拳先生,这里的防备没有问题吧?”
望着眼前的牛头人,埃德温·范里克夫心中有种别样的宽慰情绪。尽管在最开始的合作中他对于对方还是怀有着一定的戒备之心,然而在这段时间的共处当中,埃德温却发现对方诚恳,勤劳,而且忠实。有些时候埃德温甚至会自嘲,就算是许多老兄弟都不会信任的他,居然会如此信任一个异种生物,这算不算是一种黑色幽默呢?
“没有问题,范里克夫先生,”牛头人重拳,同时也是范里克夫的希望号的大幅如是说道,“即使真的有叛徒暴露了我们在月溪镇的入口,它们也不可能直接突入到这里。”
“如果按照常理的话,是这样没错,”范里克夫皱眉道,“但是刚刚到手的情报中说,曾经平复了暮色森林的精英小队已经来到了西部荒野,这样的话,我们的设置是否还足够?”
“即使真的有人能够突破前面的布置,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逃跑,先生,”重拳憨声道,“您不是早就在另一侧准备好了另外的通道,以防备这种状况的发生么?”
“不,重拳先生,”对于牛头人只会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态度,范里克夫心下感动的同时,却也有些头疼,“那个通道只是为了让这里的工匠们安心才准备的,对于我们来说,如果不把这艘希望号开到它应有的舞台上,那么就算苟且偷生,也是毫无意义的。”
“……我明白,范里克夫先生,”重拳似乎是叹了口气,不过范里克夫不是很明白牛头人的习惯动作,因此也不能确认,“可是,我很想知道,您的女儿该怎么办。”
“凡妮莎……”埃德温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我会把她托付给早年的朋友,希望她能够度过一个幸福的人生吧。”
“不,范里克夫先生,不,”重拳用大幅度的摇头动作来表示自己的不认同,“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是不可能觉得幸福的。我已经掌握了船只的驾驶方法,所以,船长先生,您可以……”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这个安排的,重拳先生,”范里克夫摇头苦笑,“我早就知道你在安排些什么。但是,不用这样,你能够支持我的事业,能够帮助我这么多,就已经足够了,在此之外的事情,真的不用了……”
说着,范里克夫转头望向名为希望的战舰。
“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所以,我也为自己设计好了一个结局……”范里克夫的声音变得飘渺,就仿佛梦呓一样,“我要驾驶着战船来到暴风城的港口,而后用炮火向他们宣战。紧接着,我将带着炸药趁乱潜入城中,在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战舰上的时候,我将来到那个幕后黑手的面前,在他惊讶的目光当中,点燃炸药,将那罪恶的灵魂,我最骄傲自豪的作品,还有我自己,一起在灿烂的烟花中终结……”
“这才是适合我的结局,”埃德温转头望向忠心耿耿的大幅,“但是,不是你的,也不是凡妮莎的。”
“可是……”
“我知道,你的族群中有一种假死法,到时候,你就以这个方法脱身,”埃德温咬了咬牙,“而后……照顾好凡妮莎,将她送到我的朋友的家中。”
“不,我更希望追随您的脚步,船长!”重拳先生喊道,“我不想背叛您的理想!”
“只有活下去,才能够坚持我们的理想,”埃德温望着自己最为信任的大幅,用低沉但是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对方的喊声,“保护住我的女儿,而后,活下去,将我们的理想带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才是你的责任。”
“可是……”
“轰隆隆……”
忽然响起的爆炸声音打断了大幅先生的话语,船长和大幅转头望向坚固的铁门,只见一个迪菲亚兄弟会成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范里克夫的眼前,这才用压的极低的声音报告道:“急报,大师,暴风城的军队展开了对于月溪镇的进攻!”
“怎么可能!”范里克夫几乎是一脚踹翻了自己刚刚坐着的啤酒桶,“现在暴风城不是乱成一团吗?”
“发动攻击的是独立军团,”传信的兄弟会成员颤抖着道,“是曾经北上支援洛丹伦的精锐旅团,他们刚刚回来,便直接在伯瓦尔大公爵的领导下展开了对于月溪镇的进攻!”
“什么!”范里克夫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这不对啊,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重拳先生,我们的船现在能开动吗?”
“行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装甲还没有完全配齐……”
“无所谓,抛弃装甲!我们直接起航!”埃德温转身就要向着已经打满了船帆的战舰上走去,“我们的计划,我们的理想,不能在这里夭折,我们必须离开,不能被阴谋者在这里捉住!”
然而,就在埃德温来到权作通道的木板上的同时,那些如若旗帜一样满开的风帆,却一一在他的眼前坠落在地,萎落尘埃。
“抱歉,此路不通,”手持着翠绿色的战斧的利维坦站在了船长的面前,拦住了对方通向“希望”的道路,“暴风城独立军团长,利维坦·拜欧泽鲁特在此宣布,迪菲亚兄弟会大师埃德温·范里克夫,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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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玩家所经历的历史当中,范里克夫的战舰终究还是没开出去。在女伯爵与国王归来之前,英勇的人民军和“冒险者”在兄弟会叛徒的引领下冲进了死亡矿井,并且在战舰的甲板上杀死了范里克夫。
至于重拳先生,他的确没有死。在5.1与5.2版本的锦绣谷当中,你可以在七星殿附近的湖水旁找到一个叫做锐眼尤里克的NPC,那就是隐姓埋名的重拳大幅,在他面前的湖水当中所漂浮的,就是范里克夫的战舰的模型。
而凡妮莎,在亲眼目睹了联盟的英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之后,这个小女孩虽然得到了法布隆一家视如己出的照顾,但是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展开了对于暴风城的复仇。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她甚至杀死了法布隆一家(包括我们熟悉的老马布兰契)。尽管化名“希望”的凡妮莎至少还保存着一些良知,然而这并没有改变她被联盟军队杀死的结局。
于是,在这一系列故事的最终,“希望”还是消亡了,而西部荒野中那自从迪菲亚开始的仇恨的轮回,也许永远都不会终止。
毕竟,在如今蹲在哨兵岭围墙之外的饥民当中,会不会出现第三个范里克夫,而在饥饿和劫掠中长大的西部荒野的新一代,又会对于暴风城有着什么样子的观感,他们又会因为这样的观感而进行什么样子的行动……
这种事情,我们谁都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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