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要我说你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能小。我直接给你拽过来是因为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精打细算的主。你也不想想这孤男寡女俩大早上的一起在周一迟到能出点啥事?”
老陈手中那条不短的烟就着跟伊平闲聊的功夫,嘶的一声直接被他抽完。然后这老小子颇为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喷出最后一口烟。随手把还在冒烟的烟屁股按进烟灰缸里。
那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的某个一向没有什么大脑的魁梧青年心中有些发毛。
难道说真的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么?要不然老陈能有这个反应?
伊平看着老陈拿一副碾着烟屁股,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他觉得可能老陈似乎确实是发现了点什么东西的样子。不然这个可以说是战场中走出来的货色能这么严肃的把自己抓住,然后甚至连课都不管了,直接把自己按在这里教育么?应该是常识性的东西吧?
“应该没什么吧?我也没记得有发生什么事情啊?还是说有什么事发生了我不知道?”
伊平下意识的在自己脑子中过滤了一下时间表,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大概八点半的时候起床,然后吃饭吃到九点多。然后出门走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和明日香一起到学校了。这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重大失误的地方,很正常的迟到场面。
等下,该不会是时间一起这事出了点什么毛病吧?要是按照现在人的尿性很有可能啊!
“我想你小子也能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了吧?”
看着伊平那张国字脸顿时变成了一副便秘一样的表情,老陈那褶子脸顿时展开了成一个菊花的样子。整体上露出了一个虽然过程艰辛,但是早已经料到结局的笑容。
那张满是死皮与老人斑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就跟二十几岁年轻人恶作剧得逞时露出的笑容一样。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这个老家伙看着伊平一脸便秘的样子也是大大咧咧的咧了咧嘴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哆哆嗦嗦的从锡纸包里又抽出一根烟悄然点了起来。
也没有弄上什么东西,只是用那黄豆仁一样放着精光的眼神盯着伊平,干巴巴的抽着。
“说实话,现在年代不一样了。老头子我年轻的那阵,大姑娘小媳妇别说现在穿的这么花哨了,连露个脸都羞羞答答的。亲娘的,一群老光棍取女娃子的时候连个脸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取回来的是个漂亮娃还是个糙娘们。哪像你们现在这么好,谁弄点啥都知道。”
老陈又是一口气直接抽干了整条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劣质二手烟呛鼻的烟气顿时弥漫在这个在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有些寒冷的小房间里面。
虽然说有暖气等设施,但是这对于大自然的严苛来说,这种渺小的手段也是无济于事的。外界的寒气依然能从各个角落里渗透进来,让身体并不算太好的老陈打了一个哆嗦。
“我啊,把你叫归来主要就是想让你晚点进去。现在这群小子比以前的老娘们还能瞎叭叭。好家伙没影的事能给你扯的真真的,那德行要不知道还以为亲眼看见了是咋的。”
老陈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烟屁股碾在烟灰缸里。站起来跑到小煤炉旁边,把上面的盖子掀起来。拿起来铁条往里面捅了捅,确定还有没有点剩碳火星什么的。
但是从老陈那皱成废纸团一样脸转身去取煤袋子的样子,估计也是烧成了一片白色碳粉了。
“而且那个小姑娘好歹也算是个名人,老头子我也不管你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你就当帮那个小姑娘的忙。怎么说你也是个爷们,得为她的学院生活着想不是?老头子我把你拽过来等中午再说也是为了你们着想,直接把时间错开省的那些小家伙们说闲话——小子过来搭把手。把这破炉子点上。这狗日的天气真特么冷,我记得去年都没这么冷吧……”
“那倒没有,去年,去年的这个时候是最冷的时候。大概零下三十多度左右。”
看着老陈搓了搓手,拿着打火机兴致勃勃的样子。伊平默默的拽过来一摞报纸放在手边。顺手把那煤炭往那炉子里塞了进去。但是并没有放满,只是薄薄的放上一层后就不放了。而是把报纸塞进去插到煤堆里,准备点起来当作火引子直接烧起来。那样烧的更快些。
如果把煤都塞进去的话不充分燃烧反而浪费了。现在物价这么贵,所以也正好只放一小部分,然后慢慢的往里面续煤保持室内温度在一定程度里面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哦?去年?去年有那么冷么?哦对,那时候暖气公司还没涨价呢。现在煤太贵,日子都过得不算太好。全都勒紧裤腰带过活呢。暖气提供时间不都扣了六天么?说是全球变暖。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的。都拿人当傻子耍么?说白了还是煤老板太黑心……”
老陈不满的咕哝着,拿打火机点起来特意放在煤炉外面当作火引的报纸。
那早已经变得枯黄,看起来极为油腻的报纸几乎可以说是见火就着,腾的一下子就蹿起来近一掌高的火苗。过了好半会儿功夫才安静下来,但是也依旧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
并不安分的跳跃着向后面燃烧,将那燃点较高,不容易点燃的煤炭缓缓的加热点起。
小小的屋子里又一次充满了怪异的气息。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烟气,而是报纸和煤炭一起燃烧的气息罢了。虽然说有点刺鼻,但是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屋子里顿时暖合起来。
“也不能说是煤老板黑心。只能说是各有各的活法。咱们觉得他太黑心,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没有赚够。有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还有人为了钱卖命的,哪怕死了也要钱。这都没法解释。现在的人还有一群混蛋说革命什么用都没有呢,这要是你不得跟那些人拼命?”
“你小子说得到也是……”
回到自己的沙发上,伊平双手交叉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说道。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换来的是老陈微微一愣。也没多说些什么,而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捅着煤炉子。那一脸惆怅茫然的样子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东西一样,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这里装个人似得,从炉子旁抬头睁着那对豆仁眼对伊平说道。
“我说你反正左右都是要你中午回去学校比较妥当,我也不缺德。估计也没啥人愿意看我的老脸。你就干脆出去溜达一圈?或者外面冷的话回来咱俩唠唠嗑也成。回来的时候不用打招呼了,直接进班级就行。你们老师那里我负责招呼。”
“那谢谢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也没有过多的奉承什么,伊平默默的对老陈点了点头,转身直接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