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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潸然泪下

平息了一下因为少女的欢声笑语而浮动的心情,逸风站在自家的门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少年的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升腾。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对家必然有些依恋。尤其是想到平日里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逸风竟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出自宋之问的《渡江汉》)的感觉。

缓缓地推开木质的大门,只见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女子坐在桌边细心织着毛衣。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管母连忙抬头朝这里望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管母只是平淡地道:“逸风,回来了?”,但从她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完全不是语气上的平淡。

“嗯,我回来了,妈。”少年此时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妈马上就去做饭,你还没吃过早饭吧。”管母似乎是想到自己孩子一大早从县里赶回来,可能还没有吃得上饭,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向着厨房走去。

看着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走向厨房,忽然一怔,看向了母亲手中放下的毛衣。那个大小,正是十二岁男孩该穿的大小……

“逸风,在那边吃的好吗?看你都有点变瘦了,回家了就多吃点。”管母看见孩子好像有点变瘦了,以为逸风在外面伙食不好呢,连忙向他碗里夹菜。

“不是的,妈,那里的伙食挺好的。”其实平时逸风家里可以说得上是粗茶淡饭了,但是今天的饭菜却可以用丰富来形容了。其实并不是逸风变瘦了,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发育的时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逸风的身高也有了小小的提高,自然显得他有些消瘦了。

“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想到不久后的职业棋手选拔赛,逸风觉得不得不先和母亲打声招呼,毕竟逸风不能让如此担心自己的母亲蒙在鼓里。

似乎是察觉到逸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管母也缓缓的放下了自己的碗筷,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妈,这次去学习我取得了参加职业棋手选拔赛的资格,我能不能去参加这次的比赛呢?”逸风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母亲。

管母听到了逸风的话,忽然之间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学校怎么办?你还去上学吗,逸风?”

……

“是啊,去参加棋士比赛,我还去上学吗?”逸风望着窗外的夜景,很久很久……

其实,逸风也不至于想不到这个问题,只是他被自己可能成为职业棋士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我,该怎么办呢?”

……

“逸风,我觉得你该追逐自己的梦想,而且成为职业棋士同样是出人头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了。”慕容慧心安慰着逸风。

昨日,逸风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他都没能入睡,所以一大早逸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慕容慧心,想要听听她的建议。

“是啊,这样不是很好吗?”听到少女的话语,少年似乎是被醍醐灌顶了般,一个机灵,许久没有想通的问题豁然开朗。“谢谢你慧心。我现在还有点事情,下次我会请你吃雪糕的。”逸风急急忙忙地向家中跑去。

“一点都不温柔。听了别人的建议就跑了。”看到逸风突然把自己晾在了一边,少年撅起了她粉红的小嘴,“你可欠我一根雪糕哦,敢忘了我可不会饶了你哦。”不过自己好像解决了逸风的问题,少女好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甜甜的。

“妈,我想去参加职业棋士考试,如果当上了棋士,我也可以赚钱了,父亲也就不用在外奔波了。”一赶到家中,逸风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匆匆忙忙的跑到母亲面前诉说他的决定。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并没有考上职业棋士呢?那以后又该怎么办?”管母听到逸风还是坚持想要去参加考试,心里的惆怅也愈发浓厚了。

听到母亲的话,逸风一怔,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好像一瞬间抽空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看到儿子受到这样严重的打击,做母亲的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逸风有多么热爱围棋,知子莫若母。但是为了儿子的未来,她必须去告诉逸风这样做有怎样的后果,怎么做才是对的,这是一个母亲的责任。一时间,管母百感交集,似乎记忆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那是她的丈夫一脸认真的告诉自己他要去南方找工作之时,当时的场景她此时还历历在目。

“我不想在这个小地方平庸一生,这样做对不起我的心。”那日,丈夫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说道。“我想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我一定会成功回来的。”那时,他脸上是满是自信,只是在这份自信中还夹杂着歉意,“只是,怜云今后要辛苦你好好照顾逸风了。”说完,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围棋,难道我真的要离你而去了吗?”拈着一颗晶莹透亮的黑子,逸风的眼角一片晶莹,一滴一滴洒在这颗棋子之上,而棋子似乎也能感受到逸风的悲伤,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是在安慰逸风一般。

“老大,不能去参加职业棋士比赛?”胖子大叫出声,似乎是不能理解这种颠覆他常识的事情的发生。

“逸风老大,你有这样的天赋,你必然能成为职业棋士中的一员,而且必然是最强大的存在。男子汉当活一世,要相信人定胜天,此时不搏何时搏?”王晋鹏少了一脸的轻浮之色,一脸郑重的劝说逸风。

“不错,这一次我赞同晋鹏的意见。张元航道。“如果老大你不能下棋的话,那对围棋来说就是一种损失。”

慕容慧心没有什么话语,但是他一脸关切的看着逸风,似乎会害怕少年会就此消沉下去,一蹶不振。

过了许久,逸风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绝不会放弃围棋的。”此时的少年,一脸的坚定之色,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定。“没有了围棋,我的生命将缺少色彩。”

启明星渐渐隐没,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屋顶上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不管人有怎样的情绪,第二天也会如期而至,这就是天道。

“好,老大,哥们几个都挺你。”听到逸风如此坚定的语气,胖子几人都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到了地上,他们是真的担心逸风就此放弃了围棋,浪费了他的天纵之资。可见,胖子几人是真心为逸风着想。朋友,正所谓知己者肝胆相照,只有真正互相关心,彼此为对方着想,才能担得起朋友二字。

“我会说服母亲的。选择这条路,我决不后悔。”逸风站起了身,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这些光斑落在逸风身上,配合少年此时执着的神情,将他瘦小的身躯衬托的渐渐高大了起来。“那么,我要先回去一趟了。胖子,晋鹏,远航,慧心,我先走一步了。”逸风忽然心有点乱,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逸风都走了好几天了,哎,不知道他看到我此刻君临天下的英姿会是怎样的表情,想想就让人期待啊。”李泽洋面朝叶君浩而坐,感慨而叹,似乎是有些“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味道。

“得了吧,还君临天下,不就是侥幸赢过了叶师兄一局,此前输的稀里哗啦的。”宁荣轩毫不介意的向自己的师兄泼冷水。

“喂,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呢。看看叶大才子,多么上道,看到哥雄姿英发,他默默的低下头,以表现他对哥的尊敬。”李泽洋一脸的不爽,似乎是对这个小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他的才华似得。

“我晕。”叶才子不过是在总结自己失败的原因,竟然一瞬间就被李泽洋歪解,叶君浩哭笑不得。

“职业棋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逸风,我很期待和你地对决。”似乎是觉得这样扯下去完全不会有浸透,宁荣轩连忙转移了话题。

“是啊,哥也很期待逸风看着我败尽天下英雄的绝世风采。”李泽洋哈哈大笑。

“……”叶君浩,宁荣轩皆无语。

……

“轰隆。”虚空似乎有炸雷掠过,逸风一下子掉在了冰窟窿里,手足冰凉。在她的眼前,是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女子。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身影。此刻却闭着眼倒在了红色的土地上,一脸安详,似乎是睡着了。

“妈!!!”大叫一身,逸风感到浑身的热血都向大脑冲去,使出浑身的力气拨开旁边的人群,向母亲飞奔而去。

“砰。”少年的双膝结结实实的落在地上,他缓缓的伸出自己并不宽大的小手,缓缓的抚摸眼前这张慈祥的面庞。

泪如雨下……

PS: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