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头号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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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潜伏者

凌厉的刀锋贴着脖子,精瘦男大叫一声,直翻白眼几乎吓昏过去,战战兢兢地将他的经历复述了一遍,却与左仑料想得不大相同。

他确实是萨耶的副手,卡弗。萨耶死后,他和其余强盗逃回萨耶的固定据点,结果斯维班的人很快就追到,沙盗们一哄而散,萨耶只来得及带上些趁手的战利品——几具单兵弩和一捆弩箭,一个人跑到这里,投靠了老朋友多隆。

多隆拿到弩机,非常高兴,欣然收留了他。

但是有一点引起左仑的注意,阿尔贝托父子手上有一瓶潜能试剂的消息,却并非来自萨耶,而是多隆从他的一名下属那里得到的,再之后就是白银酒店里面遭遇的一幕。

然而多隆并不死心,左仑等人出发后,多隆也带人跟了上去,精瘦男见过左仑杀人,越想越觉得危险,就找了个机会开溜,却被吊在最后面的凯法抓住。

最后左仑问及,萨耶劫杀商队的缘由。卡弗只知道萨耶是受人雇佣,至于主顾是谁,黑袍行者又是什么身份,他毫无所知。只晓得黑袍是从戈壁的西北方向出现的。

左仑接着又拷问了一遍多隆,得到的答案相差不远。

最后左仑问及试剂消息的来源,多隆抖抖索索地回答,这消息来自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他一力怂恿多隆动手夺取这瓶试剂,甚至不惜杀掉巴登镇的卫兵队长,而这人刚刚已经死在左仑刀下。

至此,左仑手上的线索全部断绝,只剩下那两张写着地名的信风和纸条。

本来,那个散布试剂消息的强盗也可能是个线索,但是他也死了。

等等……

左仑忽然快走两步,一把提起多隆,“带我去看你那个部下的尸体,那个给你递消息的家伙。”

多隆捂着断手,痛得直吸气,却只能被左仑提着领子,一路疾走。

据多隆描述,这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扔在人群里瞬间就会被淹没,这个强盗刚才一直在多隆身边。

他们回到搏杀的地方,强盗们的尸体躺了一地,两人挨个细看下来。

最后,多隆抬起头,神情变得极其古怪,“他……他不见了。”

说完两人又查看一遍,一无所获。

左仑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多隆的领子,大声问:“你们的马匹在哪?”

“在、在那边的林子里。”多隆的手肘一阵剧痛,却不敢有半点不耐,用另一只手比划着方向。

“凯法,你留在这里。铁皮罐子,跟我走!”左仑将多隆扔下,飞扑进树林里,阿泰兴冲冲地跟上来。

两人扑进树林里,四周的虫鸣声立刻小了,这里比外面更黑,几乎看不见什么。

“找马!”左仑挥手,现在他只能寄望于阿泰的夜视能力。

但是随后的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一阵马嘶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树林外面,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

左仑低骂一声:“该死!”

两人又重新冲出树林,刚冲到树林和平地交接带,就有一匹马从两人面前狂奔而过,马股后面是一大滩鲜血,似乎是被武器刺伤的。

此起彼伏的马嘶声从远处传来,沙盗们的马匹正惊慌失措地往四处乱跑。

远处林边的空地上,一匹高头大马上却坐着个男人。

夜半的森林里,月亮彻底躲到云的后面,只有点点晦暗的星光。那人坐在马上,动也不动,仿佛是个没有质感的影子,安静而诡秘。神秘人似乎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半转着马头望过来。

左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可惜相隔太远,面目模糊。再观察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男人似乎披着奇特的披风,肩膀与手臂看起来居然是两条直线,形成一个诡异的直角。

这个家伙是谁?左仑心里忽然泛起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他很少有这种体会,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朝着神秘人跑去,一边沉着脸发出呼哨声,路旁的树枝中一阵抖动,雄健的黑马从树林深处冲了出来。

阿泰则早一步冲了出去,直趋那个马背上的家伙。

神秘人果断转过马头,拍马冲了出去。

神秘人跑得飞快,左仑刚刚跨到老黑背上,他已经隐没在黑暗里,阿泰也越追越远。

“铁皮脑袋,回来!追不上了!”左仑大吼。

但是铁皮人不管不顾地继续追击。

左仑只能大骂着跟在阿泰后面追。

又继续追了一段,左仑终于在一个岔道口赶上了阿泰,神秘人已经跑得远了,黑夜里找不到行迹。

两人只能重新折返,回到马车前,凯法却报告了新发现。

那是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就躺在离神秘人出现的地方不远处。

多隆辨认之后确定,就是他的那名下属。

左仑蹲下身,仔细看尸体上的伤痕,伤口十分显眼。尸体胸前被砍开一条巨大的裂口,黄色的粗布外袍几乎被砍断了,就是这一刀要了他的命。

左仑很清楚自己的刀痕和劈砍的效果,这样的刀痕不可能是他砍出来的。

他比了比刀痕的宽度和长度,杀人者的力量很强,而且用的是那种刀身极厚的马刀,看到伤口左仑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清在哪里看见过这种刀伤。

接着左仑用手指拈了点尸体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凉了,呈黑红色,略微凝固,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样?看来你有了新发现。”阿泰的红眼睛忽闪着探过来。

左仑站起来,对着坐倒在地的前强盗首领多隆,“真正的强盗在你们潜伏进树林的时候就死了,那个冒牌货伪装得很好,你说呢,多隆?”

多隆脸色惨白,苦想了一会,摇头说,“今天晚上太黑了,在树林里根本看不清人,也许那个冒牌货就是那时下的手。从林子里出来以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所以才没人发现他……”

“冒牌货?”凯法挠挠头,还不太明白,“刚才那个家伙就是冒充的?”

“没错。”左仑望向神秘人消失的方向,平淡的说。

“如果跟你打架的是冒牌货,那么你应该已经杀了他,不是吗?”凯法抱着脑袋,完全无法理解。

“装死有很多办法,更何况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左仑摇摇头,“可惜没看清他的脸。”

“阿泰大人看到了。”阿泰的红眼睛闪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