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头号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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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速之客

三个戈壁巴佬眼巴巴地等了许久,招待总算来了,冷着脸把一个大盆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然而招待的话确是事实,这家店的厨子手艺非凡。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鼻,凯法眼热得几乎要扑上去,左仑则发现一个问题,干饼在哪里?

又是好一顿招呼,招待才慢吞吞地拿来一盘子冷冰冰的干饼,照例又是摔在桌上。

左仑也不计较,和凯法两人开始干饼大战。一锅肉汤被舀得稀里哗啦直响,左仑承认,经过长时间的野外跋涉,吃上一顿鲜美的热食,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是巨大的享受。

旁边的客人们本已对三个巴佬失去兴趣,却被这阵讨人嫌的吃食声音吵到,纷纷投来厌恶的目光——粗俗可鄙的戈壁佬!

一会儿,肉汤就快见底了。门口恰好有脚步声传来,进来两人,衣着考究,老的那个已经头发花白,年轻的则跟左仑差不多大,看年纪和相貌,像是一对父子。

两人看来风尘仆仆,眼神里还带着些仓皇,身上穿着的衣着却考究,似乎是那种来自东方的名贵丝质布料。左仑曾偶然从一个商人那里见过这些东西,质地细腻,摸起来滑爽无比,却几乎没有份量,穿在身上好像披了一层轻纱。

侍者眼色极好,一看就知道这是上等人,有钱的主顾,立即殷勤地将两人迎到旁边一桌。

两人按着菜谱点了些吃的,随手扔了些零碎的银币出来给招待,招待笑得灿烂无比,腰立刻弯得更低了,这些小费快够他两个月的工钱了。

之后,那对父子低声交谈着,餐馆里又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肉汤快见底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奔马的声音,到了餐馆外面骤然停下。

左仑瞄到那对年轻人的脸色急剧变化,手不住颤抖,似乎要站起来,老人却伸手按住他,轻轻摇头。

左仑正觉得有些奇怪,大门口又有马靴踏地声响起,六七个身材壮硕的男人闯了进来,身上搭着各式各样的皮甲,各色武器在通明的店堂里闪闪发亮,晃人眼睛。

那个侍者立时满脸怒气地从后面奔出来,指着壮汉大叫,“这里可是巴登镇,黑森的地方,谁让你们这些戈壁佬举着刀进来的?我告诉你们,这儿不是阿拔斯,我们这儿是讲法律的,我……”

侍者话到一半却突然截断,后半句像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他看清了对面人的脸,极度惊惧的看着为首的魁梧男人,“我、我……”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店铺里间忽然卷起一阵风,一个瘦小的中年人紧跟着从后面冲出来,来到侍者面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低吼:“废物,快给我滚到后面去!”

中年人一转脸,对着壮汉的首领笑成了花,“原来是多隆阁下,这个蠢货是新来的,我明天就叫他滚蛋。哈哈,您快请坐。”

左仑注意到那个为首的壮汉,左脸上刺了个青色的奇怪字母,身材壮实得惊人,几乎快赶得上凯法了。难道他也是北风武士?但是看发色和瞳孔颜色似乎又不像。这人身上血腥味很重,似乎杀过不少人,左仑与两名同伴交换了下眼神,示意他们安静。

壮汉带来的几个男人全都十分强壮,各自手持着兵器四下打量,他们看人的眼神像看牲口。

唯独有一个男人显得与众不同,正站在壮汉的身边,特别精瘦,他没有注意到左仑,左仑心里却升起种奇异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却想不起究竟是谁。

那个叫多隆的壮汉一把推开大献殷勤的店主,脸上的肌肉一跳跳,大吼,“不想死的全都给我坐下!”

声音震得人耳嗡嗡响,一些偷偷挪着要从后门溜走的客人一下被震得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刚才颇有仪态的几个妇人更被吓得低声哭起来。

店主站得远远的,刚才那个侍者连滚带爬的贴着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才好。

隐隐有机括声传来,旁边的阿泰似乎有些躁动了,趁这个家伙给他惹大麻烦之前,左仑飞快地按住了铁皮人的肩膀。

几个壮汉略微一扫,就瞄到了坐在左仑旁边的那对父子,那个年轻人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两条腿不停颤抖,看起来紧张到极点。

多隆快步走过去,他的身材魁梧,体格惊人,每走一步都带起一阵风,一扎眼就扑到两人桌前,一拳下去,质料厚实的木桌竟被劈得断开一角,桌上的汤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巨汉俯下身体,狰狞的大脸几乎砸到老人头上,鼻息把老人脸上的须发都吹得向后竖起,嘴里发出巨大的吼声,“老东西!把东西交出来!”

年轻人一下坐倒在地,嘴唇颤抖,几乎要哭出声,“父亲!把东西给他吧……”

老头的脸色也是惨白,却仍保持着起码的镇定,“多隆,这里是巴登镇,城镇卫兵马上就会赶到,劈两块木头吓不倒人的。”

多隆狞笑起来,“卫兵?你认识他吗?”

说完他提起一个东西,上面沾满了暗红的血迹,还在往下滴血,居然是个人头,中年男人的人头,眼睛大睁,含满了不甘与愤怒。

刚才所有人都被他们的声势吸引,竟没有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压抑的尖叫声瞬间传来,源头是那几个妇人。

“哦天哪,这不是城镇卫队长鲁迈斯先生……的脑袋吗?”旁边的绅士脸色苍白地低呼。

“多隆……是那个喜欢用手活撕人头的恶魔,不是说他给阿拔斯的兵逮住了吗?”

“嘘!该死的,轻点儿声!觉得脖子痒了就自己去死,可别连累我们!”

老头垮下来,眼睛里的光黯淡,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但这支试剂是用来救我女儿的命的啊!”老头的声音中满是祈求,“我费劲工夫才从费罗的大法师那里求来的,再不送回去就来不及了!”

“你要钱,我都可以给你,所有的钱都可以给你!”老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钱袋子,又急吼吼地四处翻找口袋,“还有这个这个,房产,土地,这些都可以交给你!”

“父亲!你疯了吗!你说的是所有的钱哪!”地上的年轻人一下跳起来大叫,眼睛死死盯着老人手里的钱袋,似乎突然忘记那些凶恶的强盗了。

“我的儿子,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老人悲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