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很好,可是风却已经很凉很凉,不知不觉,原来夏日已经过去,更是进入了深秋时分,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加厚了都没有发觉。
齐天澈与柳如飞来到曾经秦武的将军府,来到那个曾经将荷花关了数日的房间,来到那个已经化作一片灰烬的地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是曾经燃烧过的痕迹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个长发如瀑的纤细女子背对着他们。
“这里是我大哥最后来的地方……”突然,女子幽幽开口,好似知道身后已经来了别人,这空无的话,听起来也好似就是是在对着后面的两个俊朗男子说的。
“大哥很疼我的,从来都不会骂我,从来都只会哄着我,可是他却……”女子声音哽咽起来,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公主,人死已矣,节哀顺变吧……”柳如飞轻吐出声,声音里有着很多很多的无奈。
闻岚抹了抹挂在眼角的泪水,回过头来,先是打量了一眼时时拧紧眉头的齐天澈,最后将视线落在柳如飞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我确定,与你从未见过!”
“公主难道不是在悼念亡兄吗?”
闻岚恍然明白,原来,是自己告诉他的。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偷偷跑出来了好不好?我不想回皇宫,我想在宫外静一静,因为只有在外面,才会对大哥的思念少一点!”闻岚恳求的看着柳如飞,眼中却再次盈满了泪水。
柳如飞听了面露难色,看了眼齐天澈,却终究没有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逃避不会解决任何的问题,事实终归是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齐天澈空灵的眸子一直瞟望着天边洁白的云朵,走到闻岚身边,“在外面散散心可以,但是始终是要回去的,这几天公主想去哪就去哪,我们绝不会去告密,还有,他叫柳如飞,这几天就保护你吧……”
“皇上……”柳如飞没有想到齐天澈会将闻岚推给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己支开?为什么不许自己再守着他了呢?
“朕的话你都不听了吗?”齐天澈没有回头,可是声音中却带着某种烦躁,柳如飞不敢再说什么,低头不语。
闻岚看出柳如飞的为难,嘴角轻扬,嘲讽般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果真还是大哥对我最好……”说着,便独自一人向外走去,只留下一片顾忌在身后……
柳如飞看着闻岚远去的背影,心竟然突然一紧,她不过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失去亲人的痛苦她那单薄的肩膀或许还无法扛起,为什么自己看到她这样一个人离开会莫名心痛呢?会莫名的希望可以给她一丝温暖?
“皇上,如飞去了!”柳如飞终于对齐天澈一抱拳便随着闻岚的身影而去,只是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眼这个已经变得空旷的地方,心中默念道:“荷花,你的离开令人心痛,但是既然已经离开,我们就完整的说再见吧,哪怕你没有死,再见到你时,我还是会和你说再见的,因为这句话不是对你,而是我的云箐……”
“本来我以为云箐已经回来,本来我以为和云箐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可惜我错了,是的,是我错了,自从云箐失踪后在皇宫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错了,因为我不敢大声的说出你就是云箐,哪怕当时是为了你好,我依旧不敢说出,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云箐已经在天上指引着,暗示着我们已经彻底的结束……”
柳如飞回想着与莲云箐曾经的种种,如何相识,如何相熟,如何一起游江南,更是如何的定下一生的约定……
又回想起占用了莲云箐的身体的荷花与自己曾经的摩擦,自己在皇宫第一次见到她便承认不认识她,哪怕她最终追寻着自己的身影寻来,自己依旧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回想起出征边界的时候,荷花含泪的问自己是不是认识她,自己那般决绝的否认;回想起他帮助荷花逃离皇宫,回想起那一夜最后那深情却心痛的几乎窒息的一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一直的想要将这两个身影完全的重合,只可惜,一直无法如愿,因为她们除了是同一具身体外,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是该彻底说再见的时候了,无论是对已经死去却深深埋在他心底的莲云箐,还是那个如今一样化为灰烬的荷花……
风乍起,扬起齐天澈漆黑的长发,随风飞舞间,一道银芒闪现,竟似是齐天澈的发丝中多了几近一半的银发……
齐天澈立在空旷的土地上,突然一滴眼泪滑落,直接划破空气滴落在地面,齐天澈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湿湿的,用手一摸,竟然真的是落泪了,用舌头舔了舔,泪咸咸的,很难吃……
“荷花,你安息吧,我答应你,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个女人!”齐天澈长长的吸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心中依旧默念:“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因为你已经化作了风,一直的陪伴在我身边,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到韦素颜和红梅,来为你报仇!!!”
突然,一阵惊雷,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毫无征兆的掉落,打在身上,竟然有种透彻心扉的疼痛与畅快。
齐天澈依旧闭着眼睛,好似他已经感受到,荷花就陪他在身边,与他一起欣赏着这蚊渲国的雨景,所以他不敢睁开眼睛,一直看到荷花对自己回眸一笑,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才猛然的惊醒过来,看着依旧空旷的地面,一阵怅然……
此刻,闻傲珏的密室内,荷花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闻傲珏坐在不远处的桌前看着自己,她猛然想起闻傲茧,开口便问道:“大皇子呢?大皇子没事吧?”
闻傲珏听了,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咬牙道:“他很好,比你还好!”
“真的?”荷花不由庆幸的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想见他,麻烦二皇子,让我见一下他好不好?”
“你见不到他的,永远都见不到!”闻傲珏说着,起身走到床边,一抬荷花的下巴,道:“我大哥好不容易摆脱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去纠缠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