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脚不小心得罪了国王,后脚就要跟着管家去见马歇尔,这不又是入了虎穴,夏尔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他一路跟着管家走时,才想了起来,如果没有人在跟踪他,管家又怎么会知道他和陛下在一起?如果他们真的连国王也敢监视,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看来,自己被邀请到帝都的背后确实隐藏着什么。偏偏还是选在自己成为了亡灵法师之后。这突如发生的一切,或许存在着某种联系……
马歇尔大公爵和儿子努维似乎已经恭候多时,努维在看到夏尔到来时,只发出一声轻哼,便不再望向他。而他老子马歇尔却洋溢着一脸的慈地迎了上来,与夏尔左一句右一句地拉起了家常。
直到夏尔向他转达出全家人甚至连他家不久前死去的宠物犬都一切安好时,马歇尔这才面露欣慰。
天色渐渐变晚,在公爵的提议下,包括夏尔在内,外加公爵大老婆,二姨太等总计7人在内,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顿团圆饭。
酒足饭饱之后,也不知道是哪位姨太吃饱了撑的提出了让夏尔和努维切磋武技的提议,在座的其余几位立刻拍桌子表示赞同。当然,最兴奋的还要属努维本人,作为当事人之一,他是第一个表态赞成的。
既然主人家全家都赞同了,那夏尔作为客人,也只好欣然就受这次切磋。作为晚饭后的余兴节目,所有人都显得十分享受。
比试结果,基本上也都在意料之内,今年19岁,拥有5级战士头衔的努维在武技上明显要超出夏尔许多,虽也花费了些周折,但最后还是战胜了夏尔。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各自睡去吧。”比试最后在马歇尔的口中宣告结束。努维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带头离开,接着是向马歇尔告别的众姨太。
“夏尔,你等一下,大伯想和你再聊会。”马歇尔叫住了也准备回房休息的夏尔。
“当然可以。”夏尔点点头,擦去额头渗出的汗珠,走向马歇尔。
“刚才的切磋,真是难为你了。你的实力本就不如努维,所以,这场比试算不上公平。”
“在我看来,这场比赛很公平。”
“哦?”马歇尔诧异地转过身,目光停驻在夏尔的脸上,片刻,加重了些语气,“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在双方都尽全力的情况下,你能赢他?”
“为什么赢不了?”夏尔摸了摸鼻子,反问了一句。
马歇尔的表情几乎在瞬间凝固,但下一秒,便已又恢复到成一位慈祥的叔伯:“年亲人有拼劲是好的,不过如果过于自信,就不好了。就像是一场赛马比赛,比赛开始前,每匹马实力都看着差不多。不过比赛一旦开始,强的一方始终都会是强的一方,而劣马也只能是一匹劣马。除非……”
说着,马歇尔顿了顿,伸出带着红色钻戒的白净手掌,轻轻拍了拍夏尔的肩膀,“除非,在它们背上的骑士中,其中的一位骑士,死死地勒住了缰绳,不让马儿前行,而的另一位骑士,则不断拍打缰绳,逼迫马儿不断前进,这时,不管脚下的马是好是劣,比赛的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那位勒住了缰绳的骑士,非常非常有名气,甚至被万人景仰,也还是只有输掉比赛这一条路吗?”
“没错,所以,一匹马,不论是好是劣,关键是在于找到一名合格的骑士。”马歇尔继续提点着。
“恩。”听完马歇尔的解释,夏尔先是露出一脸的为难,然后十分庆幸地吐了口气:“太复杂了,看来,还是别成为一匹马比较省事。”
“你真是这么想的?”
捏在夏尔肩膀的手指不禁加重了些力道。
“做一匹马,还得学会选主人,会不会过的太辛苦了,既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传统。不过马歇尔伯伯,您的这番说教还是让我十分受益的。”
“受益就好,受益就好。”马歇尔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一时竟找不到地方放。“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去吧,等过几天,还要去处理贵族受封的事情,你也先做些准备。”
“那马歇尔伯伯,晚安。”夏尔不再多做逗留,径直离去。
“来人!”夏尔刚一走远,久站在原地的马歇尔立刻怒吼了一句。
“属下在。”忽然,原本空无一人的黑暗中,跳出一名黑衣男子,半跪在他面前。
“去告诉奥法那老东西,乡下来的野猫子不好管,还让他在劳劳神,再想些办法。”
“是!”黑影一闪,马歇尔跟前那人,已经再一次消失与黑暗之中。
“力奇啊力奇,过去20年了,没想到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同为文森特家族中的一员,别说我没给过你和你儿子机会,哈哈哈!”
说完,马歇尔神色又是一变,目露凶光,嘴角泛起得意的冷笑,转身隐没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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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忠诚?科迪亚帝国建国至今600余年,曾经面临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危机。每一次的危机中,都会涌现出一批爱国忠诚的勇士。他们中,有些久负盛名,流芳百世。有些则默默无名,死无其所。
夏尔从未想过要作为一名勇士,他心中所侍奉的信条,全部来源于平日里父亲和母亲的教诲。
所以刚才在与马歇尔交谈中,他撒了一个谎。有些时候,马确实是可以选择主人的,不过,夏尔绝对不会选择文森特家族,如同自己的父亲也早与文森特家族撇开关系一样,多呆在这儿一会,都会让他感到压抑和窒息。
第二天清早,夏尔早早地收拾好行李,拜别了马歇尔,直接搬出了文森特府。
独自一人走在尚未完全敞亮的马路中央,迎向少数赶早的路人。帝都中从来都算稀有的清新空气,也许只有在清晨,才能享受到一丝一毫。
一想到马歇尔刚才一副假惺惺地挽留场景,夏尔胃里就有些犯恶心。一个在弟弟刚刚冠冕之年就将其踢出家中的“兄长”,要想表现出一副不舍,挽留的神态,还真是难为他了。
夏尔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市上,一架崭新的马车驶过他的身旁时,“吱嘎”一声停住,马车中探出一名儒雅的少年,朝他挥挥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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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住了第一天就般出了文森特家?!”马车主人在得知夏尔这一早上的壮行时,不由得吊高着语调惊呼。
“陛下,如果你是想损我的话,就直说好了。”夏尔直勾勾地面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男人。
“吾虽然早就从你父亲的来信中听说了关于你的性格,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不给马歇尔面子。看来吾和你父亲都太‘低估’你了。”巴尔特毫不客气地继续笑着。
“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会认识父亲,又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今天,吾是出来玩赏的,可不是来说政事的,所以,概不回答。”
“……”夏尔表示:你是国王,我忍。
“哦,对了,昨天吾在府上的时候,好像某个平民和吾没大没小来着,夏尔,你说是吧?”
“陛下,冤枉啊。那时候我哪知道你,不,是您,您是国王啊,整人也不带这么整的!”
“如果你不想被治罪的话,就乖乖听吾的话,以后私下里,最好不要那么拘束,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互相交流,而且,关于这件事,吾已经征求过力奇的意见。”
“陛下居然要和我做朋友?”夏尔的嘴几乎成O型张开,十分诧异,甚至有些摸不到头脑,直到过了片刻,当他恍然大悟地发觉眼前这位国王几乎和自己同龄时,夏尔似乎有些理解了,微微眨了眨眼,摸着鼻子道:“陛下,想成为真正的朋友并非易事,不过嘛,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先给您一个朋友般的意见。”
“这样就对了,你说吧,吾听着呢。”巴尔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咳咳。”夏尔清清嗓子,整理了下坐姿,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