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隋炀帝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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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正储位谋夺太子 侍寝宫调戏宣华 (2)

第三回正储位谋夺太子 侍寝宫调戏宣华 (2)

待孤面见父王,细细辩明,必杀此谗臣,以削吾恨。”就要驱车进宫,杨素忙拦住道:“殿下差矣!圣上性如烈火,今又在盛怒之下,匆匆往辩,倘触其怒,一时祸有不测,却将奈何!”太子落泪道:“君教臣死,臣不敢不死;父教子亡,子不敢不亡。倘触其怒,猛拼一死,以明寸心。”杨素道:“臣闻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殿下虽欲自轻,如宗庙社稷何?何不待老臣索性辩明,然后入宫谢罪,未为晚也。”太子低头想一想,真个怕文帝性暴,一时难辩,因说道:“良言敢不听从,只是这一段沉冤,还望贤卿代洗。”杨素道:“老臣自当效力,不劳殿下多嘱。”太子道罢,竟含泪回东宫而去。

杨素看太子去远,随即会同台谏御史等官,同上表奏太子,因逐去健儿,大言怨望,不孝之情弊显然。此皆东宫侍从唆谋之故,伏乞敕下法司究问。文帝得表大怒道:“逆子敢如此猖狂,岂堪托以社稷!”因对独孤后说道:“杨勇不肖,朕欲废之,因念天伦,有所不忍。”独孤后道:“陛下念天伦,独不念社稷乎?”文帝点头道:“御妻一言定矣!”遂传诏将太子废为庶人,禁锢於内史舍中,给以五品料食。东宫官属,著杨勇会同法司勘问定罪。杨素等领旨,随望东宫而来。早有人报知太子,太子道:“杨素许我辩明,为何又有此旨?”左右道:“此皆杨素为晋王夺储位之谋,殿下为何深信?”太子方才省悟。说未了,杨素已奉旨到来。先将侍从官员,著法司拿下,随即逼勒太子移入内史舍去。太子再欲入朝辩诉,谁人肯容?只得望北大哭道:“儿得何罪,竟遭废弃?儿死不足惜,但恐奸人得志,社稷不能保矣。”言罢又哭,左右闻者,人人俱各下泪。百官明知其冤,俱怕杨素权势,谁敢替他奏辩!杨素又将东宫官属,严刑拷问,俱锻成入狱。后人因杨素谗言乱国,有诗感之云:

他家父子原相好,一句谗言便中伤;始信小人萋斐口,断人天性丧人邦。

因文帝听言不明,亦有诗伤之云:

无党无偏说至公,如何一味信奸雄;休言妒妇能长舌,自是君王耳不聪。

因独孤谮子乱国,亦有诗悲之云:

分明一腹同胞子,爱恶移时两样看;谩说妒夫千种恶,谮儿肠肚十分残。

文帝既废了太子,独孤后又撺掇道:“东宫乃国家根本,不可不定。吾儿杨广,仁慈孝俭,何不早立,以安天下之心。”文帝道:“朕亦有此意。”遂传旨立晋王杨广为太子。炀帝奉旨,喜不自胜。先具表谢恩,随即择吉来朝,移居东宫。侍奉文帝、独孤后十分孝敬。三日两日,定一遍进宫问安;接待百官,一味深情厚貌,谦谦谨谨。又暗暗备礼致谢杨素。内外人情,倒十分相安。

却说杨勇禁锢在内史舍中,自思无罪,欲要申冤,又无路可辩。只得扒在高树顶上,日日号呼,指望文帝听见,念父子之情,放他出来。原来这内史省,紧紧与皇城相靠。杨勇日日叫冤叫屈,众官们听见,不敢隐瞒,遂报知文帝。文帝见说,也有些恻然动念,怎挡得独孤后,再三拦阻。杨素闻知,又上一本说:“杨勇情志昏乱,近为癫鬼所迷,倘宥其罪,定为国家之害。”文帝见他二人如此,只索罢了。正是:君心不似光明烛,佞口真如射影沙;臣庶不须忧治国,愿君父子好齐家。

独孤后既立炀帝为太子,心下十分畅快,常对文帝说道:“妾有杨广朝夕侍奉,晚景不愁寂寞矣。”谁知日月无情,年华有限,忽一日霜露为灾,寝疾不起,不数日而崩。文帝痛哭了几场,感伤不已。随命礼官治办丧仪,停丧於白虎殿,天下挂孝二十七日,择吉葬於泰陵。后人有诗单道独孤之妒云:夫婴儿兮子奇货,以爱易恶移帝座;莫言身死妒恨亡,妒已酿成天下祸。

自独孤死后,文帝见宫帏寂寞,遂传旨於后宫嫔妃才人中,选择美丽者进御,自有此旨,满宫中人人望幸,个个思恩,谁知三千宠幸,只在一身,如何选得许多?选遍六宫,仅仅选的两个:一个是陈氏,一个是蔡氏。陈氏乃陈宣帝的女儿,生得性格聪慧,丰姿窈窕。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蔡氏也一样风流娇媚。文帝见了喜不自胜。因说道:“朕老矣,情无所过,得此二人,足为晚景之娱矣!”随封陈氏为宣华夫人,蔡氏为容华夫人。二人虽并承雨露,而宣华更加宠爱。文帝自此以后,日日欢宴,时时笑歌,比独孤在日,甚是快活。不想文帝到底是创业皇帝,有些正经。宫中虽然欢乐,而外廷政事,一一皆在心上。每日定早起临朝。

凡五品以上官员,都引到面前讲论。若遇有事时,往往讲论到日中不罢。饮食都是卫士们传到殿上去吃,殊觉十分辛苦。及还宫又未免要与二夫人周旋,虽然快乐,毕竟消耗精神。况年华在六旬之外,虽勉强支撑,终是将晓的月光,半的露水,那禁得十分熬炼。忽一日,感了些微寒,就卧病不起,文帝是个明白人,晓得病因纵色而起,到转思想起独孤后来。忽然长叹一声,说道:“若使独孤后在日,朕如何得有此疾?”左右见文帝有病,慌忙报入东宫。炀帝闻报,随即入宫问候。原来炀帝自独孤死后,久在宫中暗暗纵欲,只恐文帝知道,不得任心狂肆。今见文帝有病,外面假装愁苦之形,心下转十分欢喜。文帝那里得知?见他侍奉殷勤,转道他孝顺。也是天厌其奸,合当败露。

一日清晨,炀帝入宫问候,恰恰宣华夫人在那里调药与文帝吃,炀帝看见宣华,慌忙下拜,宣华一时回避不及,只得忙忙答拜。拜罢,宣华依旧将药调了,拿到龙床边奉与文帝。文帝因宣华是他宠妃,与炀帝有庶母之分,也不疑心,竟转过身子吃药。谁知炀帝是个色中饿鬼,看见宣华,早已魂消魄散,如何禁得住一腔欲火?立在傍边,不转珠的偷睛细看,怎生打扮?但见:

黛绿双蛾,鸦黄半额。蝶练裙不短不长,凤绡衣宜宽宜窄。腰脂似柳,金步摇戛翠鸣珠;鬓发如云,正搔头掠青拖碧。乍回雪色依依,不语春山脉脉。幽妍清清,依稀似越国西施;婉转轻盈,绝胜那赵家合德。艳冶销魂,容光夺魄。真个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炀帝偷看了半晌,见宣华美丽异常,心头欲火如焚,恨不得一碗水将他吞下肚去。只碍著文帝眼睛,不敢做声,不好动手。他就心生一计,到连忙走出宫来,立在分宫的岔路上等候。料道宣华出宫必由此路经过,撞见时便好与他调戏。真个宣华看文帝吃了药,见文帝微微睡去,因连日辛苦,也要到后宫歇息。随叫宫人们伺候著,竟自悄悄走出宫来。不想刚走到分宫路口,早被炀帝接住。深深一揖,说道:“杨广不孝,不能侍奉汤药,劳夫人辛苦,心甚不安,今特在此致谢。”宣华慌忙答礼道:“贱妾侍奉不谨,致皇上有疾,遗忧殿下,罪在不赦。蒙殿下宽宥,已为万幸,何敢言劳?”炀帝笑道:“父王老迈,如何消受得夫人这般绝色,今日自速其死,令夫人孤帏寂寞,杨广甚是怜惜。夫人为何反如此说?”宣华见炀帝辞色不正,便拂衣要走。

炀帝忙将身拦住道:“夫人,求少住金莲,我杨广还有一句肺腑之言,愿夫人垂听。”宣华道:“殿下有何令旨,望速明言,妾宫中有事。”炀帝道:“杨广生平慕色,而从未睹夫人之天姿,今得相逢,实天缘奇遇,三生之幸也。倘蒙错爱,我杨广死生难忘。”宣华正色道:“妾虽宫闱妃媵,已经圣上收备掖庭,名分攸关,岂可相犯!殿下请自尊重。”炀帝笑道:“夫人如何这般认真?人生行乐耳,有甚么名分不名分?”便将手来扯宣华的衣服。宣华见炀帝动手来扯,心下著慌,急得满脸通红,厉声说道:“殿下这个使不得!青天白日,宫掖之中,要行淫乱,圣上知道,恐祸有不测,殿下不要惹事!”炀帝笑道:“父王已是将死的皇帝了,夫人到不怕活皇帝,只管讲那死皇帝怎么?夫人今日不肯做人情,恐明日要做人情时,却迟了。

”炀帝口里说著,眼睛看著,脸儿笑著,将身子一步一步只管渐渐将挨上来,宣华见事不谐,知道决不能走到后宫,连忙撤回身,望文帝寝宫里,一道烟花翻柳舞的跑了。炀帝只因宣华貌美,淫心荡漾,一时高兴说出许多话来。及见宣华跑回文帝寝宫,心下也有几分著忙,又不好跟进宫来。只得退出外殿,沉吟惆怅,起坐不安。因想道:“宣华被我逼了这半晌,若是假恼,跑去自然罢了;倘或真心不喜,竟对父亲说知,却如何解决?就连这东宫都有些不稳。”又想道:“父亲见我平日忠厚,他就说了,也未必肯信。”又想道:“宣华虽是父王宠妃,我却是今储君,他如何敢搬我的是非?”又想道:“宣华这般美色,一时不能到手,如何区处?”心下埋怨一回,又安慰一回;又思想一回,十分忧疑不决。只得暗暗的差心腹宫人打听。只因炀帝做出这一场来,不觉十年奸计,一旦成灰。父子天伦,有如陌路。正是:到底难为玉,野鸟如何敢认鸾;任是弥缝神鬼秘,终须做出大家看。

不知宣华躲入宫去,毕竟说些甚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