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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第四十五届格莱美颁奖典礼就要拉开帷幕了。在前往参加颁奖典礼之前,埃文-贝尔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一直忘了做:拜访他的恩师特拉维-拿恩。事实上,他早在去年就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特拉维-拿恩了,他已经离开百老汇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特拉维-拿恩、佩恩-莱切、百老汇剧场……这些名词,他许久都没有接触到了。
这一次埃文-贝尔在纽约待的时间足够长,却也因为一直在进行“神秘肌肤”的改编剧本,而忘记了这件事。现在记起来了,趁着格莱美颁奖典礼开始之前,埃文-贝尔决定故地重游一回。
沿着百老汇大道往前走,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剧院琳琅满目,此时已经临近天黑了,所以剧院门口的霓虹灯都闪烁了起来,在灰白色的建筑群之中格外耀眼,前方就是一个巨大的“M”标识在闪烁,全球闻名的快餐连锁店麦当劳,红色的灯箱格外闪亮。再往前走不过十几码,就可以看到暗红色的灯泡在闪烁了,此时剧院的上方挂着巨大的海报,画报之上一个狮子脑袋威武异常,一看就知道,最近正在百老汇上映的就是“狮子王”了。
“狮子王”的音乐剧是根据大名鼎鼎的电影改编而来的,1997年就在百老汇公演了,之后还获得了多项托尼奖,不过今年年初,“狮子王”又重新开始火热起来,上演的轮次继续上升。
此时正是今晚百老汇剧目进场的时候,门口汇集了不少游客,热闹得不行。埃文-贝尔和门卫打了一声招呼,从侧门进去了。百老汇的后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道具多一些、服装繁杂一些、人员也多一些,仅此而已。
特拉维-拿恩此时倒是很清闲,“奥克拉荷马”已经连续演出了三个季度,结束现在的冬季演出之后,就要落下帷幕了。主要演员们早已经适应了舞台的演出,再加上今天先上映的是“狮子王”,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放松一下。
此时,特拉维-拿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点着香烟,喝着咖啡,看着桌面上的剧本发呆。一口酸涩的咖啡进入嘴巴里,特拉维-拿恩忽然想起弟子埃文-贝尔对这咖啡的形容“喝醉的猴子撒的尿”,不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桌面上的剧本是新剧目,他拿到手已经有约莫三周时间了,但依旧没有着手开始筹备剧团人员,主要是因为男主角还没有任何头绪。剧本上写着一个清晰而潇洒的“九(Nine)”,是一个很不错的剧本,但是对男主角的要求也很高,唱功、舞技,最重要是舞台的掌控力。这个角色,特拉维-拿恩以他的眼光看来,十分容易出彩成功,对戏剧节最高奖项托尼奖应该很有说服力:前提是演员够出色。所以,特拉维-拿恩有些犯愁。
“九”这个剧目其实已经在1982年五月份登陆过百老汇,一共上演了七百多场,并且拿下了五座托尼奖。这一次,又有赞助商找上了特拉维-拿恩,希望这位创造了“猫”在美国辉煌的歌舞剧大师能够再次将其搬上百老汇舞台。1982年版的“九”曾经拿下了最佳歌舞剧奖、最佳女主演奖等。
这部剧目真正的核心人物,就是主人公古依多-康提尼。古依多-康提尼是一个被新电影和家庭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导演,他在妻子、情妇、灵感缪斯、性启蒙对象、母亲、女制片人、女记者之间周旋,他的生活就好像陷入了一个灾难的漩涡。
由此可见,古依多-康提尼这个角色必须有说服力,才能够让整部剧目的张力得到体现。难怪特拉维-拿恩会犯愁了。
目前正在公演中的“奥克拉荷马”,男主角是特拉维-拿恩一手提拔上来的佩恩-莱切,虽然去年春季时佩恩-莱切还是有不少失误,但之后的表现就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现在的佩恩-莱切,在百老汇可以算是一线演员了,虽然还没有进入顶级行列,但成绩已经算是质的飞跃了。
不过佩恩-莱切对于“九”这个新剧目来说,风格太过硬朗了,佩恩-莱切真正适合的角色是硬汉,舞蹈也是偏强硬一些。专业一点来表述,就是动作粗糙一些,估计是小时候基本功欠缺的缘故。这一点欠缺,也让佩恩-莱切和顶级演员的差距变得很难弥补。在百老汇之中,舞蹈的细腻不仅仅是指动作的细腻,最准确的词应该是“到位”。姿势的定点,动作的停顿,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重要是把角色需要的延伸、停顿展现出来。这一点上,佩恩-莱切因为基本功的差距,就落后了许多。除此之外,佩恩-莱切演技方面缺乏变化,也注定了他的未来风格会被固定在硬汉这个位置上。
特拉维-拿恩不由想起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埃文-贝尔。埃文-贝尔的基本功就很扎实,而且很肯吃苦。重要的是,埃文-贝尔的唱功、舞技、演技都十分出色之余,他的舞台掌控力也十分杰出,这是天赋上的突出,经过雕琢之后,焕发出惊人的光芒。埃文-贝尔近两年在音乐、电影方面的成绩如此出色,特拉维-拿恩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埃文-贝尔有这个天赋,有这个毅力:除了太过不务正业之外,现在的成绩是他应得的。
当接触到“九”这出剧目时,特拉维-拿恩经过深思熟虑,第一人选就是埃文-贝尔。虽然埃文-贝尔距离古依多-康提尼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形象有一段距离,但这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气质还是演技、唱功、舞技,埃文-贝尔对这个角色都有十足的把握。特拉维-拿恩甚至在脑海中想象过埃文-贝尔扮演古依多-康提尼的舞台形象。
不过最后特拉维-拿恩还是放弃了,埃文-贝尔最近的繁忙,只要去翻翻新闻就一清二楚了,他现在是春风得意,要音乐是音乐,要电影是电影,去了一趟欧洲,还出现在了巴黎时装周上。估计就算询问了,时间也是对不上的。
特拉维-拿恩想到了当初埃文-贝尔选择离开百老汇时说的话,“未来我还是会回到这片舞台上来的,我才十八岁而已,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是吗?到时候,希望你还可以接纳我。”那张意气风发的笑脸还在眼前清晰可见。只是,特拉维-拿恩也不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是否占据了埃文-贝尔的心。
年少轻狂时总是如此,见识了外面的繁华之后,就遗失了自己最初的梦想,一直到自己老的时候,回首往事,才猛然发现,自己遗失了当初的美好。特拉维-拿恩一直都相信埃文-贝尔是一个知道自己目标的孩子,只是,他现在的想法还如同当初一样吗?还是他的梦想已经变成更大的舞台了?百老汇这座舞台已经无法容纳下他了。
想到这里,特拉维-拿恩不由有些灰心,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但每每想起,还是觉得遗憾。关注百老汇的人越来越少,是否未来的某一天,百老汇也会无以为继,走下历史舞台呢?
特拉维-拿恩露出一抹苦笑,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亲爱的拿恩先生,在想什么,笑得如此开心呢?”
特拉维-拿恩条件反射地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嘿,年轻人,你怎么来了?”特拉维-拿恩上前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过两天就是格莱美颁奖典礼了,你怎么还如此清闲?”
“专门过来看看你。”埃文-贝尔的视线在办公室里打量着,虽然两个人一年半多没有见面了,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化妆桌上那个摔坏了的玻璃杯都还在那儿。“‘奥克拉荷马’上座率怎么样?我看到今天晚上十点有一场。”
“不错,已经上演第四个季度了,佩恩进步很大。”特拉维-拿恩走到了靠墙的沙发边上,和埃文-贝尔一起坐了下来。“我刚刚还想起你,没有想到你就出现了,把我吓了一跳。”
埃文-贝尔呵呵地笑了起来,“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那么久没有出现,是不是都把百老汇忘在脑后了。”埃文-贝尔其实只是随口的玩笑话,却让特拉维-拿恩的眼睛不由放大了一些,“去年一年忙得不可开交,然后我又给自己放了近两个月的假,所以的确是没有时间来百老汇。”四部电影上映,一张专辑,大学,还有欧洲背包旅行,这就是埃文-贝尔的2002年了,“不过,我对百老汇一直都是情有独钟的。”埃文-贝尔朝特拉维-拿恩眨了眨眼睛。
十年,埃文-贝尔在这里消耗了十年的时光。更不要说,这里是埃文-贝尔梦想的起点了,他又如何会忘记呢。虽然现在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成绩,但至始至终,埃文-贝尔都没有改变过,他依旧是当初那个为了音乐梦想、为了自力更生而进入外外百老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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