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艳白天在大街上行走,见宾馆写着招人的广告,就走进去。接待她的是一位四十左右岁的男人,见她眉清目秀大眼睛,个头高挑匀称,白净的脸一笑两个小酒窝,充满活力、热情大方,是一个迎宾的好材料,就留下了她。
从此白天甄艳穿着红色的旗袍,瀑布似的长发挽了个发髻,站在宾馆的门旁,来了客人弯腰致敬,笑脸相迎。对来者说着:“欢迎光临,里边请。“对离开宾馆的人说着:“慢走。欢迎下次光临。”不厌其烦的这么两句话一天说不上要说多少遍。为了挣钱为了有吃有住的地方,她很满意这份工作。比在歌厅见那口蜜腹剑的老板娘心里要舒畅许多。也比给李东和王兰当电灯泡时心情更敞亮。
她站在门旁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年轻的情侣,有大腹便便的官员,有年轻美貌的女孩和风度翩翩的年长者,看样子不像父女,那女孩子风骚狐媚的样很象小三,一会挤眉弄眼地笑,一会又和年长者的胳膊挎在一起。甄艳对小三和鸡是不屑一顾的,虽然王兰说:“这里的小三和鸡挺多,鸡说自己是靠劳动所得赚钱,职业和其他职业没什么两样。”但甄艳不可思议,不能理解,总觉得做鸡和小三太没有尊严,反正这辈子不做鸡和小三。
她正胡思乱想时,又来了一伙人,赶紧说:“欢迎光临,里面请。”在这一伙走过后,她突然眼睛一亮,那不是在歌厅见的的那位老板吗?人已经过去她没法再打招呼。这是她想起了在歌厅的情景。那天她有意向老板娘打听救她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不料老板娘却说:“唱好你的歌比什么都强,打听那些有什么用?那位老板既不喜欢听歌更不喜欢跳舞。只是来这里找她的女儿。你想挂都挂不上他。”说完就匆匆地走开。甄艳心里那个气呀!这老板娘就知道挂靠,见有用的就眉开眼笑地拉拢,没用的就带理不理。她越是带答不理,甄艳就越发好奇想问个究竟。
从小姐妹那里她得知:那位老板有个女儿,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不想念书了,追星迷失了自己,卧室里挂满了明星的照片,有火风、孙浩、老狼、毛宁等都是男歌星,看着明星照片练嗓子,什么《中华民谣》、《同桌的你》、《涛声依旧》一有时间就没完没了地唱,弄得四邻都不得安宁。邻居找上门来,父母觉得很没面子。就把她墙上的明星照撕去了,禁止她再唱,没想到女孩像发疯似地和父母厮打在一起。被她的父亲揍了一顿,从此不吃不喝,几天后离家出走。
老伴埋怨他不该打女儿,两人分析,孩子以前说过要去歌厅炼嗓子,被他们拒绝了,可能这倔孩子去了歌厅,所以他就各个歌厅找,每次来坐在那就盼着自己的孩子出现在舞台上。
听了姐妹讲完之后,甄艳越发感谢那位老板,那天老板说的见不得有人欺负人是实话,他不是到歌厅花天酒地寻欢玩乐的人,更不象李东说的英雄救美居心叵测。想到这她越发想见到那位老板。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人要知恩图报,这是妈妈经常教导自己的话。一定要见到他。
他们是最后到宾馆的一伙,肯定会最后走开的,甄艳注视着,出去的一伙人没有那位老板。她打听其他的服务人员,还有没走的顾客吗?当她听到还有一伙顾客没走,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正当她左顾右盼的时候,这伙人出来了,甄艳望见了那正在下楼的老板,他中等身材,身体硬朗,步伐矫健,一身蓝西服,白内衣,打着黑领结,浓眉大眼,微红的略象“国”字型的脸富态、大气、和蔼可亲。
甄艳彬彬有礼的向走过来的老板鞠了一躬说:“谢谢恩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老板弄得莫名其妙。甄艳说:“叔叔,你忘了,我就是你在歌厅搭救的甄艳。”老板恍然大悟说:“你又到这里来了。好啊!比歌厅好,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又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就到。”甄艳想问问他女儿的事又不好意思,张张嘴说您……您结结巴巴地把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老板看出她的窘态,就说:“孩子,你要说什么不要顾虑直接说吧!”
甄艳提了提精神胆突突地问:“我想知道你女儿找到了吗?”
老板一惊说“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是听歌厅里的人说的。因为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就爱打听您的事,后来听到他们说您女儿,我也很关心你女儿的事。”
“你真是个有心的孩子。我还没有找到她。”
“那您别着急,总会找到的,在您没找到女儿之前,就当我是您的女儿,我认您为干爹吧。”甄艳说的认干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不像王兰说的认识了大老板钱就哗啦啦地进入腰包。此时她不图什么钱,只觉得这位老板可亲可敬。自己远在他乡遇上一位好人,没报答人家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目前自己确实没有这份能力报答,没有能力总该有点心吧。所以就说了上面一些话。
不料这位老板却说:“再见到我叫我叔叔就行,不必要认干爹。孩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甄艳说:“什么事也没有,就因为你救了我。你的女儿又没找到,我才想认您做干爹。”
“没必要、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有事尽管找我。你要没有什么事,我该走了,我还有一个会要开。这是我的名片,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他把名片递给甄艳随后走开了。甄艳拿到名片才知道,他是汽车经销商的老板名叫姜强。望着他的背景,甄艳有一种孤独感,想起了自己背井离乡,饱尝不到父母的关爱,想认恩人为干爹人家又不肯,有些沮丧。
甄艳每天站在门旁接来送往,离开顾客时惆怅寂寞时时袭来。她想爸爸妈妈,想陶霞、李华和其他的同学。在人生转折的关键时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陶霞下海经商不知现在如何,李华去了油田,自己孤身在外。看来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容易,自己出来想挣大钱,这大钱也不是谁想挣就能挣到手的。来到这里几个多月了,给家里仅仅寄去两千元钱,按着这样的速度,猴年马月能改变家境,改变自己的命运。要改变一切唯一出路只能是找一个有钱的男人,不像李华想的那样找帅哥,不管他帅不帅,有钱就说明他有本事,自己要找有本事的男人。先前和杨帆在一起也没有真正考虑将来的实际生活,只觉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踏实,见不到有一种空牢牢的感觉,那是青春期的骚动。走向社会好像突然长大了,觉得生活要切合实际,要面对现实。没有钱的日子就是不好过,自己也不是歪瓜裂枣,何必不找一个有钱、有车、有房的人,可人生地不熟,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是缘分总有一天会来的。想到宾馆里有两个男孩和她套近乎,她明白他们的意思,都是打工族,日子过得很艰难,甄艳不动心思。
正当她浮想联翩的时候。老板姜叔叔和他的司机还有两位女人进入宾馆,甄艳热情地打招呼说:“姜叔叔好。”姜叔叔说:这是我的女儿,在外面经风雨见世面,回来后懂事多了。”又指着微胖的女人说:“这是我家你婶。”看着这一家人亲亲热热地甄艳很羡慕。姜婶看了看甄艳说:“这么天仙般的女孩,在宾馆大材小用了,去我家公司做车模吧,你姜叔手脚大,不会亏待你的,基本工资就比这多,卖车还有提成。”姜叔叔说:“你到人家宾馆来挖人才了。”
“打工的人谁给的钱多就到谁那去呗,你说呢姑娘?”
甄艳没有思想准备,但她期盼着到挣钱多的地方去。
一周以后,姜婶和司机余师傅将甄艳接到了汽车营销公司做了车模,发放服装,配备手机,甄艳的生活又上一个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