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当我看着钱包里一堆被停掉的卡和寥寥无几的人民币，我真的问过自己是谁？这一刻，我没有想起我的父亲的葬礼，没有想起母亲的冷漠，我在想，我是谁，我还有什么？
阳光慢慢地洒在我的钱包，它是真皮的，光滑细腻，值不少钱。连阳光都懂得它的价钱，但是以前为什么我并不知道它的价值呢。
我无奈地把它放回兜里，然后决定什么也不刻意去想。如果不刻意去想什么，那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什么呢。一个女人，一个背影。一个女人的背影。我前些日子还塞满整个脑海的尸体，雪。。。现在竟然奇迹般的不见了，满脑子都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不成器的男人，是的。我玩物丧志，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那晚的事。
我真的喝多了吗？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什么。没有疼痛？难道是因为酒精麻痹我的神经。我慢慢地走在路上，我戴着一顶优衣库的帽子，我喜欢它的帽子，设计简单但舒服，它让我整个脑袋都舒服。
那晚我是怎么做的！我怎么把衣服脱掉的，不，我从来不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甚至一个人的时候，喝醉的时候都不会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和衣就睡了。这一次我竟然光着身醒过来。
我脱衣服的时候像一只狼吗？怎么可以像一只狼呢？我在心里嘀咕，我是一个优雅的男人，在舞会上，可以邀请美女跳舞的绅士。
不知，不知为何我的心豁然开朗，好像这一刻我等待很久，虽然不算完美，但是那种愉悦像优美的歌声洗脱耳朵上的杂物一样清爽。感觉昨晚的温热在我嘴唇上，手指上，身体上。。。
我真的无法忘怀，希望留在那永远的一刻。难道是因为我等的太久，所以当来临的时候特别激烈，连回忆都让我废寝忘食。虽然我不曾确信，我昨晚这真的有做过。
我就当做了吧！
有哪一个男人愿意承认曾经和一个女人躺在一起，却什么也没有做呢？我只是一个男人而已，那么简单。
我真的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酒店的房间还有两天如果不续费就要搬出去了，还可以得回500块的定金。我在这么大的东京城里发现，我什么也没有。甚至除了脑海不断涌出的那些画面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这么思考。
我以前常常思考莎士比亚，罗曼·罗兰，他们存在的意义。我以前常常思考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冷漠，但是现在，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莎士比亚写了什么？真的忘记，以前我是记住那些情节的，罗密欧死时候的表情，但是现在我真的想不起来的。
取而代之的是，我要这么办？我兜里的钱，甚至不能吃一顿像样的。
终于电话响了，是李南。她说刚下课，我告诉她我所在的位置，她过来找我。
我找一个地方坐下来，等她。这个人行道的石长板凳。
“范博希，请我吃饭吧。”不一会儿，李南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想吃什么？”我看着她，我真的很想看到她，像鱼需要水一样这样的看到。
“吃寿司吧。我知道有一家寿司不错。”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拉着我跑了。她总是在跑，跑到我面前来，跑到悬崖边来，跑到我的心里来。我希望不要从我心里跑着。
“她点了寿司，生鱼片，还有刺身。”我想我的钱包的钱刚刚好可以付。
“我早餐都没有吃，所以点得多了点。”她很开心地开吃，我却没什么胃口。
“范博希，你都没有朋友吗？我认识你那么久，不见你和朋友通过电话。”她一边把生鱼片放到芥末里去。
她很能吃辣。
“想要通电话的朋友很少。在上海，我没有工作，没有要聊的业务，所以所有的电话都无关紧要。”
“都是无关紧要的电话，你是这样看的吗？”她的嘴堵住了，我伸手帮她把嘴角的油腻擦掉，她笑了笑。
“是，都无关紧要。”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们都很重要。”她调皮地说。
“什么时候回上海？”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我看着她。
她没有看我。
“你要在日本做什么？”
“等我。”
“哈哈，等我是需要付出很多代价的。你用什么来等我。”
“你想要什么呢。”
“我已经长大到什么也不要了。啊，不对，是要不起。”
我们一直在说话，因为说的太快，所以还来不及做出表情，我们一直在没表情地说话，但是我真的有点心痛。慢慢地撕心裂肺。
“希，你不知道我的生活，所以拜托你不要靠近我，如果哪天我再也忍不了，无法放你走了，那怎么办！”忽然我看到李南眼角欲言又止的眼泪。
“你又何尝看到我的生活，别以为自己多么悲伤，有人比你还悲伤，不要以为自己可怜，有很多人比你可怜。不要赶我走，我不在这里，我怕我活不下去。”
“你在这里又活得下去吗？离开你的母亲，你拿什么来活。”她并没有被我感动，她很理智。
“我可以工作。”我说得有心无力。
“做什么工作？”
“就算去做搬运工，我也可以。”
“不要这样，这些生活都是不属于你的。”
“但是你在这里。”伸手抓住她的手，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拒人千里的感觉，虽然她的眼睛里都是痛。
我们安静了，空气安静了，周围安静了。
“我果然伤害了你。”她忽然无力地挣脱开我的手，拿起寿司慢慢地吃。
“我愿意的，就算受伤。”我也拿起一块寿司放到嘴里，但是我并没有尝到味道。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女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为难我，讽刺我，甚至从来不在意我心中的悲伤。但是一想到要她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头上的天空很灰暗。我对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