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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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婚礼

两天之后,莉娜迎来了她出嫁的日子。

天,仍旧没有放晴的迹象。只是雪,已经小了一些。在荒原上,白色的雪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像是给大地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近两米深的积雪层覆盖了荒原上几乎一切裸露物,除了间或出现的旧时代人类旧居废墟,荒废了犹如死去很久的黑色的恐龙骨骼。绵远的荒原,线条极为平缓,偶尔出现的树丛突破天际,勾勒出了一股完全不搭的莽撞。

几乎所有的动物都已经不见踪影,包括平日随处可见的如昆虫般蠕动的流民。不过即便是不用探查,也可以猜测到他们的最终归属。当来年开春之时,沉积在芃芃向荣的荒草中的白色骨殖,在对它的路过者讲述一个曾经过去很久的悲惨故事。

两天之后,莉娜迎来了她出嫁的日子。

总部基地堡垒中几乎所有的管家和仆人都在为莉娜的出嫁而忙碌,而作为唯一的老辈长者——老伊姆更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打理。于此罕见的是,莉莎却不见了踪影。作为出嫁女的姐姐,按照规矩,莉莎应该至少应该陪着妹妹一起度过在娘家的最后三天,可是,她没有出现在喧闹的送亲人群中。

白色的婚纱包裹住了莉娜那玲珑浮凸的身体,精致的五官和具有完美线条的脸庞,再加上白若凝脂的肌肤,即便是素面朝天,已经足以倾倒一切,而若略施粉黛,再加上洁白婚纱的衬托,更是惊为天人。

从布恩蒂亚家族过来的迎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名新人从闺房中款款而出,惊讶的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下巴已经触碰到了脚踝。

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的心中或许有羡慕、嫉妒和怨恨,而更多的则是对于莉娜的倾慕。但,他们所能够想像的规则,只能到这个界限。

“叔叔。”在踏上婚车之前的最后一次与老伊姆单独相处的时间里,莉娜有些忧伤地这样问道,“我,就这样要离开这里了吗?”她的口吻中带着不相信,或许这一切都仿若是幻觉。

“孩子,我的小莉娜。你可以经常回来看看我们,看看我,这儿是你永远的……永远的家。”老伊姆颤巍巍地说。他亲手将莉娜送了出去,而在真正离开的这一刻,他的心中又有太多的不舍。

“我的房间、我的玩具,我曾经在这里呆过的段段时光,那些变老的故事,就要这样离开我了……”莉娜喃喃地说。

“不过……”她抬起头来,对着老伊姆说,“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是吧。无论我怎么拒绝,我总是在长大。仿若就在几天前,我还是在你的怀里撒娇的小女孩,而此刻,我就成长为大人了。叔叔,我爱你!”

一身洁白婚纱的莉娜扑向了老伊姆的怀中。那个度过了大半个世纪的老人此刻老泪纵横。

那个曾经调皮的孩子即将嫁作他人妇,而不是自己膝下的那个经常向自己寻要玩具的小女孩了。

……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荒原上迅速前行。一座高大的如同小山一样的除雪车用它六根三米长的锥形钻机将前面的积雪迅速铲开,然后向两旁抛去。并因此而在后面扬起数米高的纷扬的雪雾。

花费了两天的时间,车队才通过了积雪厚重的荒原,来到了高原的隘口。卑鄙可恶的“流浪军团”已经被从鬼脸城出发的守卫队赶走。车队顺利地通过了隘口,来到了南部温润的平原。

此刻仿若早春四月的阳光正俯照着大地,一片安宁与祥和。

鬼脸城被装点一新。

作为领主所最为重视的一场盛事,整个鬼脸城自然是当作节日来庆贺。就王子和公主的婚礼在旧时代来说,就是满城欢庆的时候。而在这座复古的城市里,自然也沿袭了这样一个传统。

婚礼在布恩蒂亚家族庄园的一个巴洛克风格的教堂中举行。

双方的亲属聚集在教堂前面的草坪上,等待着新人的到来。当正午的阳光倾洒下它温暖光线笼罩每一个人的时候,阿卡迪奥出现在了出席婚礼的众人面前。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交口称赞这位英俊且非常具有才华的年轻人。而对于那些同样是身处于贵族阶级的年轻的女子来说,这是一次可以近距离观赏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贵族公子。是的,女人那种特有的妒忌让她们对于即将出场的另一位新人满怀的仇恨和咒怨,只是,贵族的表皮让她们无法直白地表露出来。

不过,谁知道她们在私底下会不会有什么更为恶毒的恶意中伤呢?

“我真的就要见到她了吗?”阿卡迪奥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他的语速快速,语气柔弱且低垂,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那个曾经让她痴迷的无以复加的女子,此刻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而且,她正在向着他款款走开,飞鸿一般惊艳。可怜的年轻人,他几乎不能呼吸,他被即将到来的幸福快要击倒在地。他的心就要蹦出胸腔了。

白色的婚纱仿佛天生就是为莉娜准备的。她的双足踏上猩红色的地毯,举手投足之间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优雅到极致的美。而且,这并不是大多数贵族小姐的那种矫揉与造作,而是仿若荷花一般的天然去雕饰。

新娘所要通过的绿色甬道的两旁,簇拥着万紫千红的花朵,花团锦簇在一起,犹若一道道潋滟的彩虹。两个身着泡泡纱小裙子的女童,拎着花篮跟在身侧,不停地向上抛洒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的玫瑰花瓣。那芬芳沁入心脾,正映衬着这完美的氛围。长长的围裙在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的手中端着,一步一步跟着走。

人群中先是一阵短暂的宁静,然后爆发出了一种由衷的赞美声和热烈的掌声,——除了那些刻薄的贵族少女们。对于她们来说,希望这个叫莉娜的人立刻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当莉娜缓缓地走过红地毯,来到礼台前,她才第一次认真地看到这个即将作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她突然觉得这非常奇怪,一对仅仅是见了几次面的陌生男女就这样从此就结合在了一起。他们曾经是那么天涯两边的陌生人,而却要生活在一起,并成为对方的依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迷茫。

这就是婚姻吗?没有任何值得激动的理由,更没有任何那种可以让自己怦怦心跳的感觉。她向来对于的第六感非常具有自信,而这一次,莉娜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地迷失了。曾经以为,嫁给了这个男人,自己的心就会彻底死了下去。她的脑海不会再时刻萦绕另一个人的脸孔模样,不会再回忆关于那个人的一丝一毫的往事。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被自己欺骗了。一个她欺骗了另一个她,相互不信任的隔阂让她心脏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而此刻,阿卡迪奥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奥雷连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立刻吩咐老管家端着银质的盘子迎上前去。当阿卡迪奥看到老管家是身影时才如梦初醒。他用双手把放在丝绸锦缎上的一顶金质王冠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然后亲手为莉娜戴在了头顶。人群中立刻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当莉娜转过脸来正对着参加婚礼的众人,人群中有人立刻低声惊呼——

“哇哦!这么大一颗钻石。在这个世界上可真是罕见呐。”

“是的呢。纯金质地的镂空王冠,估计即便不是从旧时代流传下来的极为贵重的物品,可是最精巧的金石工匠花费大量的时间所雕制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人群中小声地议论着。

正午的光线正好落在了莉娜头顶的那颗钻石上,散发出了熠熠的光辉,闪耀着每一双眼睛。

繁冗的贵族式婚礼一直持续到傍晚,当夜幕即将拉上,繁华行即散去,烂醉如泥的亲友被各自的马车拉回了属于自己的庄园和城堡。而在另一端,鬼脸城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奥雷连诺大赦囚犯,并对鬼脸城的所有正规居民都施加了足额的恩惠。所有的奴隶和仆人都可以获得额外的美味食物、足够的珍贵酒水,以及多达平日两倍的薪金,并允许他们在今晚可以烂醉。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狂欢。无论是酒吧还是其他的种种娱乐场所,几乎全部爆满,那些平日里整日劳作的奴隶们,此刻也开始享受一下生活了。

而真正的主角此刻端坐在一座装饰的华丽的无与伦比的单独城堡中,相顾无言。一个是不想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并且都猜不透对方的心理。

但对于莉娜来说,这场闹剧的结束就代表自己向过往的一切告别。尽管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愿意,是不是心甘情愿这样,可是,对面的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就已经成了自己的丈夫。他们双双在上帝面前发过了誓言,并相互交换了自己身体上某一件贴身的东西。代表已婚的戒指牢牢地套在双方的中指上,并成为了被见证和公认的一对爱人。

那么,对于仪式来说,他们似乎有件事情还没有做。不管怎么样,婚姻的形式实质总是要遵守的。这是莉娜作为一名贵族所要被时刻教育的信条。

“我想——”莉娜抬起头盯着阿卡迪奥,“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履行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什么?”阿卡迪奥看着她。他仍旧没有从巨大的幸福中回过神来。

莉娜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然后伸手抓住了阿卡迪奥的领子,并顺利且轻松地解开了他上衣的第一颗镀金质纽扣。

“你……你这是要……?”阿卡迪奥睁大眼睛有些惶恐和惊讶地看着这个整个过程下来几乎一言不发的梦中情人。

“难道你不想繁衍吗?这是贵族的使命,可是人类延续下去的方式和理由。”莉娜歪着头看着他,平缓地说道。

“可是……”

莉娜又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等一下……”

她猛地撕开了他镶饰着流苏边的白色衬衫,露出了掩盖在里面的白净胸膛。

阿卡迪奥顿时觉得胸中的某些东西一瞬间碎裂,犹如到达了临界点的雪山一般,迅速崩塌了。

…………

霍塞中尉这一次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漂亮的反击。在他的带领下,FGR公司的军队将位于大废墟中间的萨罗伊姆公司的前线大本营团团包围了起来。而处于被大雪覆盖之中的萨罗伊姆公司的前线士兵此刻面临着弹尽粮绝的状态。

无论对于谁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