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乔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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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难以理解的失踪

这一晚我很晚才睡下,虽然睡的不是很踏实。

第二天早上,陈雨敲我的房门叫我吃饭时我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打开门我发现陈雨的眼睛微红,我想可能是因为陈哲的事使她无法安心的入睡,所以此时她看起来显得格外的疲惫。陈雨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说刚刚政府来了几个人,了解完一些情况就走了。

我用手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随后陈雨又问我临行前要办理哪些手续,因为她对这些不是很了解。我向她解释说,埃及的图克警官会发邀请函过来,这样我们就不必去办理那些繁琐的手续了。

在吃完了早饭后,陈雨便匆匆的出了门,她说要去亲戚家打一声招呼,以便在离开的这段日子托人多照看一下,毕竟把成为了植物人的母亲留给保姆一个人照看,她终究是放不下心来。

陈雨一走,我便马上给埃及的图克打电话,将这边所做的安排向图克讲了一遍,最后我还特意说明,要他在下邀请函时多提一个名额,我说我会陪同陈哲的家人一起去。挂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图克又打了过来,他说邀请函的事已经申办妥当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四小时后就能到当地政府那里去领取了。

这一天过得很慢长,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我几乎抽光了一整包的香烟。下午的时候,当地的公安机关和相关的行政人员又来了一趟,这回他们了解的很仔细,把我和陈雨所说的每句话都做了详细的笔录。送走这些人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了,保姆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所以,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陈雨两个人。

陈雨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精神萎靡。望着这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让我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意。于是我走了过去,在陈雨对面坐了下来,安慰道:“你……放心吧!图克警官是个不错的人,我想他会照顾好你哥的,我也会尽力的帮忙……”这些安慰的话,如果从油嘴滑的吴天那里说出来,我想会比我说得更动听。

陈雨除了点了下头外,还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在我刚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却听陈雨说道:“乔恩,你说我哥……会被判刑吗?”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回答:“我想可能会吧!”陈雨听我一说,立马投来了绝望的目光,好像我就是那宣布审判结果的法官一样。

我虽然谈过几次恋爱,但现在我却不知何的安慰眼前的女孩儿,以至于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看了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收拾一下吧。如果明天早上能领到邀请函的话,我们下午就出发。”

陈雨看着我,十分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麻烦你了乔恩!”

我对着陈雨那略带羞涩的目光点了点头,转身向楼上走去。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领回了邀请函,在通知了图克后,我又马不停蹄的去订机票,直到坐在了飞机上的时候我才得以喘息。

我们乘坐的飞机在埃及首都开罗降落,由于时区不同,这时候的开罗正是凌晨三点钟。下了飞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亚非两洲的气候差异。埃及属于热带沙漠气候,此时又是旱雨两季交替之时,虽然空气不是很燥热,但做为亚洲人,要想在短时间内适应这样的气候,我看还是不太可能。

于是在走下飞机的刹那,我首先考虑的是我要在这儿停留多久。可是还没等我考虑出个结果的时候,陈雨便指着机场的出口处,示意我看过去。我看到在出口处很明显的地方,有个阿拉伯人高举着一块大牌子,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乔恩”两个大字。我当时便苦笑着想道,牌子上的“杰作”一定是出自图克之手,因为他事先和我说过,到时候会安排人来接机。

我和陈雨走了过去,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我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乔恩!”我说的是阿拉伯语,语调相当纯正。

那人的皮肤很黑也很粗糙,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他握住了我的手,用惊喜的口吻说道:“乔恩先生,见到你非常高兴!你说的阿拉伯语非常纯正,以至于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在埃及土生土长的!”随后他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扎伊……,是图克警官叫我来接你们的!”

我笑了笑:“那真是辛苦你了!”随后我又将身旁的陈雨向扎伊介绍了一番,陈雨也上前同扎伊握手示意。

陈雨穿的是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由于在中国此时正是秋季,所以她腿上还穿着棉质丝袜,这一身打扮再加上陈雨精致的模样,使她看上去颇具东方女性含蓄的美。不过,阿拉伯人对于女性的着装是有一些忌讳的,比如女人穿着过短的裙子,或者着装过于暴露等等是,这些都是不受阿拉伯人欢迎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打量一遍陈雨的原因。还好,陈雨的裙子过膝,没什么不妥的。

打过了招呼,扎伊便引导着我们走出了机场,直到我们坐到了一辆宽大的吉普车里。就这样,扎伊开着车载着我们急急的离去。虽然开罗城里的建筑风格很独特,不过,此时我和陈雨谁都没有心情去细看,任凭那些城堡的影子在车窗外划过,融进那黎明前的夜色中。

菲拉堡距离开罗是相当的远了,要跨过尼罗河和几个省区才能到。吉普车在这一路上,先后共补加了三次油,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才驶进最终的目的地——菲拉堡市。

扎伊驾驶着吉普车在市区里左拐右拐,最后在一个城堡模样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其实在汽车减速前,我就远远的看到有一个身材健壮的人,在“城堡”的门前不停的搓着双手踱来踱去的,颇有几分急不可奈的样子。

当汽车刚一停下来我们还没有下车时,那个踱来踱去的人已经快步的向我们走了过来。此时我的眼睛快速的打量着这个人,他身材魁梧,穿着一身警服,年纪从外表看来起码在四十岁以上,因为在他走到我近前时,我能看清他的鼻子下的胡须和两个鬓角已经斑白。虽然看这一眼只是短暂到两三秒,但我想我还是能猜到他是谁。而当他开口的时候,更证实了我猜的一点没错,因为他此时的声音和在电话里讲话时的声音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那样的沙哑。

那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边同我握手一边急切的说着:“你就是乔恩先生!你能来真是太好啦!我就是给你打电话的图克·维尔……,欢迎你来到埃及!”我一面感受着他的热情一面频频的点头说着谢谢,那一刻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时的情景。

我点头示意过后,指着身旁的陈雨对图克道:“这位小姐就是陈哲的妹妹,她叫陈雨。”

图克并没有主动上前同陈雨握手,而是郑重其事的用一口生硬的中文,对陈雨笑着说道:“喔!陈雨小姐你好!我叫图克,欢迎你来到埃及,祝你顺利!”虽然图克够热情的,但陈雨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开口回答,仅是点了点头而已,样子看起来很是冷漠。

我能看得出图克尴尬的表情,所以我急忙搭话:“图克,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去看陈哲吧!”我原以为图克会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可是他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图克搓着手:“这个先不急,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说吧,我明天还要安排一下!”

陈雨在一直站在我的身侧,由于我和图克的对话用的是阿拉伯语,所以陈雨她一句也听不懂。

我看图克现在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在电话里那样爽快,所以我的语气也很急切:“不用休息了,我们直接去看陈哲,因为我和陈雨都很担心他。”我的语气不可置否,此时图克的样子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陈哲他……乔恩先生,你们今天见不到陈哲,因为……精神治疗所里,晚上不接受任何访客……。”

我单从图克那飘乎不定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到他说的不是实话。所以不等图克说完,我当即就火冒三丈,声调颇高的吼了起来:“不接受访客?狗屁!我们从亚洲大老远的跑到你们这鸟不拉屎的非洲来,不就是为了陈哲吗?不行!现在就去!”事后我很后悔我当时的粗鲁,因为这有可能会有损我的形象。

图克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陈雨,抓住了我正挥在空中的胳膊,她说道:“乔恩你怎么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喘了几口粗气,使心绪平静了下来:“他说,精神治疗所晚上不能接受访客。”陈雨没有问我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在埃及是否有这样的规定。

我歉意的拍了拍图克的肩膀:“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图克点了下头,我紧接着又道:“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现在就去看望陈哲。如果你有什么难处的话,尽管实话相说。”

图克听了我的话后,低着头转回了身,左右来回踱着步子。图克的两道眼眉在额头上拧成了结,我想一定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在困扰着他。我又和陈雨对望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图克这怪异的举动。

最后图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到我的面前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讲道:“乔恩先生,从这几次通话中,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是不会说谎话的,陈哲的事我会和你说,但能不能……先别让他妹妹知道!”

图克的话让我心头的疑惑更深了几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可是图克接下来的话,却使我难以至信的张大了嘴巴,图克接着道:“就在昨天上午,也就是我刚放下你临上飞机前打给我的那个电话时,治疗所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们说……陈哲不见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冷笑着道:“你说陈哲不见了?这怎么可能!谁会相信,那么多的警察连一个半疯半傻的人都看不住!”

可是图克继续说着让我吃惊的话:“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因为起初我也不相信。在他的病房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护,怎么可能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为此,我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可是陈哲的确不见了。而且据看护陈哲的人讲,陈哲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病房。”

我被图克的这一番话给弄糊涂了,于是我哭丧着脸着讲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人不见了却没有离开过病房,你不觉得这么说很矛盾吗?真是让人难以理解!”